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週一仙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張飛揚回到霍丹的屍體邊,將赤霞石和摧心匕收好,然後,蹲下身來,對霍丹的屍體進行了一番搜索。
霍丹身上放着兩樣東西,一打百兩價值的銀票,和一本《煉氣訣》。
張飛揚剛收好了銀票,見小火爐刷的一個,已經冷卻下來,化作巴掌大小。
他趕緊將小火爐收進了懷中,然後,翻開了霍丹的這本《煉氣訣》簡單翻開了一下。
見上面的內容與自己身上這本並無任何區別,張飛揚自嘲的一笑,還以爲霍丹的這本能有煉氣期後期的修煉功法,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將《煉氣訣》合上的時候,他正猶豫,該怎麼處理這本功法,突然間,腦海裡浮現出了剛纔週一仙在催動法寶金蟬盒時的情況。
張飛揚記得很清楚,週一仙的動作不是很熟練,釋放靈氣的時候,似是也顯得很辛苦,他的靈氣有點不穩定。
這與《煉氣訣》上描寫的一種情況特別相近,說明此人的修爲只是勉強達到了煉氣期初期,和自己已經穩定在煉氣期初期相比,還有不小的差距。
發現了這個問題以後,張飛揚微微一笑,站起身來,走進小屋,從大門出來,在門口把手裡的《煉氣訣》塞進他手裡。
對於張飛揚來說,這本《煉氣訣》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他已經完全掌握了上面的修煉要點,何況,他手裡還有一本。
但對於六部裡沒有《煉氣訣》的任何一個外門弟子來說,這本功法的價值可都是極高的,至少完全不遜色於一件法寶。
週一仙在使用了金蟬盒保住了性命以後,雖然藏到了屋子的外面,但那個時候,還依舊處在危險之中。
因爲,當時整個煉丹部都沒人了,只要他發出任何的動靜,哪怕踩碎了一根小樹枝,可能都會起到落針可聞的效果,讓霍丹及時察覺到不對勁,從而追出來,將他擊斃。
所以,在張飛揚回來以前,週一仙也只能躲在牆的外面不敢行動。
他只能期望那些不知道去了哪的煉丹部弟子能趕快的回來,哪怕只回來兩三個人,讓煉丹部的活動區域發出一些動靜,他就可以趁着機會,逃之夭夭,然後,去通知張飛揚有危險,暫時就別回來了。
可惜,煉丹部的弟子遲遲沒有回來,張飛揚也久久不歸,隨着時間的一點點流逝,週一仙反而覺得自己越來越危險了,呼吸都漸漸不敢大聲。
最後,他思來想去一番,無奈之下,都打算要再使用一次金蟬盒,逃出煉丹部了,卻沒想到張飛揚突兀的趕了回來,還有驚無險的將霍丹擊殺了。
這等於是變相救了自己的命啊。
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週一仙才對霍丹留下的東西不敢有任何的妄想。
此時,見張飛揚出來卻是不由分手,把霍丹的《煉氣訣》送給自己,他大吃一驚,心裡歡喜,恨不得立刻接收下來。
這樣的話,他在修煉靈氣時一個始終不能繞開的問題,就有解決的着落。
但轉念一想,《煉氣訣》多貴重啊,他能有幸看一看,也是上次工作勤奮認真,出了點成績,才從採藥部的頭領那得到了看三頁的機會,整本功法至少有十幾頁,週一仙可不敢獨佔這麼珍貴的東西。
他把《煉氣訣》又退還給了張飛揚,假裝出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笑道:“張師弟。這功法這麼重要,還是你留着自己看吧。我不需要。”
可假的就是假的。
張飛揚觀察入微,一眼就瞧出了週一仙臉上的端倪,見他說是不要,目光卻時不時總是偷瞄《煉氣訣》,一副很不捨的樣子。
張飛揚微微一笑,將《煉氣訣》又塞進他手裡,故意臉色一沉,瞪了他一眼,道:“周師兄。這是我的心意。你要是不收的話。那我可就生氣啦。今天請你過來幫忙,沒想到差點讓你丟了性命。這就當我補償你的。只是,你千萬記得別讓別人知道你有《煉氣訣》。不然,到時候會很麻煩。”
見張飛揚送的堅決,週一仙本就不是扭扭捏捏的人,自然也不再推脫,一把將《煉氣訣》收下,迫不及待的翻開,看了一頁,見第四頁的記載里正有如何解決靈氣調用時不穩定的方法,登時喜出望外,將《煉氣訣》收入懷中,捶了一拳張飛揚的胸口,道:“張師弟。太感謝你啦。你是我週一仙最好的朋友。以後,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我絕不拒絕。”
週一仙把肚皮拍的當當響,擡頭挺胸,一副什麼事都難不倒他的樣子。
張飛揚欣慰的點點頭,和他又說了一會閒話。
氣氛變得更加輕鬆。
一陣微風傳吹來,樹葉沙沙作響,令人神清氣爽。
張飛揚和週一仙都舒服的閉上了眼睛,盡情感受難得的涼爽。
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見天色不太早了。陽光西斜,把兩人的影子拉的長長的,週一仙提醒張飛揚抓緊時間去處理霍丹的屍體,最好找個無人的偏僻角落埋了,別讓人發現纔好。
張飛揚點點頭,轉身就走。
但才走了兩步,一隻腳剛剛跨進大門,卻聽週一仙一聲焦急的呼喚從身後傳來。
“等等!”
