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絕色 偶遇
毒妃狠絕色,偶遇
重陽節,天氣晴朗,碧空如洗。ai愨鵡琻
杜蘅原本的計劃,乘兩位舅太太離京之前,全家去一次大佛寺登山,喝茶,賞菊花,吃素齋。
結果,久不問世事的何太妃,不知怎地忽然來了興致,要在宮裡設個賞菊會,發了貼子過來,邀穆王妃和她進宮。
好在這是以何太妃私人名義舉辦的小聚會,不需要按品着裝。
杜蘅一大早起牀,匆匆吃了幾口飯,趕到聽雪堂給王妃和王爺請安,接着把這西安陳氏這一大家子送出門,這才坐了車跟王妃一起進宮眇。
到了鍾粹宮,穆王妃先領着她去拜見何太妃。
何太妃膚色白皙,長得十分富態圓潤,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狀,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
杜蘅心裡卻非常清楚,一個沒有子嗣的女子,能在荊棘遍佈的後宮活下來已實屬不易聊。
何太妃不僅站穩了腳,在最後的權利鬥爭中勝出,並且得到了太康帝的尊重,所憑藉的絕對不僅僅是運氣。
“來,讓哀家看看。”何太妃拉着杜蘅的,上下打量着,笑眯眯地道:“嘖嘖,瞧這小模樣,長得真是水靈,是個有福氣的。”
衛皇后笑着附和:“能嫁進穆王府,可不是個有福氣的?”
“最難得的,是世子爺把她捧在掌心裡寵着。”梅妃含笑道。
到了何太妃這樣的年紀和地位,榮華富貴已經完全沒有了吸引力,這種小兒女的情感,反而易讓她感興趣。
何太妃饒有興致:“哦?怎麼個寵法?”
穆王妃就笑:“小孩子胡鬧,老祖宗可別聽她們瞎編排。”
恭親王妃笑着接話:“這可不是瞎說,滿京城誰不知道世子爺疼惜二小姐,寧可絕後也要娶進門,若不是寵到骨子裡去了,哪會做出這種事?”
“哎喲!”話剛落,恭親王妃立時掩住嘴,望着穆王妃,歉然道:“我說錯話了,姐姐可別見怪。”嘴裡道着歉,臉上眼中,可是半點歉意也沒有。
饒是穆王妃性子綿軟,也給她氣得滿臉通紅。
偏偏她已經認了錯,難道還能揪着不放?
梅妃似笑非笑:“不過是市井小人妒忌世子妃之才,惡意中傷之語,哪裡做得準?旁人不知,恭親王妃應該最清楚,世子妃的醫術,連恭親王都讚不絕口,稱其法炙神針。”
恭親王妃被刺了痛處,立刻變了臉。
可是,她卻不能辯駁。
一旦駁訴了,自己不就成了梅妃嘴裡因妒忌而惡語中傷的市井小人?
梅妃笑着抿了一口茶,朝恭親王妃投去挑釁地一瞥。
恭親王妃目光狠厲,狠狠捏緊了手中錦帕,彷彿手裡掐着的是梅妃纖細優美的脖子。
穆王妃鬆了口氣,衝梅妃感激地笑了笑,驕傲地挺起了胸膛:“蘅姐的醫術,的確不錯。我家王爺多年的老寒腿,在她的精心調治下,大有進益呢。”
“是嗎?”何太妃似乎沒看到衆人之間涌動的暗潮:“哀家有十幾年不曾見過穆王爺了,他近來身子骨還好吧?”
“多謝老祖宗掛念……”
大家很識相地紛紛接話,把話題轉向了家常裡短,之前劍拔弩張的氣氛,很快消彌於無形。
杜蘅垂眼看着腳尖,不怒不喜,不忿不驚,安靜而淡然地站在一側,彷彿這些人說的並不是自己的事。
“咦?”何太妃與衆人談笑風生告一段落,突然才發現身邊還杵着一個人,笑道:“你怎麼還在這裡站着?”
