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興深呼了一口氣,對着清狂淡淡的說道:“昨天我方纔知曉,若曦竟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兒,十三年前,我與若曦的孃親蝶舞私定終生,在她懷孕後,卻突然失了蹤,直到昨天若曦拿出了蝶舞十三年前留下的畫像,我才明白一切。”
說完之後,他目光慈愛的看向了若曦,那眼神,比看到親生閨女還要親近。
若曦笑呵呵的看向歐陽清狂,滿臉喜悅,“從今天往後,你便是我的姐姐了。”說到這,眼底劃過一抹不屑,很快又恢復笑容。
清狂剛要張口,便聽到歐陽興略帶不滿的說道:“什麼姐姐?當初我和蝶舞在一起的時候,比李香蓮還要早,這般算起來,清狂應該管你叫姐姐纔是。”
若曦心裡得意,面上故作爲難的看向清狂,“這……恐怕不好吧?”
清狂但笑不語,可她一旁的李香蓮卻是急了,“老爺!憑什麼讓清狂做老二?不管老爺曾經跟誰在一起過,我李香蓮纔是老爺明媒正娶的大夫人,誰也不能把我的位置奪走!”
說道最後,她激動的站起身,一雙眼睛寫滿了憤怒和不甘。
歐陽興面色陰沉,冷笑連連,“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連我的話也敢頂撞!”
“老爺,妾身不是故意要頂撞您,若曦是您的私生女,這個妾身阻止不了,可您不能讓清狂管她叫姐姐呀,只有我的女兒纔是歐陽府嫡女,其他的,誰有資格跟我的女兒相提並論?”
“放肆!”
歐陽興拍案而起,大有要上來揍李香蓮一頓的架勢,只見他一雙眸憤恨地瞪着,臉色氣得慘白,呼吸都變得重,“若曦纔是我歐陽府的嫡女大小姐!“
這話,明顯就偏着若曦了。
李香蓮也不知哪裡來的膽子,竟也不懼怕他,剛要反駁,就被身邊的清狂拽了拽衣服,衝着她搖頭。
李香蓮氣得咬牙切齒,更見不得女兒這般膽小窩囊,一把推開她,“真是個廢物!孃親這麼做還不都是爲了你!”
“孃親……您別這樣好不好?”
清狂差點栽倒在地,多虧了小草在後面緊忙扶住她,她柔弱無助,淚眼汪汪的樣子實在是楚楚可憐。
若曦一直在旁邊看熱鬧,沒有半點要勸說的意思。
李香蓮恨鐵不成鋼的瞪着她,“你真是沒出息!人家都要騎到你頭上拉屎了,你還膽小怕事!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用的女兒?不但沒有跟世子爺在一起,還跟了寒王那個殺人魔王?清狂,你把孃親的臉面丟盡了!”
她平日裡對女兒百般呵護的臉,此刻竟變得十分猙獰,好似落到今天這一步,全都是女兒害的她一樣!
清狂嚇得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一個字。
“你鬧夠了沒有!”
歐陽興怒視李香蓮,他站起身,一步步朝她走去,“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乾的那些事情!你明知道我在查若曦身世,卻故意花錢買通下人搗亂,還妄想找個不相干的人冒充若曦的親人夢騙我?李香蓮,你還真當我是傻子?你表面上故作對若曦很好,實際上你做了些什麼你最清楚!還要讓我一件件說給你聽嗎?如今你不甘心了,以前你幹什麼去了!”
李香蓮臉色蒼白,死死咬住脣瓣,被他逼得步步後退,被他質問的啞口無言。
“怎麼?不敢承認嗎?”
“老、老爺,妾身冤枉啊,妾身沒有……”
“行了,你買通的那個黑衣人還在我手裡,非要我帶他出來跟你當面對質,你才肯承認嗎?”
“我……我……”
李香蓮慌了,一時間結結巴巴不知道怎麼說,手腳無措的樣子明顯就是心虛表現,後面碧青看這一幕,低着頭一直沒出聲。
歐陽興冷哼一聲,眯起眼又道:“且不說你暗中做手腳,就說你教導的好女兒?不但壞了我的計劃,還讓我丟盡了臉!這樣的女兒,不要也罷!”
他現在一點也不忌憚了,清狂既然不聽話,還令他計劃失敗,既然這樣,他就不把她當成女兒!反正他女兒多得是,也不缺她一個,更何況,也許若曦比她做得更好,更和他心意!
李香蓮愣在原地,心裡生出了些許絕望,她明白老爺算是放棄清狂,那麼她的位子也保不住了,前途也沒了,利益更別提了,這一切全都是清狂的錯!
轉過頭,狠狠的瞪着她。
清狂心裡冷笑,面上柔弱無辜的樣子,“孃親,其實若曦很好的,你爲什麼不讓她做我姐姐?若曦這麼善良,我早就把她當成了最親的人,孃親不要討厭她了好不好?”
“你閉嘴!”
李香蓮對着她怒吼一聲,臉色越來越鐵青,完全是把所有的憤怒都加註在了清狂身上,虧得她以爲這個女兒好控制好把握,可沒想到竟是這般沒用的一個廢物!
不但沒了世子爺做靠山,竟然還連累到她!
簡直快要氣死她了!
當初若只如此,小時候就該掐死她了!
清狂被嚇得瞪大眼睛,李香蓮的目光中,再也不是昔日的慈愛與柔和,透露出來的全是厭惡與憤恨!
彷彿看着的不是女兒,而是仇人!
