少婦的表情驟然變得充滿戾氣,眼神陰鷙,她哭的時候原本優雅的盤發,因爲她歇斯底里的情緒,而凌亂了下來,此時充滿狼狽感,更多了一份瘋癲感。
寧夏的目光和少婦的目光相遇後,吃驚不小,她倏然間覺得少婦那眼神更像是恐怖電影裡,復仇女鬼的眼神,並且還充滿着千年的屍氣的那種。
香椿瞧着少婦站起來了,趕緊防備着,將寧夏擋到身後,看那少婦的樣子,好像要撒潑一樣,尤其香椿眼尖的看到這少婦的指甲長的的嚇人,而且每隻指甲都是褐色的那種,雖然現在也有人喜歡將指甲染成黑色或者什麼古怪顏色的,但是香椿怎麼看那少婦指甲的光澤和顏色,都不像是用指甲油染成的。
少婦真的想要對着寧夏衝過來,瞧見香椿在寧夏身前擋着,就先貓着腰對着香椿一頭撞過來,香椿一邊喊着寧夏躲開,一邊擡起腳,對着少婦的小腹踹過去。香椿想着,她這一腳要是踹到這個少婦身上,以她的力量,不讓她疼的立即跪地上就稀罕了。
然而當香椿確實按照自己的本意,右腳擡起毫無偏差的踹到少婦小腹的時候,她竟然覺得自己的腳好像踹到了一團棉花上,腳竟然被陷了進去,怎麼也拔不出來了。就這樣香椿成了單腿站立,本來以爲自己會佔優勢的香椿,就這樣成了極爲尷尬的地步,驚呼着往回搶着自己的被少婦吸進肚子裡似的腳,事前有些自恃無恐的情緒,這會兒徹底溜溜的跑遠了。
寧夏在香椿的後面,她也只是看到那少婦像頭瘋牛似的對着香椿撞過來,心裡還想着趕緊提醒香椿閃開呢,僅僅一瞬間,她就看到那個少婦低着頭弓着身子,和香椿保持着一小段距離,然而香椿的一隻腳站在地上,腳下不穩的在微微跳着,明顯失去平衡的身體,左搖右晃着。
寧夏趕緊伸手扶住香椿,也在這個時候,她突然覺得香椿的身子像一塊巨石似的的砸向她,之後她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身子竟然被一股重力彈飛出去。真的,寧夏眼睜睜的看着她的身子騰空離開地面兩尺多高,還有香椿的身子也橫着向後飛出來,等寧夏再有心思擔心她自己這樣無助式的騰空飛翔的着陸點的時候,她的身子已經重重的撞到路過的行人身上,並且導致那個行人被她砸着一起重重的摔倒地上。連帶着香椿那邊也摔倒地上,慘叫聲一片,此起彼伏。
等寧夏痛呼着,有種內臟都被震裂的痛苦傷悲的時候,那個少婦已經飛奔到寧夏身邊,伸出那生長着駭人長指甲的手,抓住寧夏的衣襟,竟然一把將寧夏的身子從地上抓起來,扛到肩上,然後飛快的像街角跑去。
香椿被重摔之後,還以爲自己在做夢的時候,少婦早就扛着寧夏不見人影了。
有善良的路人看香椿一個大姑娘家的,四仰八叉的趴在地上,費着氣力卻爬不起來的樣子,挺可憐的,好心的扶了她一把,將她從地上扶起來,另外還問她有沒有事,要不要幫着她叫救護車。
站是站了起來,香椿搖晃着身子,還是無法保持平衡,她真的被摔慘了,更重要的是她覺得心口痛,好像剛剛有人在她的胸口碎過大石頭,那種五臟六腑都被震裂的感覺,同樣包圍了她。
好不容易有力氣站穩,香椿顧不得謝幫助她的那個路人,急忙尋找寧夏的身影,但是周圍除了那些圍觀的看熱鬧的人,哪裡還有寧夏的影子?不但如此,連那個少婦都不見了蹤影。
香椿“媽呀”的一聲驚叫,然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那寧大小姐不見了,她可怎麼向她的少爺交代啊。
在香椿無助大哭的時候,寧夏也沒好受的了,她被摔暈的頭還未恢復清醒呢,身子就被那個少婦扛起來放到肩上,被那樣頭朝下的被扛着,胸口硌在少婦的肩膀上,還被顛簸着,讓她有種想要將五臟六腑都吐出來的感覺,那滋味真不是蓋的。
