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事不單行五九

毒妃狠絕色 禍事不單行(五九)

蕭乾其實壓根就不相信杜蘅的醫術能勝過鍾翰林。

他到鶴年堂的目的,也不是看病,對杜蘅提出的治療方案並不感興趣,是以懶得挑剔,直接無視。

絕兒聰明絕頂,吃虧在年紀太輕,缺少歷練,以至識人不明。

他老眼不花,從來就不相信顧洐之的外孫,會是天真單純,毫無心機之人。

正如他從不相信,顧洐之真的清白無辜,無謀反之心轢。

無論是身爲穆王府的主人,還是做爲一個父親,都不能眼睜睜看着他走上一條不歸路,給整個蕭氏家族帶來滅頂之災。

然,知子莫如父。

蕭絕天賦聰穎,心智出衆,看似圓滑融通,很好相處,實則性情乖戾,絕決激烈酰。

加上他少小離家,十三歲即獨擋一面,遇事全靠自己,無人相商。因此習慣了我行我素,唯我獨尊。後又掌了神機營,更是養成了果敢堅決,獨斷專行的性子。

他如今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初嘗情事,有了心上人便不管不顧一頭栽進去。

這時候,如果硬要跟他對着幹,強行阻止他們來往,斷了他的念頭,不但毫無作用,反而會激發他的逆反心理,堅定立場,一意孤行。

他曾經傲然地說過一句話:“只要是我認準的路,縱然前面是懸崖峭壁,也要一條道走到底!”

他就象一匹無疆的野馬,嚮往天地自由,不屑一切束縛。

是以,當蕭絕宣佈以娶杜蘅爲條件認祖歸宗時,他纔沒有激烈地反對。

然而,他的沉默並不象蕭昆認爲的那樣,不反對就是同意。

治理水患,宜疏不宜堵,感情亦然。

他是元帥,不是村夫莽漢。

對待少年人的情事,只能慢慢加以引導,而不是一味地訓斥責罵。

他戎馬一生,經歷大大小小的戰役不下百回,獲得無數勝利和榮譽,靠的不是心存僥倖,更不是血氣之勇。

父子之間的分歧,實際就是一場心戰。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只有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正確地分析敵我態勢,審時度勢,趨利避害,待時而動,才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所以,一翻權衡之後,他決定避開年輕氣盛的蕭絕,找上相對弱小的杜蘅。

通過進一步的接觸,更全面地瞭解杜蘅這個人。找出她的弱點,輕鬆擊潰,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按捺着性子,聽她裝腔做勢地唱了半天的戲,決定不再浪費時間。

“絕兒許了你什麼好處?”他一出手,就是殺招,且直奔要害。

杜蘅一愣,眼裡一堆問號:“呃????”

“王爺!”蕭昆吃驚地瞪大了眼。

糟糕!世子爺千叮萬囑,在二小姐面前千萬謹言慎行,絕對不可泄漏他的身份,否則格殺勿論!

蕭乾完全不信蕭絕那套“阿蘅什麼都不知道”的無辜論。

沒有把握,她會退了夏家的婚?而且還是大張旗鼓,鬧得滿城風雨!

這分明,就是在以退爲進,堵絕兒的退路,爲嫁入蕭家造勢。

偏那個傻小子還真以爲她對他有情,樂得找不着北!

他要是讓她如了意,那纔是天大的笑話!

“別做夢了!”蕭乾直截了當地道:“本王明確告訴你,我絕不會允許你進蕭家的大門,他給你的一切允諾都是空談。”

杜蘅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麼:“紫蘇,你聽明白王爺說的是什麼意思嗎?”

紫蘇看一眼蕭昆,不是很有把握地猜測:“王爺大概是懷疑你私下收了蕭管家的重金做診金吧,是不是?”

蕭昆額上倏地一下冒出一層細汗。

二小姐看來毫不知情,若是遷怒世子爺,事情就兜不住了!

剛剛纔有所緩和的父子關係,豈不是會面臨再次破裂的危險?

“哼!”蕭乾冷哼,懶得跟她兜圈子。

既然她想裝瘋賣傻,那他就直接把窗紙捅破。

“蕭絕就是石南,他是本王失散了近二十年的親骨肉,是穆王府的世子爺。”

說得這麼清楚,總不能再說不知道了吧?

看她還能怎麼裝!

紫蘇還沒回過神,堆一臉恭維的笑:“恭喜王爺骨肉團圓。蕭絕~不愧是世子爺,名字也這麼霸氣……”

忽然意識到不對,猛地張大了嘴巴,傻在當場:“啊~”

杜蘅正低了頭,心不在焉地撥着水面上的浮沫,聞言神情一凝,笑容僵在臉上。

纖手微顫,杯蓋與杯沿相撞,發出“叮”地一聲脆響。

聲音不大,卻尖利之極,直刺入心。

“二小姐不會說不認識絕兒吧?”蕭乾雙目如電,目光如鷹地盯着她。

他就知道,絕兒一定早就把身份透露給她。

否則,以她的年紀,不嚇得跳起來纔怪,哪可能表現得如此鎮定?

