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要做什麼?千萬不要犯險啊。”小秋一聽這話,以爲她要去找若曦算賬,不由得心頭一緊,就怕若曦那個狠毒手辣的女人害了自家小姐。
清狂眉梢一挑,薄脣,笑意伴隨那詭異而妖嬈的弧度輕輕挑起,“放心,我自然不會衝動。”
“這就好。”
小秋鬆了口氣,蒼白小臉上出現一抹微笑,“小姐,答應小秋,千萬不要犯險,知道嗎?”
清狂點了點頭,很快轉移開了話題,“小秋,我已經爲你診斷過,幸好不傷及心脈,你好好養傷,幾日便可恢復如初。”
“是呢,有小姐在,奴婢害怕什麼?”
小秋得意的笑了,她家小姐醫術高明,她有什麼可擔心的。
清狂低笑,點了下她的鼻子,“好啦,你安心修養,我去外面給你配藥,有什麼事直接吩咐莫塗便是。”
“哦。”
小秋吐了吐小舌頭,對着一旁的莫塗眨眨眼。
莫塗原本緊繃的臉,這纔有了一絲鬆懈。
歐陽清狂看着他們兩個人,心裡意外的劃過一絲暖流,之後便對着莫塗說,“好好照顧小秋。”
“放心吧,姐姐。”
莫塗認真點頭,心裡卻因爲姐姐主動對他說話而感到竊喜。
清狂故意忽略他充滿喜色的目光,擡腳離開了琳琅水榭。
她沒有去藥房,而是出了王府,坐着馬車離開,朝着歐陽府方向而去。
……
……
半個時辰後,馬車停在歐陽府門口。
清狂輕車熟路的進了大門,直接奔着歐陽興的書房而來。
剛一進來,她便看到他拿着畫像癡癡望着,清狂嘴角一挑,眼裡閃過莫名笑意。
“爹爹。”
聽到聲音,歐陽興緊忙收起畫像,回頭一看,眉頭皺起,“你怎麼又來了?”
這個女人沒有幫到他分毫,從一開始的寄予期望到現在的失望,歐陽興早就不耐煩了。
少女燦爛一笑,梨渦輕陷,“爹爹,你可曾記得當年我對你說的真相?”
“什麼真相?”
歐陽興心下不悅,他很討厭面前這個少女一副萬事盡在掌握中的這個樣子,想當初她小的時候,那是多麼的乖巧聽話,可自從住進了寒王府,一切都變了!
歐陽清狂自然清楚的看到了他對自己的不喜,勾脣深意一笑,緩緩說道:“爹爹,上次皇上宴會,東方鈺不是也去了麼。”
“這又如何?”
想起那一次的宴會,歐陽興的臉色便又深沉了幾分,歐陽冰雪已經給他丟盡了臉面,造成這個後果的,自然有歐陽清狂的一份。
清狂眨眨眼,“爹爹,東方鈺都派了,那他身邊的駝背管家,又怎會不來呢?”
歐陽興臉色驟變!
少女依然輕笑,“爹爹,女兒還看到,若曦跟那個駝背的管家,見面了呢。”
“怎會可能?東方鈺他們還在宮內,若曦根本不可能進去皇宮!”
歐陽興想也不想的否定了這個可能,或者是,下意識的不想去接受。
清狂聞言,笑的更加幽深,“爹爹難道忘了,若曦現在景王府的地位,可不低呢,依照景王爺對她的寵愛程度,不過是進宮一堂,又有何難?”
歐陽興身子猛地一怔,對於清狂的話,卻是半個字也反駁不起來。
瞧着他明顯陰沉下去的臉色,清狂繼續挑眉輕笑,“爹爹可知道,他們見面曾說了些什麼?”
“他們……說什麼了?”
蝶舞是他心愛女子,可這件事也是他一輩子不能放懷的事情。
他無法容忍,自己深愛着的女人竟然會是……
欺騙自己!
歐陽清狂笑了,“他們說了些什麼,女兒距離的遠,並未聽清,不過,若是爹爹想要知道他們之間究竟在暗中籌謀這什麼,這有何難。”
“暗中籌謀?”
歐陽興聽到這個話,眼底的神色翻涌,猜忌和狐疑在他的心裡,漸漸生了根發了芽。
歐陽清狂,見目的已經達到,故作無奈的嘆口氣,“爹爹,你想不想知道他們究竟是不是在密謀歐陽家族的財產,女兒有辦法幫你。”
被她說到了心底想的事情,歐陽興臉色有些不好,“你有什麼辦法?”
皇宮大院,自然不是任何人想去就去,想出就的地方。
此刻的歐陽興,已經信以爲真。
歐陽清狂微微抿起的嘴角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低聲說了句,“聽說,皇上老人家很喜歡若曦。”
歐陽興目光一閃,“你的意識是說……”
清狂挑眉,“試探一番,真相不就出來了?”
歐陽興皺眉沉思起來,一時沒有說話。
“爹爹好好想想吧,女兒告退。”
少女盈盈轉身,腰上流蘇發出細微的碰撞之聲,清脆而優雅,步伐移動,離開了書房。
剛一離開,便在正堂的方向看到了朝這邊走來的若曦。
清狂的眼底劃過一抹冷意,想到這個女人差點殺死小秋,她心口的怒火便一點點的往上竄。
“呦,大小姐回來了!”