這樣的痛苦沒持續多久,她就被扔一輛轎車的後備廂裡。後備箱那狹小的空間,讓寧夏不得不蜷縮着身子。在被扔進來的時候,她還撞到了頭,這會兒疼得真要她的命。可是寧夏更清楚,更能要她命的,恐怕還不是現在的這點疼痛,是未來她那未卜的命運。
寧夏這個時候,心裡跟明鏡似的瞭然那個少婦絕對不是一般人,竟然能輕鬆的扛着她這個也有一百斤的大活人跑出一段距離,如果那少婦僅僅是像她外表展現的那個嬌弱的樣子,是根本做不到的。
車子啓動,寧夏困在後備箱裡,身體酥軟痠痛猶如一隻困獸。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在寧夏的感覺裡似乎過了很久,她都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直到被後備箱裡稀薄的空氣劫持着,都有將近窒息的感覺了,車子才停了下來。等後備箱打開之後,空氣流通,寧夏猛地大口呼吸,然後竟然嗅到炊煙的味道。
不禁的,寧夏被嚇了一跳,這是哪兒了?怎麼似乎是前段時間和唐鏡一起到的鄉下那樣的感覺?
當她被那個少婦從後備廂裡拽出來後,寧夏那雙被困在黑暗中的眼睛,觸及昏黃刺眼的光線,不禁的眯起眼。
少婦繼續將寧夏扛到肩上,向前走着。寧夏慢慢擡起頭,視覺慢慢恢復後,她才發現她的視野裡竟然出現的山的蹤影。
在她對廣州的稀薄的地理知識裡,模糊的記憶着在廣州的北部和東北部是山區,那麼現在究竟是出於北部還是東北部,她根本無從知道。驚恐,在寧夏的心裡充斥的滿滿的。這個少婦爲什麼帶她到山裡來呢?難道是爲了殺人藏屍容易?
寧夏的恐懼,氣球一樣的膨脹起來,但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了“吱呀”一聲,是那種木門打開的聲音。
少婦帶着寧夏走進一個用籬笆圍繞起來的農院。這院子非常大,種滿了各種各樣的鮮花,並且還不是一般的鮮花,都是一些名貴的花卉。
貌似簡陋的院落,不簡單的氛圍。
寧夏最後被少婦帶進了一棟木樓,同樣的,這木樓看似簡陋,但是一進來後就聞到那種沉香木的特殊香味。
“慕白!”少婦一邊扛着寧夏上木樓,一邊喊着一個人的名字。那木樓梯被少婦的腳壓得咯吱生響,一聲聲的宛如撕裂的慘叫着,冗長而壓抑。
“媽!”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響起,那聲音如溫潤若鐘乳石上滴落石板上的水珠,空靈泠悅。寧夏的心一震,臉色立即變了,這聲音竟然有幾分仿若聶琛的聲音。如果不是她清楚的知道,她是在玉石街意外遇到那個少婦,然後被少婦劫持到這裡的,真的會以爲這不過是聶琛佈置的一個騙局。
寧夏在樓梯上的時候,還能感到昏暗的光線,到了二樓,竟然一點光線也沒了。漆黑如濃稠的暗夜。這顯然不是天色已經至了深夜,而是房子的主人特地封了窗戶,和所有能帶來光明的縫隙,才讓這個房間變成漆黑如濃夜。
不但如此,寧夏還感覺到這房間異常的清冷,那種濃烈的寒氣,就像是冬夜寒晨冷霧。寧夏不禁的打了哆嗦。她還未適應這房間的氛圍,人已經被扔到一張牀上了。
“媽,她是誰?”那個叫慕白的年輕男人,再次發出聲音,嘴裡竟然喊着那個少婦爲“媽”。寧夏剛纔沒注意,直到這第二聲“媽”,她纔開始相信之前在玉石街聽到那個少婦說過的話。寧夏感覺似乎她的眼睛騙了她,這個少婦並不是她眼睛所看到的那樣年輕,只是駐顏有術罷了。
如此詭異的女人,如此詭異的環境,還有那個看不到的聲音儼如聶琛的年輕男人,寧夏的心惶恐如踏入地獄,不知道將有怎麼樣的命運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