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兒連忙走到水廊,她欺騙清狂到水廊,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清狂一定還在這裡。
但是她慢慢的走近,卻發現這樣的場景,簡直不敢相信。
他們還是這個時候最幸福,就算是昏迷不醒,也是看起來很甜蜜,皇甫絕輕輕的將嘴脣落在清狂的額頭上,正在這時候皇甫絕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道輕喚,“皇甫絕。”
皇甫絕連忙擡起頭,看到走過來的鈴兒。
鈴兒兩手冰涼,神色錯愕,目不轉睛的看着兩個人……
皇甫絕回過頭,眉頭一皺。
地面上還是狼藉的,有匕首,有鏡子,她雖然天真但是也是明白什麼,思考前事以後總算明白。
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利用,不過是利用!
包括指使自己去藏寶樓偷盜書籍,指使自己到書房去放置鏡子,指使自己去叫清狂,這麼多,凡此種種不過是利用!
鈴兒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自己已經對他那麼好,他還是舊情難忘。
眼淚就落下來,她哭着道:“莫非你讓我叫她過來就是爲這樣子救她?蟲蠱,對嗎,只有蟲蠱才需要一個人的血,我現下總算明白一切!”
鈴兒皺着鼻子,一臉崩潰的表情,“你欺騙我,你欺騙我年幼無知欺騙我對你千好萬好,你好殘忍啊。”
皇甫絕沒有說話,眼裡面沒有半點慚愧。
鈴兒衝着皇甫絕冷笑,又慢慢的走到他的身旁,“一直以來都沒有喜歡過我?”
鈴兒頓時如赴刑場般一步一步走過來,那個男人還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
她始終認爲皇甫絕是愛自己的,不爲別的,就爲這麼多次的救命之恩,也是要在乎的吧,至少會心疼自己一點吧。
她的觀點並沒有很快的換來皇甫絕的一丁點青眼有加,一直以來不過是自己在胡思亂想罷,看到他優雅的將嘴脣落在清狂的眉心,她忽然醋意翻滾,這些天以來強抑的醋意再也沒有辦法,飽含着嫉妒,然後她憤怒地大喊:“你真狠心,你有沒有想過我對你多麼好,你從來沒有在乎過我!”
經過這麼久的接觸,鈴兒總算髮現這個天之驕子是不屬於自己的,他本來就貴爲一國之君,不應該是任何一個人的,只不過自己不甘心輸給別人。
鈴兒聲色俱厲,“你說啊,你說啊,你欺騙我對嗎?”
皇甫絕皺眉,目光忽然變得有點冷。
她自顧自的說:“我隨時願意給你去死,隨時願意給你去偷東西,你知道嗎?可都是爲你啊,皇甫絕,你真夠狠心!”
皇甫絕眉頭一挑,片刻後說道:“你要什麼?”
鈴兒似乎對他的話題很感興趣,走近他們身旁,笑的嘲諷,“我要什麼?皇甫絕,你今天才問我要什麼,不覺得遲嗎?我要你離開歐陽清狂,和我在一起,我要這些,就這些!”
皇甫絕毫不猶豫回答,“不可能。”
鈴兒睨皇甫絕一眼,目光十分幽深,“不可能?那麼,我殺這個女人!”
皇甫絕心底一顫,一下子站起來,厲聲道,“鈴兒,你知道你再說什麼嗎?”
雖然她的臉上經常掛着無害的笑容,但是今天不一樣,她今天傷害的夠,一切都是自己爲人作嫁,那麼自己做的事情究竟是什麼。
紅娘?
皇甫絕平日裡對待鈴兒的態度也極爲溫和,但是現下也是變顏色。
鈴兒爲博得皇甫絕的青睞,不知道暗地裡使多少力氣,從救治他到偷東西一系列的事情下來,早就已經用盡所有的力氣,但是換來的卻是這樣子的慘淡經營。
就連以前不屑的多少骯髒的手段,她都差一點用上,但是一切皆是徒然,這一次甚至是將皇甫絕的心逼得更遠。
真的不敢想象,皇甫絕對於自己是充滿心機與算計,總是掛着優雅笑容的男人,怎麼會是這樣一個人,他並不恨皇甫絕,只是恨歐陽清狂,如果沒有清狂,皇甫絕一定會對自己好!
