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就跟得了失心瘋一樣,揮舞着拳頭誰來拉就往誰身上砸,那模樣哪裡還有尋常的高貴典雅,和市井刁民也相差無幾。
蕭婉容被嚇傻了,摔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王爺跨步上來要掐蕭婉容脖子,眉娟趕忙撲過去擋住蕭婉容前面。
“你先躲一躲啊小姐,王爺身份尊貴現在有情緒失控,奴才們怕一時擋不住。”
眉娟聲音急切,回過神來的蕭婉容一雙眼睛卻直勾勾的盯着王爺身上的孝服。
普天之下,配讓王爺穿孝服送終的只剩兩人,一個是當今皇上,一個是王府裡的老祖宗。若是皇上駕崩,王爺傷心的同時只會忙着幫四皇子奪權,無暇來侯府找自己的晦氣。
如此看來,唯一可能出事的也就是有老祖宗了!
老祖宗!
蕭婉容心裡一痛,從地上爬起來看着王爺,問他:“公爹一身孝衣是爲了什麼?老祖宗身體一向不錯,她不可能……”
“我呸!”
王爺被小廝們緊緊拉着一時也進不了蕭婉容身邊,他氣急怒極,一口唾沫往蕭婉容身上噴去:“你也有臉問本王這個?老太妃怎麼去的,你心裡不比誰更清楚?”
“我清楚什麼?”蕭婉容滿頭都是霧水,驚訝的看着王爺道:“自打從皇宮出來,妾身就一直住在侯府,王府從不曾踏進一步,王府的事情更無從得知,如今公爹說這樣的話,實在誅心。”
“呸!”王爺又是一口朝蕭婉容唾去,看被蕭婉容躲過去,不甘心的掙扎起來:“你們給本王放開,本王今天非得要了她小命不可。”
眼見情況不好,眉娟趕忙拉着蕭婉容躲了出去:“小姐你聽話,王爺情緒太過激動根本就不是說話的時候。
走,咱們先藏一藏,一切都等侯爺和徐三爺回來了再說。”
看着王爺跟要吃人一樣兇悍,蕭婉容心裡也是發虛,趕忙跟着眉娟走了。
她藏在清姨娘的衣帽間中,聽着王爺在外頭亂哄哄的胡鬧,眼淚成串的掉了下來。
能把王爺激成這樣,王府中只怕早就有不容悖逆的證據證明老祖宗的死和她蕭婉容有關。可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張王妃被關進家廟,身上又中了劇毒,按理來說即便要死死的也應該是張王妃啊?
或許是太過傷心又太過慌亂,蕭婉容心亂如麻,什麼都理不明白。
清姨娘聞訊過來,悄悄進了衣帽間將蕭婉容摟在懷裡,勸道:“別傷心,別怕,孃親在呢沒有人能傷你分毫!”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蕭婉容一臉是淚的看着清姨娘,顫抖的聲音中滿滿的都是傷心。
“孃親知道,你是我的女兒,我信你!”
清姨娘撫摸着蕭婉容的後背,溫柔道:“你公爹既然敢衝進侯府這樣無理取鬧,想必他手中是有了你謀害老祖宗的證據。
你現在不要亂,一定要冷靜,一會兒咱們去了王府也好分辨。你現在要是亂了,咱們就算去了王府,也是頭腦渾濁想不出反駁對方的話。”
“女兒明白。”
蕭婉容話音沒落,外面又傳來激烈的打鬥聲,以及王爺的喝罵聲。
“你個小畜生,爲了權勢竟連祖母都敢謀害,今天本王就替天行道,打死你個敗類。”
能讓王爺這樣
激動,想必是三爺趕回來了。
蕭婉容擔心的站了起來,正想往外走清姨娘一把抓住了她:“有你父親在呢,出不了事,你先在這裡坐着等,我先出去看看情況,一會兒王爺情緒穩定下來了,我再遣人來叫你。”
清姨娘走了,衣帽間就只剩下蕭婉容一個。
她側耳聽着外面的動靜,打鬥聲驚呼聲喝罵哭泣聲不斷,可真認真去聽,又聽不清外面究竟在說什麼。
又過了好一陣,外面的動靜終於消停下來。可依舊沒有人來叫她出去。
再等了有兩盞茶的功夫,眉娟匆匆進來拿了孝衣讓蕭婉容換上:“侯爺和徐三爺輪番勸說,王爺的情緒才勉強穩定下來。
好說歹說,王爺也只肯給你和三爺一個被審訊的機會。一會兒您穿上孝衣和三爺回王府,然後王爺會在靈堂當着老祖宗遺體的面審問你,這是小姐翻盤唯一的機會,所以小姐一定不要慌不要亂,現在更不是能悲傷的時候。”
蕭婉容麻利的換好孝衣,朝眉娟感激的行禮道:“我明白了,謝過眉娟提醒。”
眉娟哪裡敢受蕭婉容的禮,她側身避開之後才上前扶住蕭婉容往外走:“小姐客氣了,這些都是奴婢該做的。
剛纔夫人還刻意讓奴婢提醒小姐,王爺初初喪母,老祖宗又去得不明不白,他情緒難免激動悲愴,希望小姐你在說話做事的時候都委婉一些,不要太過銳利傷了王爺,讓敵人有了可乘之機。”
其實王府的形勢並不是只有王府的人才看得明白,對王府還算熟悉的蕭侯府也知道王府的明爭暗鬥。
等蕭婉容過去見了禮,蕭侯爺便將蕭婉容拉到一邊,小聲叮囑道:“此番回去,不說凶多吉少也斷不會太過順利。
遇事多分析,尤其現在這個時候,老祖宗沒了誰得利最多?”
