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的烈焰,張證等人終於鬆了一口氣,周圍幾個夥計甚至跌坐在了地上,夜風一吹,才發現後背早已被冷汗溼透。
張證見得弟兄們鬆懈了下來,慌忙喝道:“都起來!快起來!這金蠶蠱最喜歡從下身的孔竅鑽入人體之內,你們想死不成!”
這當頭棒喝讓如冰水從頭頂往下澆,那些人紛紛跳了起來,一個個不斷跳躍,翻起褲腿來檢查,沒有發現異常,紛紛嚇出一身冷汗。
而正當此時,一聲尖叫頓時劃破夜空!
楊璟感覺自己的耳膜生疼,因爲尖叫的不是別人,正是他身前挾持着的黑衣女子!
但見得那黑衣女子猛然掀開裙襬,翻開褲腳一看,一條淡淡的血線從腳踝處的襪子邊緣,沿着修長筆直的小腿,一路往上延伸!
“大小姐!”張證猛然驚呼,想起適才黑衣女子蹲下來嘔吐,儼然已經猜測出來,怕是有蠱蟲鑽入大小姐體內了!
那黑衣女子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瘋狂亂跳,而後激動過度,頓時昏闕了過去!
楊璟想起彭連玉的慘狀,也是臉色大變,漫說他還要靠着這些人調查真相,便是黑衣女子只是個陌生人,他也不能見死不救!
在他看來,蠱蟲乃是特異的微生物,既然是微生物,那麼抗生素應該多少有些效果,他的法醫物證勘查箱之中,就有注射器和抗生素!
抗生素籠統一些來講,就是抗微生物藥和抗感染藥,這些現代藥劑雖然數量不多,絕對能夠讓楊璟在古代成爲神醫!
考慮到今後的生存,楊璟對這些抗生素極其珍視,但藥物的作用就是用來治病救人,如果他今夜見死不救,他接下來的人生都要揹負愧疚!
然而他法醫物證勘查箱乃是他最大的秘密,而且那蠱蟲怕是從黑衣女子下身的隱私之處鑽進去的,想要做些什麼,也不能在張證等一大羣男人面前進行。
於是他抱起黑衣女子,朝張證急問道:“這附近可有遮風擋雨的住所?”
張證也是亂了心思,楊璟此時已經丟下了長刀,若想救回大小姐,顯然就是最佳的時機。
可他深知金蠶蠱是多麼恐怖的存在,楊璟適才的一番救場,當機立斷焚燒蠱蟲,都證明了他對蠱蟲是有着不少了解的。
如今他抱起大小姐,顯然是有心救治,張證只是略微思量了一番,便放棄了將大小姐救回來的念頭。
他的腦子飛速運轉,而後指着西南方向的一處陰影道:“那邊是彭家新見的守靈草廬,正可一用!”
楊璟也不囉嗦,抱着黑衣女子,在張證等人的帶領下,很快就來到了守靈草廬前面來。
走到近處他才發現,這是一座三間房的木屋,以彭家的財大氣粗,既然能夠大搞法會,又開善堂,又豈會只建一個寒磣的草廬。
張證劈開鎖頭之後,楊璟便抱着黑衣女子進入到房中,張證等人將房中的燈火都點燃了起來。
“都出去,守着門口,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進來!”楊璟將黑衣女子放在牀上,也不回頭,不容置疑地沉聲道。
“你以爲你是誰,想對我家大小姐做什麼!”其中一名漢子聽得楊璟的話,當即就怒了。
然而張證卻心知肚明,如今大小姐中了蠱,那蠱蟲一旦在體內生長,會很快就榨乾掏空大小姐的身子骨,非但如此,若蠱蟲壯大起來,隨時有可能鑽出體外,傳染給其他人。
眼下誰接近大小姐,誰就有二次中蠱的危險,楊璟知曉蠱蟲的種種特性,自然是清楚這種隱患的,這樣的情況之下,除了真心救助大小姐,張證實在是想象不出來楊璟還能對大小姐做什麼別的齷蹉事。
心中如此想着,張證便朝那人罵道:“閉嘴!都跟我出去!”
那人見得張證發怒,果然閉了嘴,跟其他人快速離開了房間。
張證將房門輕輕關起來,臨走之時充滿了希冀地看着楊璟,猶豫了一下,還是由衷地說了一句:“拜託這位兄弟了!”
楊璟並沒有回頭,只是擺了擺手,待得張證關上房門之後,他便解下法醫物證勘查箱,除去布套,扭動密碼鎖,打開了箱子。
他先取出一把剪子,將這位大小姐的褲腿從下往上剪開,當筆直修長雪白如玉的大長腿呈現在他面前之時,他的眼中沒有絲毫冒犯,只有沉沉的凝重和專業,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由下往上一路延伸到胯部的淡淡血線。
他的剪刀終究還是停在了大小姐那淡紫色的褻褲邊緣上,遲疑了一陣,放下了剪刀,掐着大小姐的人中與合谷穴。
大小姐悠悠醒來,卻發現自己身處房間之中,張證等弟兄全然不見,身邊只有戴着頭套,只露出眼睛和鼻孔的楊璟,而她的左邊褲子竟然被剪開,露出了褻褲!