鈴兒眼中的光芒逐漸發生變化,充滿爾虞我詐的宮闈裡,要想得到自己喜歡的,不願意放手的,必須要急起直追,除掉一切影響自己的東西。
這些都是表哥教誨自己的,她慢慢的走到皇甫絕放置匕首的那個欄杆旁邊,慢慢的握住匕首。
眼神清澈的玲兒,一瞬間變,變得狠戾起來。
這個毫無心機的小丫頭,今天一反常態,她冷笑着望一眼皇甫絕,“我知道,一切都不是你的錯,我會讓你明白我是最重要的!”
皇甫絕眼角的餘光無意間看到她手裡的刀子,聲音發冷:“鈴兒,不要做傻事。”
但是鈴兒臉上的表情十分誇張,心都碎了,“傻事?那也是你逼我做的,怪不得我。”
猛然間,鈴兒將匕首一下子就刺過去,目標不是別人,正是昏迷中的清狂。
皇甫絕忙不迭起身,想也不想的搶在清狂的面前,一腳踢在鈴兒的身上。
他不會想得到的,水廊狹小,竟然一腳就將鈴兒踢飛撞在廊柱上面。
砰--
鈴兒難以置信,瞪大驚恐的眼眸。
“皇……皇甫絕,就算是……我……我錯,你也沒有必要……殺我……”
皇甫絕目光依然是冰冷的,他只抱着清狂,“傷害清狂的人,都該死。”
玲兒眼瞼慢慢的落下來,遮蓋住那雙眼睛,“我錯了……我……不該……不該……愛上你……”
慢慢的,玲兒呼吸沒有了。
對此,皇甫絕沒有半點愧疚,因爲,誰也不能傷害他的清狂!
當東方鈺陣出現時,親眼目睹這樣一幕--
歐陽清狂昏倒在皇甫絕懷中,另一旁,是已經死去的玲兒。
看到這裡,東方鈺的眼中立刻迸出憤怒的火花,並帶着指責狠狠瞪向皇甫絕,“皇甫絕,你太過分了!這裡是金狼國,容不得你放肆!。”
玲兒的死,讓東方鈺猛然間想到了錦兒的死,再加上皇甫絕抱着清狂,看到這一幕的東方鈺當即憤怒的衝了過去。
皇甫絕伸手一攔東方鈺,微微斂起眉頭,淡然道:“生死由命成敗在天,不管是誰,都不能阻止我和清狂!”
皇甫絕囂張口吻讓他十分厭惡,一時間急怒攻心,他一把就要去抓皇甫絕。
皇甫絕看他一眼,動作敏捷靈活,瞬間閃開。
東方鈺站回了原地,就像是一個雕塑一樣,不言不動。
西天的落日輕盈的灑下一層緋紅,將天地萬物柔和成爲了一種血腥色,飄移的雲彩在他們的頭頂飛掠而過,水廊裡面可以看得見他們兩人的影子,皇甫絕是一襲白色的衣,白如飛鶴,東方鈺是金狼國的袍服,玄色的金砂狼頭衫,清風徐徐而過,池塘裡面的蓮花蒹葭一片搖曳起舞,忽然就像爲之變色一樣。
蓮藕被風吹斷,蒹葭倒伏了一片又一片,波光粼粼中滲出那種蕭瑟的殺氣。
白天還壯麗瑰瑋的水廊,到了現下就像是被雲翳遮蓋住了的無極一樣。
皇甫絕混渾如天地間的一片白羽,東方鈺已經站定,“你殺了鈴兒,她爲了你做了很多事情,你不覺得過分了?”
