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鮮血浸透容定塵衣衫將他手掌染紅,白鳳隱也嚇了一跳,連忙將他扶住。
“怎麼受的傷?從馬上摔下來了?還是睡覺從榻上掉了下來?”
容定塵說不清她是故意的還是真不會關心人,吐掉口中血沫,無奈苦笑:“你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主子在去往長芸郡路上突然發病,有刺客趁機暗襲。我距離主子比較遠,沒能儘快趕到,所以才讓那刺客撿了便宜。”沈珏微帶愧疚,語氣低沉。
“刺客……想來又是左靖樓的傑作吧?不把我們折騰死他似乎不甘心。”白鳳隱娥眉緊蹙,面色霜冷,“之前我沒想到他竟會知道那麼多秘密,還能利用武林中人對我施壓。要是不把他除掉,做什麼事都免不了後顧之憂。”
容定塵嘆息:“知道你能耐,早晚會把左靖樓抽筋扒皮。不過現在能扶我進去嗎?再熬一會兒我就真要去見鬼了。”
在白鳳隱和沈珏攙扶下,迅速衰弱的容定塵回到臥房。
白鳳隱擔心沈珏一個大男人不夠仔細,親自爲容定塵解開衣衫重新包紮傷口。看到那條剛剛被掙裂的深深傷口時,她拼命咬住牙關,藏起按耐不住的怒火,手上力道不自覺加重。
容定塵發覺她情緒不對,使個眼色示意沈珏退下。
“自己在那裡發什麼悶火呢?”抽出白鳳隱手中染血白布丟到一旁,容定塵枕着一隻手臂,眯起眼覷向她,“左靖樓做的這些事早晚要付出代價,就算不是你親手殺了他,那也定然是我代勞。已經發生的事情不能改變,攢下你那份怒火,等着以後化作力量宣泄出去吧。”
被他這麼一說,那股盤踞在胸口的惡氣神奇般疏解許多。
白鳳隱對輕而易舉就被勸說的自己感到不滿,卻也只能悶哼一聲:“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我想什麼你都知道?”
“差不多吧。你的身份我之前的確沒能猜到,但對你性格的瞭解,我自認第二,怕是沒人敢當第一。”
“你認識我才幾天?哪來的自信說這種不着邊際的大話?不要臉成習慣了?”
嘴上抱怨着,白鳳隱心裡卻哀鳴不已。
容定塵說的一點都沒錯,至今爲止最瞭解她的人,就是他。
枯坐片刻,白鳳隱忽然想到什麼,吊起眉梢在容定塵手臂上狠狠一擰,白眼頻翻:“我問你,你是不是腦子有病?你扮成鬼帝是不止一次告訴我要遠離身爲殞王的你;作爲殞王時,你也說過討厭鬼帝這種話。我真不明白你究竟怎麼想的,是故意演戲給我看麼?”
“自然不是,那些話都是肺腑之言,是我在接近你、瞭解你之後才生出的想法。而討厭自己另一個身份也是千真萬確的事實,無論是鬼帝還是殞王,都有我討厭卻不得不面對的現實。”
白鳳隱不滿:“早知如此,當初你招惹我幹什麼?我可沒看出來,你是個會爲別人改變初衷的人。”
容定塵緩緩坐起,星火般眼眸盯着白鳳隱,無色薄脣上漾開一抹柔柔淺笑。
“我不會爲別人而改變,但你是唯一例外……誰讓我眼瞎,居然喜歡上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