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星四起之前,鬼帝很耐心地指導白鳳隱拳腳功夫中不足和紕漏之處,每一個動作都要求她做到最精準、有力,儼然是位謹慎而嚴格的師父。
約到子時,悉心教授告一段落。
“明天白天我再幫你疏通筋脈,今天到此爲止……彆着急休息,調息一刻,不然對身體沒好處。”
礙於“師父大人”的要求,白鳳隱耐着性子又打坐調息片刻,再回頭時,鬼帝已經不見蹤影,空蕩蕩的院落中只有她和孤零零月光。
起身撣了撣衣衫,白鳳隱來到容定塵臥房,敲敲門無人應聲,想了想又轉去書房。
果然,容定塵正在書房內低頭看書。
“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打聲招呼?”白鳳隱像是王府的女主人一般,毫不見外地埋怨起來。
容定塵放下書,擡頭瞥她一眼:“怎麼,我回自己家也要向你稟告?”
“只是有些好奇罷了。”白鳳隱走到書案前,倚着書案緊盯容定塵,“我覺得很奇怪,你好像從不與鬼帝一起出現,你們的關係未免太神秘了些。”
容定塵伸個懶腰,慢條斯理道:“有什麼可奇怪的?我與他私下有所往來,也不過是各自利益驅使罷了,並不代表我們的關係很好。有什麼事情我會找他,但在非必要的情況下,我不會與他同時出現,儘量減少被人發現我們之間有聯繫的可能。”
衆所周知,殞王是長門司實質上的首領,是爲皇上做事剷除異己的打手,手握重權的同時也要極力避免被猜疑。
而鬼帝,他是本應該與朝廷毫無瓜葛的九幽組織一員,按照九幽一貫原則,最不該與朝廷之人接觸。
這兩個人的確不該有什麼聯繫,否則誰也得不到好處,只會招來禍端。
隨手抓起桌上的書卷翻了翻,盡是些還未破解的案子,白鳳隱百無聊賴丟掉,悶悶道:“聽你的意思,似乎你不喜歡鬼帝?”
“爲什麼覺得我該與他親近?連真面目都不能展示的人,不覺得很悲哀嗎?”
“每個掩藏自己身份的人都有不爲人知的理由,或者形勢所迫。就好像你爲皇帝做的那些暗殺等舉動,難道你真的喜歡?可是就算不喜歡,你還是得做下去。想來他也是一樣,必然有什麼原因,不然誰會喜歡帶一個面具在臉上?又悶又累的,自己對着鏡子也會覺得煩躁吧?”
容定塵頗爲意外,神色複雜:“怎麼一提到他你就如此正經?而且聽起來,你好像在絞盡腦汁爲他說話,對別人你可沒這麼上心。”
這問題讓白鳳隱也是一愣。
她有替鬼帝辯解嗎?仔細回想,好像的確是這樣……
他們不過見了兩三面而已,連熟悉都說不上,一向高傲不願屈居忍下的她卻欣然叫他師父,他則送她一把獨一無二的珍貴短劍。說是一見如故,完全是個笑話,她甚至連他長相都不清楚;說是興趣相投,她卻根本不瞭解那個人,只知道他冰冷,他淡漠,他神秘如夜。
原因,原因是什麼?
容定塵收回視線,低頭繼續看書,卻在不經意間在她心頭狠狠砸了一下。
“你……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