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衣何飄飄,輕裾隨風遠。
清狂走上了光滑的石頭落成的大殿,她也在心裡面思慮着,究竟妖紅是幫助自己的,還是東方鈺安插下來的一個眼線?
眼神顧盼之間,已經到了大殿,兩個侍女忙不迭的走了過來,將清狂攙扶了進去。
妖紅別了東方鈺,早就已經在清狂的殿內等待着了,他需要這樣的時機,只要能和清狂單獨接觸,很多事情都可以由自己旁證,哪怕可以將東方鈺描述的墨跡斑斑,自然也是可以讓皇甫絕消失的無影無蹤。
當一個人信任另一個人的時候,本來就沒有任何的芥蒂。
“王妃回來了?”
妖紅嘴角的那絲完美弧度顯示着一種得意,但是清狂恨這樣子的嘴臉,這是個不懷好意的地方,每個人都是虛僞的。
就連妖紅也是有了一種天下無敵的自信似的,想要完全掌控她。
“回來了,妖護衛保護我的安全,辛苦了。”
清狂點點頭說道,望了一眼妖紅,那似神秘似純潔的笑容依舊橫亙在妖紅的嘴角,竟然是讓人一點也生氣不了。
清狂不願意過早的袒露心扉,因爲她不會完全沉溺於一種表象,他們羅織起來的假象無疑會讓清狂相信任何一個人,妖紅猶如浮雲一般冉冉走到了清狂的身旁。
清狂趕緊後退,精緻的臉廓上是一個疑惑的神情,“妖護衛,有話就說吧,我今日也是累了。”
“下逐客令?”
妖紅後退一點,保持一種安全的生物距離,免得清狂現下討厭自己。
清狂笑如芙蓉,“怎麼會,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清狂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在這金狼國,清狂沒有理由說話。”生輝的明眸忽然暗淡三分。
妖紅點點頭,身後的丫鬟已經替清狂倒了杯水,遞了過去,清狂接過了水杯,呷了一口。
她腦子裡面不時的回想起來校場的種種,那些稀奇古怪的陽謀陰謀,不過是爲了告誡自己守一點本分罷了,她今日也算是隆裝盛飾了,只覺得從頭頂到身上無一不時重量。
妖紅站在了清狂的身旁,像是支在冬日裡綻放的梅,“王妃,你是否疑惑我爲何會幫助你?”
清狂聽到這裡,嬌豔動人的臉上是一個莫測高深的微笑,就像是洞悉一切一樣,然而言辭也是同等鋒利,“士爲知己者死,你不過是東方鈺的一顆棋子罷了,你效忠你的主子,自然是把一切都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
不管清狂怎麼說,妖紅依舊不言不動,等到清狂說完了,妖紅的嘴角梨窩隱現,“王妃不過是猜測罷了,我與王妃有很深的交情,目前王妃想不起來任何事情,我會慢慢的告訴王妃,但是請王妃相信我曾經是王妃的藍顏知已。”
清狂盈然一笑,要說不相信妖紅,但是妖紅已經在暗中跟蹤自己很多次,明顯是和東方鈺唱的對臺戲,要說相信,如果一着不慎必定滿盤皆輸,所以清狂需要慢慢的瞭解妖紅,以及慢慢的瞭解自己。
清狂煙眉秋目蹙着,極力的保持着一種質疑的樣子,“我爲何要相信你?”
他的目光燦爛耀目,走到了清狂的身旁,湊過了腦袋,“王妃需要什麼?我需要什麼,要不我們都說出來,那麼就平等了。”
清狂擡頭,近距離的看着那雙明眸,笑容如同白色茉莉一般柔美,“好,我們相互說出來……”
清狂終究還是不放心,看了看四周圍,屏退了丫鬟僕婦們,那張明麗動人的臉頰忽然變得神情沉重起來,“我需要記憶,我現下十之五六記不清楚。”
“王妃你願意相信我?”
妖紅並不答話,不過是這樣發問。
妖紅不理會清狂突然有點慘白的面孔,繼續說道:“王妃,你並不是什麼怪病纏身導致腦子記憶茫昧不清楚,而是有人有意爲之…”
妖紅一反常態,變得冰冷無情又異常可怕,冷冷的問道:“是東方鈺?”
妖紅眼睫輕掩,“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東方鈺喜歡你,她要納你爲妃,但是你百般不同意,於是東方鈺出此下策,想要用南疆的蟲蠱去控制你的心智,讓你徹底變成一個行屍走肉,用他的規章制度束縛你!”
倏然,那雙晶瑩閃亮的大眼變得冷厲,緊緊的握住了妖紅的手腕,“是毒就有藥可解,毒蛇七步之內必有解藥!蟲蠱也不過是毒,我雖然記憶殘缺不全,但是仍然記得自己學過毒,萬物都是相生相剋的,我就不相信沒有解藥。”
清狂自然是不相信的,所以上次纔去了藏寶樓看了醫書,只可惜醫書最重要的那一頁已經被人撕毀了,否則倒是可以管窺一二。
大殿裡一片冷清,四周彷彿都透着陣陣寒意。
“王妃,我在千雲山學過南疆蟲蠱,用放蠱之人的血作爲引子就可以引得出蟲蠱,但是我們試了,千鈞一髮之際,你又被東方鈺帶走,據我所看並不成功。”
清狂的臉上帶着難掩的哀慟,“你是來幫助我的?你要什麼?”
