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給我磨光機嗎?”寧夏微笑着對林曼說出她的要求。
林曼點頭,臉上也露出笑容,原來這小丫頭鬼着呢,根本就是內行,唉,她剛纔又白擔心了呢。馬上讓工人拿過磨光機,交給寧夏。
這會兒因爲已經出了綠,適才嘲笑寧夏的一些人,在嘆息着想,現在中了那句話,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這個什麼也不懂的小丫頭,走狗屎運了。畢竟像這丫頭買的這麼巨大的毛料原石,要是他們如非有八九分的把握,誰敢買下來?畢竟這可是揹着幾百甚至千萬的風險呢,賭漲暴富,賭垮了,那麼就傾其所有,一輩子的幸福都打水漂了。
也有一些人看着寧夏賭到好運氣,心有不服的。自謂他們都是賭石界的行家裡手,買毛料原石都沒這麼隨意,只敢買那些幾十公斤到百公斤的不等的毛料原石,或者買那些已經半開窗的半賭料,就算賭垮了,也傷不到筋動不到骨,只當做小賭怡情。而眼前兒的這丫頭卻這麼好運氣,瞎貓碰上死耗子,居然開出綠來了,誰不羨慕嫉妒恨呢?於是就有人暗地裡在私語,就不信了,這丫頭真的那麼好運,這開出綠來,算的了什麼呢?翡翠是講種水的,就不相信這丫頭真就那麼好運氣,能賭到種好水兒足的翡翠料子。就算種好,水頭兒足,要是有綹裂和雜質或者癬,那麼照樣賠不誤。
一衆人有羨慕寧夏好運的,有詛咒她下面撞黴運的,正所謂百人百姓百脾氣。
不過他們說什麼也沒用的,有用的全在寧夏的手下。等她擦出翠肉來,一切勝於雄辯。
寧夏開動磨光機,緩緩將遮在翠肉上面的那皮擦掉,她擦的部分是翠肉中最寬的那部分,但也不是全擦到邊,要是讓人目測出翠肉的寬度,價錢就不會加到她想要的那麼多了。
擦出寬度,寧夏就轉而擦出翠肉的長度,等她停手後,往露出來的翠肉上淋上水,立即透明的質地細潤的金絲種翡翠,鮮翠欲滴的呈現在衆人面前。
寧夏吁了一口氣,從原石邊閃開,笑盈盈的對着圍觀的人說,“諸位,請幫我長眼,這塊毛料我是不是賭漲了呢?”
圍觀的人,立即都衝到毛料前,仔細甄別着。估算着這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翠肉,到底還能吃進多少,應該值多少錢。
一直等着看寧夏笑話的遲瑾風也擠到毛料前,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盯着面前已經露出端倪的翠肉。心裡暗自吸了一口涼氣,還真被這個臭丫頭說中了,居然真被她賭到好料子,的確是金絲種的翡翠。而且這金絲還是順絲種,翠絲十分幼細,絲路順直平行,具有明顯的方向性,竟然是金絲種中最美的那類。
遲瑾風一臉狐疑的望向寧夏,想從她的表情中探究出點什麼,這丫頭是怎麼在原石沒開窗的情況下,就知道能賭到金絲種的翡翠的?她有透視眼?不可能吧。如果不是,那又是怎麼知道的?
當遲瑾風臆度的時候,那邊寧夏的一句話,再次讓遲瑾風相信這臭丫頭就是撞上狗屎運的傻子。
——“這翡翠是不是豆種翡翠啊,我今天在廟裡排了卦,卦上說我今天一定能賭到金絲種的翡翠的,可惜了,這竟然是豆種翡翠。不過也不賴吧,這豆種翡翠也是極品翡翠,我今天能賺到大錢啦。”寧夏故意裝傻的說着,似乎她對翡翠什麼都不懂。其實她是在後悔之前將那些人吸引過來的時候,說了賭到金絲種翡翠,如今看到很多人都因爲真的看到開出金絲種翡翠,開始疑惑不解的盯着她,像研究怪物似的,她才反應過來,之前她太直腸子了,因爲她看到的就是金絲種翡翠,所以直接就對人說她賭到金絲種,疏忽了該避諱一下,不能讓人考慮到她是不是有異能透視眼的問題上去。
在這個社會上混,她想要做到城府高深,真的還是超高難度的。之前沒有經過大腦就將金絲種翡翠說出去,昨天唐鏡都發現聶琛戴了她給的玉牌,她卻沒注意到,疏忽大意,顯然是她現在必須克服的缺點,不然會將自己置於危險點的。就像今天,如果真的引起別人懷疑她會透視,那麼麻煩豈不就是大了!
