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功一時無奈,知道自己遠不是江成煥對手,張牙舞爪了一陣子見沒招之後,這個猖狂的傢伙忽然一個轉身,衝向卞海波。
“不好,”見狀,江成煥這才意識到地面上卞海波的危險,正琢磨該怎麼辦時,只聽得一聲叫喊,“不許動,”只見卞海波手中拿着一個黑黝黝的傢伙,他用這個黑黝黝的傢伙對着直衝過去的高功,“再動一下,我就對你不客氣。”
聲音威嚴,乾脆,甚至,在江成煥聽來,有那麼點聲嘶力竭,顯然,卞海波的心理已經達到極限,多少有那麼點黔驢技窮的意味,但就是這個動作,發揮了料想不到的效果。只見高功頓時楞了一下,不知接下來該怎麼辦,是繼續向前衝呢,還是按照卞海波的命令一動不動,整個身子有一種類似馬達轟鳴時的震顫。就在這個時候,江成煥看清楚了卞海波手中緊握着的原來是一把警用手槍,並且,手指正扣在扳機上,一臉威武,遠遠地望過去,黑黝黝槍口正正地對着高功,着實嚇人。
高功最後還是被震懾住了,他的確沒有再挪動半步,身子猶如被定身法定住了一樣,不敢輕舉妄動。車頂上的江成煥見狀頓時舒展開來,以一種嘲笑的表情盯着仍舊跟馬達震顫一樣的高功,流露不屑來。因爲他知道,警用手槍是用來有效控制犯罪行爲的專用手槍,一般來說,只要使用得當,是不具有致命性的,關鍵在於震懾和控制犯罪的作用。但外人一般不清楚,總覺着再高超的武功,再強大的氣功,也不及子彈來得快,這個淺顯易懂的道理誰都懂得,高功不敢輕舉妄動,也是高明之舉,或許他知道,在這種情形之下,若是繼續進攻,很可能有生命危險,反之,至少可以保全性命。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就那麼遠距離地同卞海波對恃着。誰也不近前半步,同時,誰也不願意放下架勢。
呵呵,江成煥內心在笑,這一幕,可樂壞了仍舊在車頂站着的江成煥,他有種坐山觀虎鬥的快樂感覺。
“真是沒有想到呢,這小子真有兩把刷子,竟然想到這一處,是什麼時候把那玩藝兒揣在兜裡帶上山來,一路上別聽他提起過呢,關鍵時居然派上大用場。”
江成煥心下思忖着,不斷點頭欽佩,向卞海波投去一波又一波欣賞的目光。他原本也配槍的,但他的槍支在離開刑偵時按規定上交了。多虧此行有一個刑警同行,否則,不知此時此刻將會是怎樣一種情形。
此時,卞海波用手槍朝江成煥擺了擺,同時指向車子。
江成煥雖然沒有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顯然是讓他去車子裡拿什麼,他沒有問,縱身從車頂上跳了下來,轉身打開了車子副駕駛室的門。
“在副駕駛室抽屜裡有手銬。”
噢喲,居然還有手銬呢,整套傢伙都俱全的嘛,真是了得呢!江成煥一邊想着,一邊拉開副駕駛室抽屜。果然,有一把明晃晃的手銬,他抽出手銬,然後打開手銬急速奔了過去。
卞海波見江成煥手握手銬,似乎信心倍增,對着高功擺了擺手槍,大喝一聲,“老實點。”
被緊逼着高功,形同一隻老綿羊佇立在那兒,完全沒有之前的魯莽。江成煥手拿手銬的一端,學着卞海波的口氣,厲聲喝道,“伸出手來。”
高功乖乖地伸出了雙手朝向江成煥。
江成煥是老刑偵,知道該怎麼安全扣鍺,他繞向高功的側面,儘量避開高功的視野,抓住手銬一端,將手銬砸了過去,只聽喀嚓一聲,銬環便牢牢地扣在高功的一隻手腕上。接着,他用力一拽,高功一個踉蹌,便被拉近了來,然後,反背過去,將這隻銬環卡在高功另一隻手腕上。
江成煥終於喘了一口氣,這才注意到周圍早已是人山人海,信徒、香客,都圍攏在那兒看究竟,一個表情驚異,不知眼前這一幕究竟是唱得那處。甚至,有膽大的人近前來問他們,高功犯了什麼法,你們幹嗎要給他帶手銬。
這一問,還真把他倆問到牆壁上。爲什麼帶手銬呢?這才意識到接下來不知如何是好,倆人面面相覷,是告他個襲警呢,還是別的什麼原由呢,一時還真是無法下結論。別說信徒、香客們不知道究竟,他倆同樣不知道究竟,是被高功逼迫得一步步走到現在這個地步。並且,他倆同時意識到,銬子銬上容易,卻不知該怎麼下銬子。因爲,多年的從警生涯,倆人深刻地意識到,上銬是必須遵循一定規程的,並非是什麼情形下都可以上銬。這方面的陳規陋習實在是太多,太過繁雜,操作起來十分麻煩。若在平時,他們是不輕易給人上手銬的,不爲別的,就是怕惹麻煩,怕惹事生非。可是,今天不同,是迫不得已,那一瞬間,覺着只有上了手銬,纔有他倆的安生之地,否則,他倆極有可能被眼前這個傢伙打得滿地找牙。
正在這個時候,江成煥忽然聽到一旁有衆人在嘀咕什麼,於是,他擡頭望了過去,只見有幾個人圍攏了一圈,有人還蹲着。他覺着那裡應該發生了什麼事情,透過人牆縫隙,窺見一個隱約是小孩坐在地上。他這才聯想起自己在揪住高功時被踹了一腳時的情形來。
“噢,原來就是那個小道童。是那個道童不管三七二十一跳上來就踹了他一腿,救高功心切啊!”
江成煥這麼想着,便近前去,他扒拉開衆人,見小道童愁眉苦臉,顯得十分痛苦。雖然痛苦,卻沒有流出眼淚來,一看就知道是個十分堅強的孩子。江成煥伸手欲抱起道童,手剛剛伸到他腿下,還沒有完全使上力氣,便見道童表情更爲痛苦,忍不住大聲叫起來。
“啊喲,啊喲,痛……”
江成煥趕忙鬆開了手,他這才意識到道童的腿可能骨折了,童在踹他倆時或許是操之過急用力過猛傷了筋骨。他回想起道童在踹到他手時,落腳點在地面上,那個受力程度可見一斑。他同時認出來了,這個道童就是先前在道觀大殿裡不告訴他倆問尋去向的道童。卞海波見狀,趕緊進前來在江成煥耳朵根子下嘀咕了幾句,便見江成煥轉身望着高功並起身走過去。
原來,卞海波嘀咕幾句是讓他看守高功去,自己前來查看道童受傷的情況,法醫都懂得並具備一些救治跌打損傷方面技能,在現場,只要不是骨折,都能夠幫助道童年恢復腿部功能的。
卞海波蹲下身子,用手指按壓在道童腿上,並沿着腿上下拿捏着。說來也怪了,道童在卞海波隨意按摩中,自始自終沒有發出痛苦的聲音來,相反,臉上還流露出舒服輕鬆的表情。望着這一幕,遠處的江成煥頓感欣慰,畢竟孩子救主沒有錯,他倆不應該遷怒到孩子頭上去。更關鍵是,從情形上看,小孩的骨頭應該沒有折,應該只是扭了筋脈,卞海波顯然是在替道童安撫錯位的筋脈。
“快去,讓他們打一盆熱水來。”
忽然,一直沉默不語的卞海波擡起頭來朝着高功叫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