小小年紀,城府如此之深!

怪不得絕兒會栽在她手裡。

杜蘅定了定神,勉強穩定了情緒,這才緩緩擡眸,冷靜地道:“我與石少東的確相熟,卻不知他原來是令郎,失敬。”

原來石南是蕭家的嫡子,穆王府的世子爺?

怪不得,他在夏風面前行事如此囂張,原來是有恃無恐!

蕭乾冷眼瞧着她,心中鄙夷更盛。

倘若她直接承認,並以此要脅,與他談條件,或許還會高看她一眼——起碼,她懂得審時度勢,知道如何替自己爭取利益。

可惜,她卻選了最蠢的法子——死撐到底,拒不認帳!

“本王並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蕭乾面上含着笑,態度也甚溫和,說出來的話卻冰冷如刀:“你二人兩情相悅,既是絕兒自己看中的人,你想嫁入王府,也不是不可以。但,絕兒的身份擺在那裡,你只能爲婢爲妾。正妃之位,絕無可能!”

紫蘇氣得七竅生煙,很想不顧一切地指着他的鼻子大罵。

呸!世子爺身份尊貴,小姐的身份難道又比誰低賤了不成?

你穆王府的世子爺身份再尊貴,還能比得過皇子皇孫?

皇上都不曾嫌棄小姐的出身,穆王府再位高權重,還能越過皇上去?

小姐連燕王妃都當得了,區區一個穆王府的世子妃算得了什麼?

可是,她不能!

對方是穆王,手握生殺大權,伸根指頭就能要了小姐的命。

所以,她只能死命地捏着拳頭,眼睛紅得象要滴出血來!

杜蘅笑了。

櫻脣微微向上牽出一個迷人的弧度,明明是笑着,給人的感覺卻極冷,帶着幾分冷凝的譏刺。

“原來,王爺今天不是來扶脈的,是來興師問罪的?”

蕭昆老臉一紅,大爲尷尬。

冤枉,他可是誠心誠意來求醫的。

“問罪倒不至於。”蕭乾望着她微微一笑:“本王早聽說二小姐聰慧過人,腹有錦繡,最是識大體,懂進退。特地來提醒一句,莫要信錯了人,誤了自己的終身。”

蕭昆心一顫,下意識地把杜蘅寫的幾張食譜及藥方,往袖籠裡再塞進去一些。

生怕杜蘅羞惱成怒,向他討要。

杜蘅忍住了氣,淡淡道:“不敢當王爺謬讚,亦多謝王爺提醒。不過,我高堂健在,終身自然有長輩做主,輪不到王爺操心!”

蕭乾微微一笑,眼神凌厲,滿滿的全是諷刺:“二小姐若是真把杜謙當父親敬着,又怎會擅做主張,退了平昌侯府的婚事?”

杜蘅氣極反笑:“王爺,不覺得自己管得太寬了嗎?”

蕭乾眸光一冷,寒意森森:“只要二小姐答應不再糾纏絕兒,本王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紫蘇再也忍不住,忿忿反駁:“你含血噴人!明明是世子爺苦苦糾纏我們小姐!”

“放肆!”蕭昆豈容她待自家主子如此無禮?當即臉一沉,喝道:“主子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

“若王爺擔心我會嫁入蕭家,只管放一百二十個心。”杜蘅懶得跟他浪費脣舌,冷聲道:“但是,有件事希望你搞清楚。”

“你說。”蕭乾含笑,慷慨爽快中難掩譏刺嘲諷。

面上裝得再清高,關鍵時刻還是得現原形。

這不,負隅頑抗不成,開始提條件了。

“我不嫁,”杜蘅冷冷看着他,語調平緩,卻異常清晰:“是因爲我不願意,而不是王爺不允許!”

“你!”蕭乾氣得鬍子直翹。

蕭昆大吃一驚,擡眸飛快地睃了她一眼。

她好大的膽子,也不看看面前坐着的是誰,竟敢口出狂言!

若不是這樣倔傲的性子,驕狂的個性,又怎能讓世子爺對她讚不絕口,念念不忘?

杜蘅卻理也不理,端起了茶杯。

紫蘇立刻高聲喝道:“送客!”

蕭昆無奈,只得抱了蕭乾入轎,暗中慶幸,不管怎樣,二小姐沒有索回藥方,此行總算不是毫無收穫。

蕭乾的暖轎擡出杜家大門的時候,平昌侯府的聽風軒裡依舊是一片寂靜。

www¤tt kan¤℃ O 繡着鴛鴦戲水的大紅錦被下,並排躺着兩個年輕的男女。

他們頭挨着頭,肩並着肩,交頸而臥,姿態纏綿。

“水~”男子嘶啞的低吟。

女子受驚,纖長的睫毛如蝶翼般輕輕顫動。

夏風從被子裡伸出手,在炕邊胡亂地摸索。

順滑的髮絲從指間穿梭而過,他無意識地挑起一絡在指間反覆勾弄……半晌,終於意識到指間纏繞的是什麼。

他微微一愣,緩緩睜開眼睛。

當頭頂雕花彩繪的承塵出現在視線中,仍有一瞬間的恍惚:這是在哪?

