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絕色 鬼剃頭
毒妃狠絕色,鬼剃頭
天色微明,地平線上還殘留着一彎冷月,桔紅色的燈光地薄薄的晨霧映襯下,洇出一層水色,飄浮出潮溼清冷的味道。1
杜謙照例每天卯時三刻起牀,身邊周姨娘卻睡得渾然忘我。
按理,她該提早一刻鐘起來,自己先梳洗完,再侍候杜謙梳洗。
柳氏被逐出府,中饋重新回到周姨娘手中,加上顧氏的七七也過了,杜謙身邊不能沒人侍候,乘着七夕之便,好好地溫存了一番。
不料,她竟恃寵而驕,賴起牀來榻。
杜謙頗有不悅,輕咳一聲,擡手欲推,卻發現滿手的鮮血。
他驚駭得瞠圓了眼睛,驀然扭頭。
周姨娘嚶嚀一聲,慵懶地睜開眼睛一瞧,杜謙滿臉不高興地瞪着她彪。
“呀~”她滿面緋紅,一骨嚕爬起來:“老爺,妾身該死,睡得太死竟忘了時辰~”
隨着她的動作,所有頭髮,連着整塊頭皮,竟然生生從頭骨上剝落,就象一隻無形的手,將它撕裂,只剩下一顆光禿禿的頭蓋骨。
“你,你,你……”杜謙神色倉惶,踉蹌着連退了幾大步,拌到椅子,撲通摔了個四腳朝天。
“老爺!”周姨娘大驚失色,連忙跳直牀,伸手去扶他。
“別,別過來!”杜謙指着她,厲聲喝叱。
“你怎麼啦?”周姨娘莫名其妙。
聽到動靜,連翹急忙打了熱水進來伺候二人梳洗。
誰知道掀開簾子,入眼的就是一顆血肉模糊,頭上還冒着熱氣的大光頭!
她駭得魂不附體,手中銅盆咣噹滾落地面,水濺了周姨娘一身。
她掉頭就跑,無奈雙腿發軟,身子軟倒在地上,仍然拼了命的,手腳並用往外爬。
一邊爬,一邊尖嚷:“鬼,有鬼,有鬼啊!!!!!!!”
聲音淒厲,劃破了清晨的清寧,擾得枝頭的鳥兒,簌簌亂飛。
“死丫頭!”周姨娘橫眉立目,上前狠狠踹了她一腳,大聲喝叱:“大清早鬼吼鬼叫,作死!”
轉過頭來,衝杜謙嫵媚一笑:“老爺,你別生氣,這丫頭笨手笨腳……”
她不笑還好,這一笑,鮮血順着光禿禿,白森森的頭蓋骨滑下來,在臉上彎彎曲曲地流淌,形象恐怖之極。愛夾答列
“啊!”杜謙大叫一聲,暈死過去。
“老爺,老爺?”周姨娘嚇了一跳,正想過去扶他,目光無意間掠過妝臺上的銅鏡,卻見銅鏡中映出一抹鬼影,身着白色中衣,頂着顆光禿禿的白色頭顱,鮮血不停地洇出來,一點一點地染紅中衣……
周姨娘倒抽一口涼氣:“我滴個親孃……”
眼前一黑,咕咚栽倒在地。
聽到慘叫聲,院子裡的婆子們衝了進來,屋裡情景卻叫人目瞪口呆。
一時間,尖叫聲,驚呼聲,奔跑聲響起一片。
“快,快把老爺擡出來!”
“快,去給老太太報信!”
“快,去請鶴年堂的掌櫃,不請二小姐……”
剎那間,杜府雞飛狗跳。
消息傳到楊柳院,杜蘅正在梳洗。
送信的小丫頭嚇得不輕,好不容易結結巴巴,顛三倒四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哎呀!”白前驀然變色,脫口嚷道:“這是鬼剃頭啊!中元節快到了,周姨娘一定是撞邪了!”
她這一嚷,一屋的丫頭都驚得花容失色,紛紛尖叫了起來。
紫蘇狠瞪她一眼:“胡說!”
白前自知失言,訕訕地扇了自己一記耳光:“看你這臭嘴,還敢不敢瞎說!”
“父親怎樣了?”杜蘅定了定神,問。
“不知道~”小丫頭哆嗦着嘴,搖頭。
“祖母呢,可有人送信過去?”杜蘅再問。
“不知……”小丫頭剛要搖頭,給紫蘇一瞪,忙改口:“應該是有的。”
“糊塗!”杜蘅跺腳:“祖母這麼大年紀了,身體又不好,大清早的聽了這事,受了刺激怎麼好!走,去瑞草堂~”
“二小姐,”小丫頭直愣愣地問:“你不管老爺和周姨娘了?”