“周師兄。怎麼了?”
張飛揚心中奇怪,回頭看了一眼周一仙。
只見週一仙一言不發,直勾勾的盯住了東南方向的一處山峰出神。
張飛揚順着他目光也看了過去。
第一眼,只看到了在風中搖動的樹枝也樹葉,並無什麼異常。
但第二眼,他就清晰的看到,一個拇指大小的紅點,正以極快的速度從山頂往半山腰的方向俯衝下來。
那紅色的光點越來越大,下來的速度越來越快,經過一片樹木繁茂的區域,也似是沒有阻擋一般,依舊保持着高速。
張飛揚心中一驚,轉頭看了一眼周一仙,卻見他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似是早已見識過,但眉眼間卻起了緊張之色,額頭都滲出了黃豆大的汗珠。
張飛揚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來,問道:“周師兄。那是什麼?”
“內門弟子。”週一仙肯定的回道。
張飛揚再次一驚,轉頭又往那紅點看了眼。
此時,那紅點已經距離更近了一些,終於可以勉強看出一個女人的輪廓了,正從陡峭的崖壁上高速的飛奔下來。
看她的樣子,似是如履薄冰一般輕鬆,在崖壁上健步如飛,遇到激烈的瀑布阻擋,也毫無影響,輕輕一躍,更彷彿一片沒有重量的羽毛,在空中飄行了十幾丈,又穩穩落到更近的一座山峰上,繼續趕路。
而剛纔那紅光的出處,原來竟是此人穿的紅色道袍,正是火狐宗內門弟子的專業道袍。
自進入火狐宗以來,這還是張飛揚第一次見識到內門弟子的厲害。
他看的渾身顫抖,止不住的興奮,問道:“周師兄,內門弟子好厲害。修爲要到什麼境界,纔可以做到像她一樣身輕如燕,上山和下山如履平地啊?”
週一仙卻沒有任何解答的興趣,見張飛揚已完全沉浸在此人炫酷的身法之中,他拉着張飛揚,就往山下跑。
張飛揚突然感覺身不由己給人拽着向後離去,纔回過神來,雙腳一停,雙手一拿,已將週一仙拉住,不解的問道:“周師兄。你幹嘛呢?內門弟子過來,幹嘛要拉着我走啊?”
週一仙擡手一指他住的小屋,焦急的解釋道:“難道你忘了嗎?你住的地方還躺着霍丹的屍體。現在我們來不及處理霍丹的屍體了。這內門的師姐一看就是往煉丹部這裡來的。現在煉丹部裡只有我和你兩個人。要是讓她發現了霍丹的屍體。我們就完了。”
說完,他拉着張飛揚又要帶着一起往山下逃去。
張飛揚卻瞬間冷靜下來,一把拉住了他,連問了幾個問題,確認現在要是逃跑的話,會不會給那個內門的師姐看到。
週一仙如實的告訴張飛揚,不能確定,只能賭那個師姐看不到。
張飛揚卻不願賭。
他把逃跑的代價稍稍權衡了一下,就得出了和週一仙完全相反的結論。
若是逃跑的話,那運氣好,自然不會有問題。
可要是運氣不好呢?
張飛揚覺得運氣不好的情況,發生的可能性更大。
因爲,自己在其他煉丹部弟子眼中,都已經是將死之人了,拖不了幾天了。
若是想要以後能繼續在煉丹部好好修煉,那就必須找一個合理的藉口,讓人知道自己又活過來了。
他正愁找不到好的理由。
現在,來了一個內門弟子。
豈不是最好的機會嗎?
反正現在煉丹部裡沒有別人,只要自己能順利的將霍丹的死這件事給矇混過去,那等內門弟子離開以後,自己完全可以說,自己的傷勢好了是依靠着內門弟子送的丹藥治療好的。
這自然只是一句謊話。
但自己在煉丹部地位最低,也沒有樹立什麼敵人,沒人會犯不着爲了自己恢復健康而去刻意找內門弟子確認此事吧。
何況,外門弟子去找內門弟子確認這種事,本就不符合火狐宗的規矩。
哪有下級去質問上級事情真僞的?不要命了?
想到這裡,張飛揚微微一笑,提出了讓週一仙幫忙的想法。
可惜,週一仙剛纔肚皮拍的當當響,真正這一次面對內門弟子的壓力,登時就蔫了,連說不行,搖頭擺手,想要離開。
“張師弟,不是我不幫你。是真的不可信。太危險了。其他事情,你找我幫忙都可以。就這件真不行。你不知道內門弟子有多可怕。”
張飛揚也不怪他,擺了擺手,讓他一人離開。
等目送週一仙的背影消失在煉丹部的入口,他才轉身飛一般的衝回小屋之中,在院子裡圍繞着霍丹的屍體轉了兩圈,沉吟片刻,從懷裡掏出霍丹的赤霞石扔在了屍體邊上,然後,自己趕緊跑回了小屋裡面,縮在角落裡,仰面躺倒,假裝還在睡覺,等待內門師姐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