“人有失足,馬有落蹄,我並不是真的要殺死她,怪只怪,她不該動清狂。”
皇甫絕的語氣十分淡漠。
“少廢話,我們老賬新賬今日一起算了吧,也好過日後糾纏!”
東方鈺已經斜斜踩着硃紅欄杆攻打了過來,皇甫絕運氣迎接過去,迅疾如一道白箭一般,東方鈺握拳擊打到了皇甫絕的頭頂,皇甫絕一掌還擊了過來。
東方鈺“嘭”的一聲飛過來,後退了三步這才站立穩當。
“今天,我一定帶走她!”
皇甫絕說着已經走到了清狂的身旁,用手準備將昏迷中的清狂攙扶起來,卻沒有想到東方鈺這時候發難,東方鈺自然是不會讓皇甫絕得逞的,將腳邊的碎石子踢了過去,皇甫絕匆忙間趕緊避讓……
東方鈺內息還沒有調勻,胸口鼓動不停,一邊咳嗽着,一邊將目光落在了皇甫絕的身上。
那雙紫.色.的眸子更是瑩然如同寶石一樣,淒厲中更添一份清絕,這一次是殊死之戰吧。
如畫的暮色被殺氣渲染的混混冥冥的,皇甫絕身後絢美的餘暉瞬間衝破了一切,他就像是地域裡面的修羅一樣,長身玉立而起,東方鈺哪裡敢怠慢,做好了準備。
他的手中忽然間散發出一種明黃色的光芒,攻打了過來,東方鈺躲閃不及,一下子被擊中在了胸口,東方鈺沒有失敗者的沮喪,他本來就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一個人,忽然間後退兩步,從背後拿出了那一管洞簫。
金鋪照春色,玉律動年華,東方鈺後退兩步,倚靠着硃紅欄杆,蕭瑟中帶着一種詭異。
雙指如同蝴蝶一樣在洞簫上面翩然而動,朱樓似蓋,遠遠近近已經可以聽見“嗡嗡嗡”的聲音,是蜜蜂?
丹桂雪如花,一會兒那些花團錦簇的樹木林子裡面的蜜蜂全部彙集了過來,皇甫絕暗道不好,趕緊飛越過去搶奪洞簫,一掌打過去東方鈺已經避讓開來。
皇甫絕雙指用力,一枚小石子已經落了過去,撞擊在了洞簫的上面,東方鈺的手指微微一顫抖,簫聲變得嗚咽若鬼,方纔的輕靈娟秀已經不在了。
東方鈺飛上了湖面,站立在了一頂圓荷上面,皇甫絕也跟隨着飛了過來,他迅疾如飛鳥搶到了東方鈺的身旁,手還沒有觸碰到東方鈺的衣角,已經聽到了鋪天蓋地的“嗡嗡”聲。
無奈,皇甫絕只能收回了手。
這時候水岸左右已經嘯聚了一羣蜜蜂,湛露酌流霞,在那些光影裡面胡亂飛舞,最後全部襲擊到了皇甫絕那裡。
皇甫絕心知不妙,連忙從水面飛過來,又害怕蜜蜂殃及到了昏迷中的清狂,腳點水面,一掠而到了水廊的琉璃屋頂上面。
但是頭頂又是一羣蜜蜂瘋狂的飛了過來,不知道爲何只是圍繞着皇甫絕,皇甫絕看了一眼清狂,只能先是逃生。
東方鈺嘴角的那絲完美弧度表現出來了一種勢在必得,“皇甫絕,現下你慢慢享受吧,不陪你玩了。”
“未必就是我輸了,拭目以待吧!”
皇甫絕一邊與蜜蜂周旋,一邊不忘記說話,話語聲透着一股天下無敵的自信。
皇甫絕面對黑壓壓的蜜蜂只能飛身跳躍,那些蜜蜂就像是訓練有素一樣,不管他怎麼樣飛蜜蜂也是寸步不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