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絕色 麻煩
夏季雨後的夜晚,空氣顯得格外清新。舒愨鵡琻
木屐踏在青石板路面上,發出嗒嗒清脆的響聲,在靜謐的夜晚,傳得極遠。
“小心點,這邊有灘積水。”蕭絕左右挑了燈籠,右手牽了杜蘅,不時提醒兩句。
杜蘅伸手去拿燈籠:“你在這邊等着,我去地裡看。”
“你只管看就是了,小爺給你掌燈~”蕭絕高高擡起手臂罘。
“田壠只有這麼寬,兩個人並排怎麼走?”
“爺走前面給你照着路,行了吧?”蕭絕說着,率先進到藥圃之中。
杜蘅無法,只得跟了過去,一邊叮囑:“注意點腳下~殳”
“放心好啦,”蕭絕美滋滋地:“懸崖峭壁爺都能上,這麼塊破地,摔不着爺。”
杜蘅啐道:“我是要你小心點,別踩壞了我的藥苗!”
“啊啊啊!”蕭絕氣得哇哇叫:“小爺難道還不如一顆破草?”
說着話,瞅準地上,腳下重重一頓,踏在水窪裡。
杜蘅正好俯下身去扶一棵倒伏的藥草,泥水飛濺起來,濺到臉上。
她猝不及防,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哎呀~”擡手一抹,留下幾道指印,臉立時花了。
“哈哈~”蕭絕正好轉過身來,舉了燈籠一照,指着她大笑了起來:“該!”
“討厭!”杜蘅白他一眼:“又不是三歲小孩,怎麼這麼幼稚!”
紫蘇站在藥圃外,想笑又不敢笑,忙忙掏了手帕出來:“小姐~”
“做什麼?”杜蘅還沒反應過來。
蕭絕不由分說,拉了她就走:“沒事,咱們繼續往前走。哪哪哪,那邊又有一棵被吹倒了。哎呀,真可惜!”
杜蘅的注意力果然一下子就被引開,急走幾步,彎腰下去專心蒔弄藥草。
蕭絕乘機衝她擠了下眼睛。
紫蘇忍了笑,把手帕塞回袖中,安靜地退回地頭。
蕭絕得意洋洋,想象着一回回了房,杜蘅一照鏡子,猛然看到一張小花臉的表情,暗自捧腹狂笑不已。
杜蘅哪裡知道他肚子里正冒着壞水,忽地憶起一事:“對了,我今天見到楚王了。”
“楚王?”蕭絕一時半會沒轉過彎來,愣了一下才明白:“哦,你說六殿下。他跟你說什麼了?”
杜蘅一邊蒔弄着藥草,一邊道:“他身邊跟着一堆宮女內侍呢,只打了聲招呼,隨便扯了幾句閒話。”
蕭絕自然知道她不說憑白無故提到南宮慶,當下也不催促。
杜蘅遲疑了一下,道:“他好象有話要對我說,我感覺他遇到什麼麻煩了。”
“他能有什麼麻煩?”蕭絕不以爲然。
鳩酒事件之後不久,六殿下就養在了衛皇后的名下,搬到坤寧宮裡居住。
只不過因爲年紀的原因,再加上最近朝裡風雨飄搖,時機不對,還沒有封王。
從一個出身低賤的皇子,一躍成爲皇上唯一的嫡子,可謂春風得意。
那些太監宮女巴結他還來不及,除了南宮宸,誰敢找他麻煩?
可南宮宸爲了南下平亂的帥印,正滿世界想辦法,哪裡有時間理會他?
“也許,這麻煩不是來自他本身?”杜蘅暗示。
自從把楚王養在名下之後,衛皇后就開始過起了深居簡出的日子。
而她每天出入宮中,又常與太醫院的人打交道,隱約也聽到了一些傳言。
好象是說衛皇后久不出門,並不是閉門思過,而是舊疾復發,出不了門。
可是,據她所知,衛皇后因爲有哮喘這個隱疾,平時極爲注意保養,如果不遇到過敏物,輕易不會發作。
所以,舊疾發作的說法,就顯得很不可靠了。
她大膽猜測,楚王想跟她說的,會不會跟衛皇后的病情有關?
“要不要我幫你查一下?”蕭絕問。
他對楚王或者衛皇后的麻煩,都不關心。
只不過見杜蘅有興趣,這才伸手。
“算了~”杜蘅想了想,搖頭:“眼下正是多事之秋,還是別攬事上身了。”
蕭絕奇道:“多事之秋嗎?我怎麼不覺得?”