若曦看到清狂,顯示一陣詫異,隨後不知想到什麼,眼底眸色閃動,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故作親暱的走上前,伸手就要去握住清狂的手。
微微側身子,她避開了若曦,眨眨眼,輕笑,“是呀,我特意來看你的呢。”
特意來看她的?
若曦嘴角的笑意一僵。
掩飾住心頭的緊張,若曦笑道,“大小姐真好,百忙之中,還能抽空看望若曦,這叫人感動,呵呵,時候不早了,老爺要的茶水快涼了,待若曦空閒時候再來陪大小姐聊天。”
略微歉意的笑笑,她擡腳便端着茶水離開了。
清狂望着她略帶緊繃的背影,嘴角的笑容越發的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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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無月五星,天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有種令人沉悶的壓抑。
陰暗的角落內,一名身姿修長的男人,負手而立,面具,遮住了他的輪廓,唯有一雙如暗夜般深邃鬼魅的眸子,泛着令人膽寒的光芒。
“主子。”
若曦單膝跪地,把頭垂的低低的,低垂的臉上,隱隱閃着敬畏的神色。
“事情進行的如何了。”
男子聲音淡淡的,彷彿任何事物都不被他放在眼中,那睥睨一切的神態,令人望而生畏。
若曦擡頭看了眼男子,觸及到他那雙詭異的眸子,不由一顫,緊忙垂下頭,“回稟主子,事情還在進行中……啊!”
只見,她的話未說完,便被一股子強勁的內力震飛出去,狠狠摔落在地上,若曦吐出一口血,甚至不敢有所停頓,又爬了回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主子饒命!”
“我很懷疑你的辦事能力,這麼多年,竟然一事無成?你令我太失望了。”
男子眯起眸子,面具下的深情雖然看不到,但從他身上所發出的陰沉氣勢,便令若曦嚇得差點穩不住身子,她不敢擡頭,手心都是顫抖的,“主、主子饒命!若曦定不會讓主子失望的,絕對不會!”
男人沒有說話,而是用一種近乎於漠視的目光注視着她。
若曦死死低着頭,可還是察覺到頭上兩道令人心顫的眸子盯着她,。
她好害怕!
面前這個男人心狠手辣,殘忍無情,她怕他一動手殺了自己!
她還不想死,她的心願沒有完成,她恨得人還沒有死,她怎麼能先死掉呢?
絕對不可以。
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若曦猛地擡起腦袋,目光雖然含着恐懼,還是強逼着自己堅定,“主子,我一定會讓歐陽清狂生不如死,一定會讓她落得個悲慘下場!我向主子發誓!”
“發誓?”
男子嘲諷一笑,目光盡是輕蔑,“上次我給了你對付她的機會,可你卻沒有好好利用,如今,你還敢發誓?”
上次?
若曦腦海一閃,當即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她磕了兩個頭,連忙說道:“主子,當初若曦以爲主子給的消息是真的,我也以爲歐陽興便是我的父親,可卻到最後,被歐陽清狂說我不是歐陽興的親生女兒,所有的機會都被她給破壞了!主子放心,這一次若曦迴歸,定然不會讓歐陽清狂好過!”
“愚蠢!”
男子冷笑一聲,目光裡淌出吞噬般的森寒之氣,接着道,“你當真以爲,我給你的消息是假的?”
若曦一愣,“若曦不明白主子的意思……”
話雖這麼說,可她卻垂眸掩住了心底的異樣。
“明不明白你自己心裡清楚,廢話少說,我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若你在遲遲無法撼動歐陽清狂,那麼,你的任務便到此爲止。”
聽着男子冰冷無情的聲音,跪在地上的若曦心頭一震,“主子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半響後沒有動靜,若曦疑惑的擡頭看去,面前空蕩蕩的哪還有人?
她鬆了口氣,整個人癱軟倒在地上,望着遠處的夜色,微微出神。
不錯,若曦確實懷疑當初主子命人告知她的消息是假的。
原本她以爲是真的,甚至認爲自己就是歐陽興的親生女兒,可後來被歐陽興給毀了。
事後,她想了很久,要麼就是主子利用她用的假消息,要麼就是連主子也不知道孃親當初懷着她的時候,她的父親到底是不是歐陽興。
若曦從記事起開始,便隨着孃親在青樓內。
孃親乃是那裡的紅牌,整天接的客人有好幾個,那些個男人們來來往往,就如同風一般,從未有一人在孃親身邊駐足。
漸漸地,若曦明白孃親做的是什麼,也明白了自己究竟是在怎樣一個地方。
青樓,勾心鬥角最多的煙花之地。
當然,自小便在那種地方長大,若曦的心思也單純不到哪去。
直到,孃親得了花柳病而死。
而她單獨一人留在青樓,被老鴇培養着準備長大後代替孃親的位置。
她自小便知,青樓之地不是長久之地。
但她還小,沒有離開的能力。
直到,她遇到了主人。
她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想到這,若曦眼底寫滿了複雜,她從地上站起來,一步步朝着回去的方向離開。
殊不知,黑暗中,有一雙眼睛,將這一切盡數收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