“女兒明白!”不用蕭侯爺提醒,蕭婉容也明白這事和徐恪脫不了關係。
“回去後萬事小心,這畢竟是你徐家家事,爲父不方便插手,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你隨時開口。”
“在一旁嘰嘰喳喳的做什麼?有什麼事是不能大明光道說的嗎?鬼鬼祟祟、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王爺朝蕭婉容翻了個大白眼,說出口的話更是難聽。
蕭婉容臉上一白,也不好和蕭侯爺再說什麼,只能從新走到徐三爺身邊,緊緊的拉住了她的手。
回王府的路上,半邊臉腫得老高的徐莊緊緊的拉住了蕭婉容的手,一雙眼更是紅得跟兔子一樣。
他問蕭婉容:“是不是我害了祖母?當時你說要回去看看不放心的時候我就不該攔着,要是不攔着,說不定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
是啊,要是蕭婉容當時回去了,事情或許就真的會不一樣,可這個世上,從來都沒有什麼如果。
“不關三爺的事,是妾身不好……”
蕭婉容自責得落下淚來,可心中想起眉娟勸說的那些話,只得趕忙收了傷心,磨着眼淚勸徐三爺道:“三爺先莫要傷心,找出害了祖母的人讓她老人家瞑目才最要緊。”
傷悲自然難免,可徐莊還分得清輕重。
他替蕭婉容擦乾淚水,溫柔問她:“最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一直住在侯府,老祖宗出事怎麼和你扯上了關係?”
蕭婉容認真觀察着徐莊
的神色,等確定了徐莊對她當真沒有半點懷疑,然後纔將最近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徐莊。
“小桃說柳兒來過卻沒機會說出目的的時候,我心裡就很有些發慌。因爲當天錦書回稟的時候侯府已經落鎖,所以妾身讓錦書第二天過去看看老祖宗,順便叮囑她朝堂有變,讓她注意虞美人。
可錦書一去就沒回來,當天送錦書去王府的車伕也被人打暈扔到了遠處。我不放心,當天又讓豆蔻去王府尋人,可豆蔻這一去也是再也沒回來。
我原本想自己回去看看,可你和姨娘都擔心我的安全,所以事情就拖了下來。
原以爲錦書和豆蔻是因爲王府的事情被絆住了,現在看來只怕早已經凶多吉少。”
徐莊想起蕭婉容和他說過想回王府的事情,如今卻只能嘆息:“他們早就設好了這個局,你就算回去了又能做什麼?
你在王府,說不定他們會直接拿你做文章也說不定。”
“現在後悔、自責都已經晚了,只怕一會兒鐵證如山,我是再也洗脫不了冤屈。”
“別怕,有我呢。”
徐莊將蕭婉容摟在懷裡,眼神異常的堅毅:“不用審,我也知道究竟誰是兇手。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不管父王的審判結果是什麼,都沒人敢動你我一絲一毫。”
“三爺想做什麼?”那種不好的預感在蕭婉容腦中衝撞,她擡頭認真的看着徐莊的眼睛,嚴肅道:“你答應我,千萬不要亂來!”
“我有分寸!”
徐莊沒多說什麼,他只緊緊的捏了捏蕭婉容的手讓她放心。
還沒到王府,就已經聽見王府裡傳來的痛哭聲,下了馬車,原本巍峨壯觀的王府大門早已經一片肅穆。
此情此景,蕭婉容看着也忍不住落淚。
等到了老祖宗靈堂,蕭婉容原本想給老祖宗上香,誰知香還沒有點燃,已經被人一腳踢倒在地上,緊接着徐恪滿是憤怒和仇恨的聲音便在身後響起:“你沒資格祖母上香,你個賤人,你就該死。”
說着他又擡腳想往蕭婉容身上踹,起初他能得逞,是因爲徐莊太過傷心到了靈堂便一心想給老祖宗上香,這次讓徐恪鑽了空子。
現在他還想打人,徐莊可容不下他。
他一腳踢開徐恪的腿,滿臉陰狠的看着徐恪道:“你給我放尊重點,你若再敢出言不遜,小心三爺我給你好看。”
“她害死祖母,你難道還想包庇不成?”徐恪在徐莊手裡吃過大虧,見徐莊虎了臉他到底不敢再放肆,連原來囂張的聲音也收斂了不少。
沒等徐莊說話,王爺已經瞪了徐莊一眼,然後冷哼一聲道:“既然不服氣,那本王現在就拿人證物證出來,當着你祖母的面,也好叫你心服口服。
查清楚事情原委,也好讓你下了地府去給你祖母磕頭認罪。”
徐莊一臉坦蕩:“那便現在就審,若最後查出來婉容是被冤枉,你們也該有冤枉了人的姿態。”
“她要是被冤枉的,本王給她磕頭認罪。”王爺情緒很激動,顯然認定了兇手就是蕭婉容。
蕭婉容聽着這話,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事情或許比自己想象中還要複雜。和蕭婉容的愁容相比,徐恪心裡卻是笑開了花,人證物證早就已經安排妥帖找不到一絲破綻,蕭婉容、徐莊,今天就該是你們的死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