“啊!”
她畢竟是個女子,下意識就尖叫了起來,拼命往牀鋪裡面退縮!
楊璟早有預料,也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冷靜地直視着大小姐,朝她說道:“你已經中了蠱,若再這般激動,氣血翻騰,只能加速蠱蟲的深入,不想死的話最好安靜一點!”
楊璟如此一說,大小姐才陡然想起自己中蠱的事情,想起適才下身後門一緊,一股滑溜溜的感覺涌上心頭,她頓時又驚駭又羞臊,不由安靜了下來,只是深埋着頭,不敢再看楊璟。
楊璟見她平復了下來,這纔開始在法醫箱裡挑選藥物,準備注射器,而大小姐卻肩頭聳動,渾身顫抖,低低地哭了出來,眼淚大顆大顆滴落在牀鋪上。
“我不該違逆爹爹的告誡...若不是我爭強好勝,想要搶在哥哥們前頭,偵破這起案子,又豈會中蠱....”
楊璟稍稍擡頭,雖然大小姐只是失魂落魄一般喃喃自語,彷彿臨死前的懺悔,但因爲房間太過安靜,他仍舊聽得真真切切。
他也不知該跟她說些什麼,但接下來的治療需要她的配合,也必須穩住她的情緒,獲得她的信任,於是便隨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黑衣女子並未對楊璟耳語相向,雖然不清楚經過,但她也知道,張證能夠放心將她交給楊璟,就能夠說明很多問題了。
於是她擡起頭來,輕聲答道:“我叫宋風雅...”
“宋風雅?好名字...不過你可跟風雅全然不沾邊呢...”楊璟想起那個在官道上野蠻馳騁的孤高女子,想起她竟然帶人深夜掘墓開棺驗屍,不由開口戲謔。
宋風雅微微一愕,但並沒有反駁,兩人頓時陷入了尷尬,好在楊璟很快將心思都放在了注射器和抗生素藥物上面,氣氛也就緩和了許多。
宋風雅是個聰慧的女子,否則也不會自信地認爲自己能夠偵破沉船案,她同樣是個見多識廣的女子,卻從未見過楊璟手中的注射器,不由看得出神。
楊璟一邊抽取了藥劑之後,滿目嚴肅地直視着宋風雅,朝她解釋道。
“我會將這些藥水注入你的體內,希望能夠遏制蠱蟲的生長,至於能否殺死蠱蟲,我也不敢確定,當然了,選擇權在你手裡,如果你不願意,我即刻離開便是...”
宋風雅發自本能想抱着膝蓋,卻發現整條長腿都露了出來,當即扯過被子來遮掩,咬着下脣遲疑了一番,她終究還是點了點頭,眼下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楊璟也沒說二話,取出酒精和棉球,在她的手臂上消了毒,輕輕扇了扇,清涼的感覺讓宋風雅身子一僵,雪白的手臂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要開始了。”楊璟嚴肅地交代着,等到宋風雅點頭,他纔將針頭刺入手臂,將藥水推入了宋風雅的體內。
宋風雅第一次見識這樣的治療手段,一切對於她來說都太過新奇,也正因爲新奇,這種未知的神秘,讓她生出了一絲生機與希望。
而楊璟卻沒有停止,他又抽了一筒藥水,而後轉過身來,平靜地朝宋風雅說道:“這一針要紮在臀上,如果你覺得我會污了你的清白,我可以指導你自己操作。”
楊璟雖然不敢保證抗生素能夠起效,但宋朝不像後世那樣抗生素氾濫成災,效用已經很低,在這個時代,抗生素的效果絕對是極其強烈的,所以即便無法殺死蠱蟲,想要延緩蠱蟲的生長,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只要遏制了蠱蟲,讓宋風雅贏取這段寶貴的時間,或許宋風雅的家族能夠解得這蠱也是極有可能的。
古時女子的貞潔意識極其強烈,雖然沒有誇張到牽了手就要成親,但扒下褲子給一個大姑娘打屁股針這種事情,還是問清楚一些好,免得以後會惹來麻煩。
宋風雅也沒想到會有如此讓人羞澀的治療手法,一張俏臉頓時滾燙起來,毫不猶豫就答道:“你教我,我自己動手...”
楊璟輕笑一聲,將棉球沾了酒精,遞給宋風雅,而後轉過頭去說道:“除下褲頭,塗抹腰際下一掌之處,左右臀皆可,由內而外,一定要塗抹均勻。”
空氣彷彿瞬間凝滯了一般,但並沒有安靜太久,楊璟便聽到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聲。
臀部傳來酒精的清涼感,讓宋風雅感到羞臊難當,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也便罷了,兩人同坐一張牀上,自己竟然還露出臀部來,於她而言,絕對一件刻骨銘心的事情。
楊璟又將準備好的注射器往身後遞,細細說明了注射的流程,宋風雅接過注射器之後,卻久久不見動靜,楊璟也是有些急了。
“想要控制蠱蟲,我勸你還是儘快吧...”
身後傳來一聲重重的吸氣聲,而後他聽到細若微蚊的低語:“我...我做不到...還是你...你幫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