下一秒,一縷溫熱的鼻息噴在頸間,引得他心神劇震。

昨夜那美好的一幕重回腦海,臉上漾起一絲溫柔地淺笑:“阿蘅~”

他柔情款款地轉過頭,入眼的卻是一張沉睡的絕美臉孔,頓時駭得失聲驚呼:“杜荇!”

咣噹!

心中有什麼碎了一地,痛不可當……

他的聲音太高,太尖,太倉惶。

杜荇想裝着聽不到也不行,只得睜開眼睛,與他對視一眼後,“呀”地一聲短促地驚叫,飛快地閉上眼,吱溜一下鑽入了被中。

白皙光潔的美腿,若有意,似無意地貼上他的小腹。

肌膚相貼的一瞬間,夏風機靈靈打個寒顫。

“怎會是你?”他心生不妙,顧不得禮儀,猛地掀開了錦被。

“啊~”杜荇這回是真的驚慌失措,只着一件肚兜的美妙胴/體,迅速蜷成蝦狀,瑟瑟地縮在牀角發抖。

但她很快便發現,這是個絕好的機會。

立刻穩定了心神,嬌怯怯地望着他:“小侯爺,你,你想做什麼?”

其身嬌慵,其音軟顫,風情萬種,難描難畫。

“阿蘅呢,阿蘅去哪了?”夏風嘶聲怒吼,神情憤怒之極。

不對,不該是她,不應該是這樣的!

昨夜與他共赴巫山,顛鸞倒鳳的,明明是阿蘅,怎麼早上醒來,枕邊人卻變成了杜荇?

杜荇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瞅着他,羞澀,憤怒,委屈,傷心……各種情緒交織混和。眸中水光盪漾,彷彿下一秒就要滴出水來。

“小侯爺~”她輕咬脣瓣,嬌怯而委屈地辯解:“二妹在杜家,又怎會跑到聽風軒來?”

夏風一呆。

是啊,阿蘅與他退了婚,她用最激烈的方式,狠狠地羞辱了他,害他成爲京城的笑柄!

她不要他,捨棄了侯府的榮華富貴,選擇那個恣肆狂放的少年皇商,情願嫁做商人婦,亦不肯當平昌侯府的少侯夫人!

大佛寺的那一幕,歷歷浮現眼前。

她如此狠心絕情,割斷與他的一切聯繫,拂袖而去,沒有絲毫留戀。

又怎會再入侯府,與他重修舊好!

那麼昨夜,與他歡好的人,果然是杜荇?

一念及此,不禁呆若木雞。

杜荇心中暗恨,垂了頭輕聲道:“小侯爺,妾身知道你喜歡二妹。我亦不是那不知羞恥之人。若不是小侯爺醉酒,誤把我當成二妹,非要,非要……我,我……”

她說不下去,咬着脣嚶嚶低泣。

“你,你別哭啊。”夏風神情尷尬,匆匆抄起搭在炕邊小几上的外裳披在身上:“我,我也沒有怪你。”

“我,我的命好苦啊~”杜荇悲從中來,伏在枕上哭得肩膀一聳一聳。

雪白的美背果露在大紅的錦緞上,越發襯得肌膚如玉,美豔不可方物。

夏風本欲離開,見她哭得如此傷心,反倒不好即走。

猶豫了一下,伸出手在她肩頭上輕輕拍了一下,低聲道歉:“好啦,別哭啦。是我不好,不該吃太多酒……”

醉酒誤事,亂了,全亂了,哎!

“小侯爺~”杜荇抓住機會,順勢往他懷裡一滾。

夏風一驚,本能地將她往外一推。

杜荇猝不及防,呯地一下撞到牀圍上:“哎喲~”一聲嬌呼出聲。

夏風忙將她又拉了回來,低頭:“撞哪了,我看看?”

杜荇又是一聲驚呼,整個人倒臥到了他的膝上,雙手羞澀地交抱在了胸前。

玉/體橫陳,雪/乳肥/臀,朱脣一點,盈盈秋水,嬌聲嚦嚦……

夏風又傻了,直愣愣地看着她,喉結滾動,發出咕嚕一聲輕響。

杜荇在林月仙的調/教下,見慣風月,當機立斷,顫巍巍地喚了聲:“小侯爺~”

夏風不是木頭,此情此景,哪裡還把持得住?

低吼一聲,將她推倒在炕沿,翻身而上,直撞得她兩眼幾乎發白,雙手卻緊緊地環着他的腰身,強忍了疼曲意逢迎。

夏雪一路小跑着,掀開簾子闖進來,嘴裡一迭聲地嚷着:“三哥,三哥!我有個驚人的大消息……”

猛然看到炕沿上勁爆***的一幕,聲音嘎然而止,大張着嘴,愣在了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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