杜蘅哧了一聲,道:“外面都在傳,蕭家跟燕王打擂臺,謠言滿天飛,說什麼的都有,你不可能沒聽到吧?”
“哦~”蕭絕無所謂地道:“這算什麼事?不就是個元帥嘛?那破帥印,老頭子早玩膩了,南宮宸那麼想要,給他就是。”
杜蘅忍不住直起腰看他一眼:“你真這麼想?”
蕭乾出身將門,從骨子裡散發出的軍人氣質,令他對於戰爭有種常人難以想象的執着和狂熱。
以前是條件不允許,現在有機會重返戰場,豈會輕易放棄?
“廢話!”蕭絕擡手,將她鬢邊的碎髮撥到耳後:“老頭子若是掛了帥,小爺這個先鋒肯定跑不掉。這仗一打起來,可沒個準。鬧得不好,一打就是一二年。小爺可不想扔下你,跑到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去給南宮家賣命!”
說着話,手已攬上她的腰,笑眯眯地道:“元帥愛誰誰,小爺要留在家裡抱媳婦。”
杜蘅瞪着他,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人人爭得頭破血流的帥印,在他眼裡竟是一錢不值。
理由,還是這麼的說不出口!
愣了半天,才叉着手道:“走開啦,我一手的泥,一會弄你一身。”
“再說了,”蕭絕笑了笑,放開她,淡淡道:“就老爺子那副身子骨,哪經得起戰場上瞎折騰。軍功兵權就讓給其他人去爭,他在京裡享福就好。”
南宮宸還真以爲他們蕭家貪戀着兵權,死抓住帥印不放。
見天上躥下跳,背後小動作不斷,到處遊說,真真可笑之極!
“這倒是。”杜蘅點頭,覺得這個理由還算象點樣。
又覺得以蕭乾好勝的脾氣,只怕不會輕易放棄:“可是,爹會不會也這麼想?”
“他啊~”蕭絕輕哼一聲:“他現在就想着早點抱孫子,別的,估計也不怎麼感興趣。”
杜蘅一窒,立時不說話了。
“怎麼,”蕭絕撞她一下:“心虛了?”
“你!”杜蘅氣結。
“我說,”蕭絕繼續搶白她:“你是不是真的不行啊?要真不行早說啊,爺也好早點想辦法。”
杜蘅默了半天才問:“想,什麼辦法?”
“你傻啊?”蕭絕笑眯眯:“當然是想辦法堵住老爺子的嘴啊!”
杜蘅沉默,心裡開始覺得憋得慌。
“喂!”蕭絕興致勃勃地討論:“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先說好了,回頭生一個來玩。”
杜蘅更鬱悶了:“你喜歡就好。”
他當孩子是蘿蔔白菜,種啥長啥,任他選擇呢?
“那哪成?”蕭絕反駁:“孩子主要是你養,得你喜歡才行。”
杜蘅心中咚地一跳,臉唰地一下白了:“你……”
這話什麼意思?
該不會他無意間闖了禍,沒法收拾了吧?
蕭絕笑嘻嘻地道:“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總能生出來。爺都不着急,你着什麼急啊?這麼快放棄,怎麼成?”
“你……”她長長鬆了口氣,這一聲,已帶了幾分明顯的怒氣。
什麼不好玩,居然拿這種話題來開玩笑?嫌她命太長了,是吧!
“老頭子又找你麻煩了?”蕭絕慢條斯理地問。
“你
說什麼?”她一呆。
“甭管他說什麼,都別理!”蕭絕嘴一撇,道:“老頭子這是吃杮子揀軟的捏呢。你要實在煩不過了,叫他找我!真不知道他有什麼資格找碴,我娘當年還不是成親十年才生了我!”
杜蘅苦笑:“這不一樣。”
蕭乾的父母早亡,穆王妃嫁給他時,沒有公婆在頭頂上壓着,再加上蕭乾本身又有傷在身,生不了孩子責任擺明了不在穆王妃身上。
蕭乾對她,只有愧疚,不敢有半點責怪。
他們的情況卻剛好相反,要她如何不心虛?
“傷什麼都是藉口。”蕭絕大咧咧地道:“我看哪,八成是我們蕭家的種不好,纔會子嗣艱難~”
“胡說!”杜蘅斥道。
蕭乾兄弟四人,到蕭絕這一輩,堂兄弟更是有十幾個!哪裡子嗣艱難了?
“所以,”蕭絕話鋒一轉,理直氣壯地道:“爺纔不去打什麼仗,要守着媳婦,努力造人!”
“……”這一回,杜蘅是徹底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