清狂臉上所綻放出來的堅定表情有一點過分冰涼,高貴而霸氣懾人,問到了這裡,妖紅退開一點,“我不要什麼,我要醫好你,因爲我們是朋友。”
妖紅說了一串喻意不明的話,他當然想要和清狂在一起,但是他是不能說出口的,有些話說過了反而會引來清狂的嫌惡。
“眼下東方鈺要囚禁我已成定局,任你浪費多少脣舌也無法改變萬分之一,貴在就地取謀,我們需要想一條策略。”
妖紅對這番話表現得波瀾不驚,淡淡的道:“我鬥不過東方鈺,我們只能智取。”
清狂傲然睨着面前的博古架,表情中也帶了幾許玩味,“只可智取,不能力敵,這個我自然是清楚的,只是需要你幫助我。”
妖紅似笑非笑的向清狂深施一禮,“妖紅但聽王妃安排…”
清狂的表情瞬間一凝,“你能告訴我我的過去嗎?我想要知道這個。”
妖紅淡然一笑:“你從小人長得嬌嫩如花,美貌異常,當今天下無出其右,後來遇見了東方鈺,當時他並不是金狼國的國君。他後來用盡一切辦法將你拘禁在了閒雲山莊,後來閒雲山莊火起,你逃跑掉了。過不多久,他繼承大統,又將你擄掠到皇宮,年深日久自然知道控制你不得,故而出此下策,用了蟲蠱……”
詩詞歌賦她不在行,宮廷禮儀一塌糊塗,但是清狂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欺騙,手指緊緊的握住了椅子上的雕花,“我知道了!”
妖紅看了看清狂越來越扭曲的臉,“王妃,事已至此,不用難過,我們只要走好下一步棋子,就可以了。”
清狂的眼裡閃過幾分光亮,“也是,都已經過去了那麼久,方纔聽你說道一個地方,千雲山?是什麼地方?”
妖紅與清狂四目相對,說道:“那裡,或許是唯一一處可以解毒的地方,千雲山位於渤海之東,山高萬仞,其中各種毒蟲猛獸都有,時常雲霧飄渺,不但有高人隱士還有奇花異卉,如此區區小毒,並非不能解除。”
“現下還不是鋌而走險的時候,”清狂低下頭,“我需要等,至少要獲得他的信任,千雲山在哪裡?遠是不遠?”
“歷經數載,據我所知,能夠到達千雲山的人不是很多,幸喜我是知道道路的,很遠。”妖紅說着望了望清狂,肯定的語氣接着說道:“但是絕對可以讓你痊癒,那裡地大物博無奇不有,一定會有高人幫助你解毒的。”
其實妖紅不過是信口胡謅,千雲山的高人隱士早就鴻飛冥冥,誰知道去了哪裡,但是千雲山有很多解毒草,只要是吃了必定是百毒不侵的,在那裡蟲蠱的毒確實是微不足道的。
兩人正在說話,忽然聽到外面報國君來了,丫鬟急匆匆的闖了進來,示意他們。
清狂連忙換了一張面孔似的,立刻變成了桃腮杏面的秋水伊人。
那雙似喜非喜的含情目也是變得徹底的明朗起來,至少清狂知道現下得罪不起東方鈺,否則寸步難行,已經獲得了一部分的自由空間,自然要更多的自由,以便於逃跑到千雲山,這些都需要一個智謀無雙的腦袋慢慢的思考。
而清狂這個腦袋自然是要保留着,不能因爲得罪了東方鈺被砍掉了。
爲了避免打草驚蛇,也爲行事方便,等到東方鈺走進來妖紅點頭以後就離開了,他是有隔閡的,自己爲何要觸東方鈺的逆鱗?
“你是真心歡迎我?”東方鈺提高了聲調,看着清狂,清狂心頭一顫,找到了一個彈性很大的回答,“國君能夠來這裡自然是萬般不錯的。”
東方鈺聽到這裡,回過了頭,“我是國君,我到這裡自然是有事情,親近佳人,獲其芳心,你…知道?”
花前月下,本來是一個很好的夜晚,但是清狂卻是有一點怯意,這是要生吞活剝。她堅決不會同意,望着窗外皎亮的彎彎月牙,清狂輕輕的嘆氣。
“國君,清狂有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清狂需要真正的認識了國君再……”
“說下去…”
東方鈺忽然伸手握住了清狂的下巴,那滑/嫩細緻的肌膚讓他緊緊的捏住了,東方鈺的手撫上清狂的頰畔,微涼的感覺讓她幾乎顫抖,清狂趕緊後退,可惜後面是一面桌子,恰巧被東方鈺拘禁在了這個範圍以內。
東方鈺還是捨不得放手一樣,“你別忘記了,我是國君,你是我的王妃,我們在一起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
清狂心道不好,使出所有本領,猛然間一下子按壓在了東方鈺的涌泉穴上,清狂指望用自己的好摸伎倆將東方鈺拒之門外,侍寢?
不!
東方鈺不過是笑了笑,完全沒有任何感覺,一伸手清狂十根手指頭關節已經被控制住。
她雙手完全不能動了,只覺得好像是給什麼東西鉗制住了一般,而明明不過是那樣一雙看起來乾淨而頎長的手掌。
清狂的手沒了勁,因爲掙扎已經全身香汗淋漓。
東方鈺的眸子變得紫氣升騰,一時間看起來顯得怪異詭奇。
“國君……”
本來東方鈺嘴角還是含笑的,但是聽到了這裡,他嘴角的笑痕消失得徹徹底底。
“你還知道我是國君…好,清狂,你知道就好!”
清狂的表情看起來非常苦惱,東方鈺並不想要這麼快就放過清狂,今晚他一定要得到日思夜想的清狂。
等到她的記憶徹底的恢復?
到了那一天絕對會反目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