若曦見此,幸災樂禍的勾了勾脣角,卻是開口說話了,“大娘何必如此?既然清狂都這麼說了,大娘就不要在氣憤了,若曦以後定會好好孝順您的。”
說道孝順兩個字的時候,特意加重了口音,別人聽不出什麼,可李香蓮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絕對要報復她的暗示!
李香蓮發現若曦陰冷眸子死死盯着自己,她驚得喉頭一緊,彷彿有一隻無形大手緊緊掐着脖子,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若曦看了眼歐陽興,輕聲道,“當初我並不曉得自己就是爹爹的女兒,恰巧昨天我被老媽子抽打,傷心難過之下,拿出了我娘臨死前留下的畫像,說來也是老天安排吧,我的眼淚滴落在畫像上,竟然被我看到了上面漸漸顯露的小字,我才知道,原來我竟是爹爹您的女兒。”
說起來,多虧了主人,若不是主人告訴她這個秘密,她恐怕永遠都會是一個做粗活的下等丫鬟。
思及此,若曦眸中掠過異色,甚是得意的看向了李香蓮,那個老女人,就等着承受她的報復吧。
歐陽興站起身,冷冷道,“好了,從今往後,若曦便是我歐陽興的親生女兒,誰惹是對她不好,便是挑戰我的極限!”
說完後,揹着手冷冷走了下去。
“老爺……”
李香蓮想要上前,卻被歐陽興不悅的目光嚇得不敢再動,咬着脣瓣,眸內掠過一抹憤恨,最後歐陽興不屑一哼,大步離去。
李香蓮難過的站在原地,滿臉色黯然之色,身後的碧青擔憂看了眼自家主子,張了張嘴,卻沒說出口。
若曦冷眼旁觀,嘴角勾着得意的笑容,她輕步上前,對着李香蓮笑道,“大娘是在擔心會失寵嗎?哎呀,也對哦,爹爹平時最討厭那些自作主張的女人了,尤其是是您這樣的,呵呵呵,不過話說回來,大娘爲何要故意要打斷爹爹查我的身世呢?大娘是害怕吧?害怕爹爹會把所有的疼惜給他心愛女子的女兒?”
“你……小賤人!”
李香蓮咬牙切齒的瞪着她,恨不得上前撕爛那張得意嘴臉。
“賤人?”
若曦面色一冷,以前的卑微消失的絲毫不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大家閨秀的威嚴風範,好似她纔是歐陽府的主人一般,冷冷指着李香蓮,滿眼譏諷,“大娘,我娘纔是爹爹最心愛的女子,你罵我賤人,是不是等於連爹爹一起罵了?如果我告訴爹爹去,大娘一定會吃不了兜着走!哼,所以若曦還勸您識相一點,畢竟,您已經老了,不想後半輩子在痛苦中度過,您就不要招惹我!”
說到最後,若曦的目光也變得凌厲無比,咄咄逼人。
“反了……你反了是不是!碧青,給我張嘴!”
李香蓮氣的紅了眼,身子顫悠悠的可見有多麼的憤怒,這個小賤人從來都是被自己捏圓捏扁,如今竟然站在她頭頂作威作福?誰給她的狗膽子!
碧青猶豫了一下,並未動。
“碧青!愣着作甚!”
“……夫人,奴婢不敢。”
碧青是個聰明人,如果此時動手,老爺絕對不會放過她。
李香蓮咬牙切齒,狠狠瞪了眼碧青,隨後冷哼,“你不敢,我敢!”
說着,猛地上前,揚手。
“啪!”
被打的不是若曦,卻是李香蓮,她捂着臉頰,不可置信瞪着若曦,“你竟敢打我?”
若曦厭惡的皺眉,“爹爹問起來,我就說是正當防衛。”
“你……”
李香蓮傻眼了,何曾幾時,她竟然會被人打耳光?!
原本不甘氣憤的她想要還手,卻在若曦陰沉凌厲目光下頓住,若曦把臉伸過去,說,“大娘,你打吧,我會告訴爹爹,就說是我不聽話,大娘打得我,爹爹想必不會責怪大娘。”
李香蓮一聽,臉頓時氣得漲紅,惱羞成怒地瞪大雙眼。
清狂不着痕跡的掃了眼洋相百出的李香蓮,嘴角頓時勾起嘲弄,她走向若曦,輕聲道:“恭喜你,若曦,從今往後,我們便是真正的好姐妹了。”
此時的她,面上看不出半分難過,即便歐陽興冷落,也沒有半點埋怨。
若曦眉梢一揚,以女主人姿態說道,“是呀,沒想到爹爹這般疼愛我,雖然爹爹不喜歡你了,但你可以放心,以後姐姐成了寒王的人,我會替姐姐好好照顧爹爹的。”
這麼說着,她心裡卻覺得十分奇怪,總覺得清狂表現的有些不符合常理,難道當真是天真過了度?
若曦眯了眯眼,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總之,待處理完李香蓮,下一個,便是你歐陽清狂,思及此,她笑了,千萬不要怪她,要怪,就怪你自己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清狂未說話,點了點頭,轉過身,直接離開了客廳,自始至終沒有看李香蓮一眼。
“清狂,你個死丫頭,不管娘了啊!”
一見女兒要走,李香蓮猛地怒吼,可清狂彷彿沒聽到一般,毫不猶豫離開,氣的李香蓮在原地咬碎了銀牙。
一出門,小草便爲她抱不平,“大小姐,你看若曦得意的樣子,真令人討厭。”
清狂笑了笑,也不知是安撫她,還是暗示些什麼,“好了,反正我們又不在這裡住,眼不見爲淨了。”
話雖這麼說,可還是令小草氣憤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