爲了彌補自己的疏忽,寧夏只能故意裝傻裝無知。雖然這樣說,讓那些人又對她鄙夷不止,但是至少打消了那些人的懷疑,只認定她真的很傻很天真,外加很狗屎運。
“三百萬,小姑娘,這塊毛料我要了。”有人開口出價了,問寧夏買了這塊毛料原石。
寧夏鼻子差點氣歪了,敢情這人真當她傻了啊,她當着他們的面四百多萬買的毛料,這會兒賭漲了,不但沒賺錢還讓她反賠一百多萬?他想什麼好事呢?
寧夏心裡有氣,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望着那個有些謝頂的中年男人,輕蔑的笑了下,“別欺負我年紀小,什麼也不懂,我本來就是閒着沒事幹,過來找塊石頭切着玩,練練眼的,當我真的要賣啊,這麼漂亮的豆種翡翠,我還捨不得賣呢,自己留着玩。”
謝頂男人篤定了寧夏無知,年少可欺,想着從中取利,可是在場的明眼人又不只他一個,也有具有正義感的人,眼看着寧夏嬌俏可愛,不忍心讓謝頂男人騙了她,其中一個斯文氣質的四十多歲的男人,就開口主持公道,“姑娘,你不知道吧,豆種翡翠是翡翠中最不值錢的品種之一,你今天開出的翠就是金絲種翡翠,這樣吧,我出六百萬,你將這塊毛料賣我吧。”
寧夏眨眨大眼睛,恍然大悟似的點點頭,然後又拍手笑道,“原來今天的排的卦真的是真的呢,我真的好運氣賭到金絲種的翡翠了。”
寧夏對這個斯文的中年男人有些好感,心裡盤算着若不然見好就收,將毛料六百萬賣給他算了。她一上午時間賺到將近兩百萬的錢,也該知足了,做人是不能貪得無厭的。天下的錢多着呢,難不成她還想都賺到她自己的手裡?還是適可而止吧。
寧夏思量了一會兒,準備答應斯文男人的價格,偏偏遲瑾風在此時冷哼一聲,聲音尖厲的對斯文男人潑了一盆涼水過來。
“六百萬?葉先生,你確定嗎?你確定這毛料值嗎?”
這個斯文男人葉先生聽到遲瑾風的這一句話,馬上就猶豫了。
寧夏擡眼望望那個遲瑾風,遲瑾風也正好望向她,眼神裡對着她挑釁的冷笑一下。寧夏翻翻白眼,她還怕他?她倒要感謝他,這一次她這塊毛料不賣到一千萬就怪了。
這個葉先生似乎是這羣賭石玩家中的翹楚人物,大家看他都猶豫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起先有想出價的也肯出了。
寧夏輕笑一下,轉而再請求那些工人幫她的忙,將毛料調轉角度,她要將遮着翠肉上角的石面切掉。
在工人們的幫助下,毛料巨石來了個九十度翻身。在解石機上固定好以後,寧夏拿筆畫好線,然後按照線啓動解石機,緩緩的按下手柄,金剛砂層的刀片又開始轉動,這次,寧夏並沒有將石面整個切到底,而是切到同翠肉厚度剛剛好的地方,就戛然而止。
寧夏對着那個葉先生說,“葉先生,可以過來看一下了。”
葉先生“哦”了一聲,過來看已經切出來的切面,雖然寧夏並沒切到底,足足厚達六七公分左右的翠肉已經顯現出來了。他用強光燈打在翠肉上,翠肉在燈光下呈現出一眼通透的內裡紋路,沒有綹裂和雜質,順絲種的翠絲極爲幼細,絲路順直平行,具有明顯的方向性,就是金絲種中最完美的那類無疑了。
寧夏從葉先生的眼裡已經讀到了他的驚豔,靠近他,壓低聲音的說,“葉先生,這次看好了嗎,你若真心想要這塊毛料,我一千萬我就賣給你了,你若還是猶豫,那麼我就是將這一刀切到底,到時候,我可就不是一千萬的價格了,在場賭家又不是您一個,我相信他們會給我一個更合理的價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