杜蘅也懶得跟她解釋,拔腳就朝外走。
剛到花園,正遇着錦繡,錦屏扶着老太太,顫巍巍地過來。
杜蘅急忙緊走兩步,攙着她的手:“祖母~”
老太太望着她,眼中浮起淚光:“咱們家這是怎麼啦,接二連三的出事!我看,真該請個道士來做場法事,驅驅邪!”
杜蘅輕聲道:“祖母莫急,父親只是受了點驚嚇,應該沒有大礙。”
“你這不孝子!”老太太摔開她的手,大聲喝叱:“什麼叫沒事,都暈過去了還叫沒事,是不是非得翹了辮子纔算有事,嘎?你眼裡,究竟還有沒有你爹!”
杜蘅垂了頭:“祖母息怒,蘅兒一時口快,說錯話了。”
“老太太,”鄭媽媽勸道:“二小姐也是心疼您,怕你急出毛病來,這才籍詞寬慰。哪裡是不心疼老爺?卻是你錯怪她了。”
老太太輕哼一聲,柺杖朝地上重重一戳:“女生外相!”
杜蘅一聲不吭,默默地跟着老太太進了憐星院。
不出所料,杜謙此時已然醒轉,坐在花廳裡發呆。
“我的兒~”老太太見了他,抱住了便哭:“嚇死娘了~”
杜謙手足無措:“娘,我這不是沒事嗎?”
一邊拿眼瞪人:“誰要你們驚動老太太的?也不會好好說,把娘嚇出病來,一個個全都打了板子趕出去!”
老太太道:“照你這麼說,出了事都該瞞着我,合着我是紙糊的,蠟做的,當個活死人就稱了你的心?”
“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杜謙連忙陪小心,說了好一陣話才把老太太哄得息了怒,問起周姨娘的情況:“人呢,傳進來我瞧瞧。”
杜謙哪敢讓她看啊,周姨娘那磣人的模樣,死人都要給嚇尿,要是老太太嚇得歸了天,可了不得!
連忙阻止道:“事情還沒弄清,也不曉得這病傳不傳人,還是小心些爲好。”
一聽會傳染,老太太也不敢強求:“那你說說,到底是咋回事?”
“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杜謙斟酌着字眼,小心翼翼地道:“娘還是先回瑞草堂,等查明白了,我再來給您回話。”
老太太只要兒子沒事,就落了心,周姨娘是死是活倒是不怎麼在意,千叮萬囑:“你自個要小心,能治最好,若是不能治,趕緊擡出去,別沾了晦氣!”
“是是是~”杜謙連聲答應,把老太太送出門,這才鬆了口氣,重新回到院子裡,望着臥室方向發呆。
“父親~”
“嗯?”杜謙回過神:“什麼事?”
“我想見見周姨娘。”杜蘅輕聲道。
想起早上見到的情形,杜謙面上浮起厭惡之色:“有什麼好看的?”
“周姨娘突遭橫禍,父親難道不想弄清楚原因?”杜蘅脣邊浮起一絲譏嘲。
那是他的枕邊人,十幾年同牀共枕,爲他生兒育女。
大難臨頭,竟頭也不回倉惶而逃,實在令人齒冷!
杜謙面色陰沉:“我是怕你受到驚嚇。”
“我不怕~”經歷過剜目喪子之痛,還有什麼樣的慘況嚇得倒她?
杜謙點點頭:“你隨我來。”
父女兩個一前一後,默默進了臥室。
周姨娘被擡到了門板上,一頭青絲連着完整的頭皮,還遺留在枕頭上。
牀上的被褥還不曾整理,血跡斑斑,凌亂地堆着。
天氣炎熱,儘管房裡擺了四隻香爐,薰了重重的薰香,依舊掩蓋不了空氣裡瀰漫着濃濃的血腥味。
蒼蠅聞腥而來,在周姨娘的頭部嗡嗡亂飛。
兩個粗使的婆子跪在她身邊,手執團扇,不停地替她揮趕蒼蠅。
儘管早已有了心理準備,杜蘅還是被周姨娘的慘狀給噁心到了。
杜謙面色蒼白,勉強看了周姨娘一眼,立刻退了出去,扶着牆大聲嘔吐起來。
杜蘅把連翹喚到一旁,仔細詢問:“姨娘最近是不是更換了頭油,或是洗髮的皁角,又或者是香粉……等等外用的物品?”
“沒~”連翹驚魂未定,慘白着臉連連搖頭。
“別急着否認,”杜蘅皺眉,淡聲提醒:“仔細想想,想好了再說。”
連翹啜泣着道:“姨娘的洗漱用品,一向都是直接從庫房裡支領了來用,從不曾另外花銀子買。”
PS:木有存稿滴銀,垂死飄過~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