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苗豆兒都睡不安穩。這是她周圍莫名死去的第一個人,而且多多少少總是與自己有關的。不管是因爲她的一句無心之語,讓鷺兒去伺候了筱蘭芷,還是因爲別的什麼緣故,總歸與苗豆兒有些關係。
安期鶴自然知道身旁的小媳婦心中所想,也是略有些擔憂。他將苗豆兒的腦袋枕在自己的臂膀之上,伸出一隻手,彷彿哄着孩子一樣,一下一下輕輕拍着苗豆兒的背。
或許是安期鶴給了苗豆兒巨大的安全感,苗豆兒最終還是緩緩睡了過去。
第二日,如苗豆兒所料一樣,府裡整個炸了開來。苗府裡的環境寬鬆,主子和善,下人們一直覺着自己是祖上積德,才尋到了這樣的好主子,得了這樣一份好活計。可是居然這樣的人家裡也會出現這樣的事!
筱蘭芷一大早便哭得不成人形,她拖着病弱的身子,一大早便跪在了靜鯉園門口。
當苗豆兒與安期鶴前來給淑夫人請安的時候,筱蘭芷已經坐在了淑夫人身邊,被淑夫人小聲安慰着了。
苗豆兒眉頭暗自一皺,然後走上前去給淑夫人請安。
淑夫人一見苗豆兒與安期鶴,便立刻開口:“你們來了?快些坐下。鶴兒,你快些去將那個鷺兒小丫頭的家裡人保護起來!”
安期鶴點了點頭:“娘放心,昨夜我當時看見那具丫鬟屍體,心中便覺着不對,已經差人去尋她的家裡人了。估計一會兒就有人來傳報。”
淑夫人點了點頭,又唸了句佛號:“阿彌陀佛!可憐見的,原來那鷺兒也是可憐人!”
苗豆兒看了安期鶴一眼,轉過頭去問道:“娘,難道蘭芷姑娘知道這到底怎麼回事?”
筱蘭芷伸手拂去臉上的淚水,楚楚可憐,便是又想要起身跪在苗豆兒面前,卻被淑夫人攔住了。
“好孩子,這不是你的錯,莫要跪下了,當心你的身子啊!”
蘭芷姑娘被攔住了,也只好再坐了回去,然後聲音裡帶着一絲淒涼,說道:“鷺兒姑娘,是因着賤妾而亡的啊,賤妾實在有罪……”
苗豆兒心中一個咯噔,難道說……
“原本,這鷺兒姑娘的身份與賤妾一樣,也是家裡人被人脅迫,爲了是在府中與我有個接應。結果我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從脅迫之人的話,而鷺兒姑娘也是心善,雖然沒法子將自己的身份說出來,可卻也從未將賤妾的事情告訴那人。”
筱蘭芷雙手捧着胸口,越說越是傷感:“昨夜,鷺兒姑娘過來跟我說了一會子話,然後便離去了。我竟沒看出她的死意!怕是她又不想要去害貴府,可家裡人又遭到脅迫,這纔想不開,便……”
苗豆兒張了張嘴,心中閃過一絲懷疑,可這當下,她卻又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安期鶴也是並不爲所動,他的目光與苗豆兒對視一眼,然後又彼此滑開。
淑夫人卻是心中帶着悲痛,不停安慰着筱蘭芷,陪着嘆氣。
片刻之後,果真有安期鶴的暗衛在窗外稟報,安期鶴並沒有讓人進來,自己站起身來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