“老祖宗沒發話,她怎麼好走?”梅妃嬌嗔地道。
“這孩子也忒老實!”何太妃笑呵呵地道:“趕緊出去找小/姐妹玩,不用陪着我們這些老太婆嘮嗑。”
“臣妾告退。”杜蘅規規矩矩地施了一禮,轉身走了出去。
見杜蘅出來,紫蘇立刻很盡職地跟了上來。
園中盛放着上百種名品菊花,在那
些奇花異草之間,看似很隨意地散落着或高或矮的桌椅錦凳,擺放着精緻可口的點心,供遊園賞花的人隨時取用,真正體貼入微。
杜蘅一眼看過去,已然瞧見了幾張熟面孔。
不過,她無意與人應酬,只略點了點頭,便揀了條相對清幽的小徑,遇着一個名品,便駐足欣賞品評片刻。
杜蘅博聞強記,杜家的藥圃裡種了許多奇花異草,是以園中上百種菊花中,不說全部識得,倒也認得七成。
主僕兩個邊走邊說,倒也其樂融融。
紫蘇見太陽有些毒了,怕她累着,見前面一棵古樹,樹蔭下襬了兩把椅子,一張方桌。頓時滿懷欣喜地奔了過去,先掏出帕子把椅子擦了擦,這纔回過來扶杜蘅:“小姐,在這歇會吧。”
哪知就這麼個小空檔,她剛剛擦乾淨的椅子,就被人給捷足先登了。
“等等!”紫蘇氣往上衝,一把拉住了那個正殷勤伺候主子丫頭,喝道:“是我們先來的…”
紫菱扶了伊思玲坐穩,這纔不急不慢地回過身來,不客氣地道:“你是什麼東西,敢在王妃面前放肆?”
“你!”紫蘇氣得發暈,若不是顧忌身在宮中,早就罵回去了。
杜蘅一看,冤家路窄,那人竟是伊思玲,不欲惹事,忙拉了紫蘇:“算了,咱們去別處也是一樣。”
伊思玲擡起頭,衝她微微一笑:“我道是誰,原來是世子妃。”
杜蘅不動聲色,側身福了一福:“燕王妃萬福。”
伊思玲冷聲譏刺:“穆王府權傾朝野,世子夫婦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杜蘅皺眉,又福了一禮:“我這丫頭初次入宮,失儀之處,我先替她賠罪,還望王妃寬恕。”
伊思玲斜睨着她:“我若不肯恕她呢?”
示弱既然沒用,杜蘅索性也就不示了:“王妃想要怎樣?”
伊思玲定定地看了她許久,慢吞吞地問:“她衝撞了我,要她一條賤命,不爲過吧?”
“你說什麼?”紫蘇大吃一驚。
杜蘅眸光冷厲:“我聽說燕王妃出自書香世家,幼承庭訓,想不到心思這麼狠毒,出口就要人命!”
伊思玲微微變色,眸光閃爍不定:“世子妃若捨不得丫頭,不妨替她磕頭謝罪?”
“你做夢!”紫蘇氣得一蹦三尺高。
明明是她們不講理,搶了座椅,這會竟反過來倒打一耙,要小姐給她下跪磕頭!
不過頂了個燕王妃的頭銜,就敢在小姐面前耀武揚威,作威作福!
紫菱大聲譏笑:“世子妃不是號稱活菩薩,活人無數?下跪磕頭就能換一條命,竟然不敢。果然是浪得虛名!”
伊思玲捧着茶杯,以勝利者的姿態望着她:“一條命或是磕個頭,世子妃自己選擇。”
杜蘅靜靜地看着她,眼神驟然間冷了下去,眸中一點冰寒,令人不敢逼視。
伊思玲心頭突突亂跳,笑容凝在脣邊,竟是連呼吸都不敢,再過一會竟連手中的杯子也握不住,發出嗒嗒地輕響。
杜蘅這才收回視線,不卑不亢地道:“得饒人處且饒人,還請王妃收回成命。”
伊思玲輕輕籲出一口氣,冷汗爬了一背。
剛纔那一眼,竟是錐心刺骨!
她明明與自己年齡相差無幾,怎會有這麼凌厲的眼神!
她甚至生出一種錯覺,眼前站的人不是杜蘅,竟是南宮宸!
南宮宸……
她打了個寒顫,不敢再橫生枝節,勉強擠了個笑容出來:“真是的,我不過隨口一句玩笑,世子妃也當了真?”
“既如此,多謝王妃手下留情。”杜蘅纔不管她是真是假,點了點頭,轉身就走:“告辭。”
“等等,”伊思玲喚住她:“相請不如偶遇,世子妃若不忙,不如坐下來喝杯茶?”
nbsp;杜蘅卻並點情面也不留:“抱歉,我很忙,改天再陪王妃喝茶。”
忙,大家都是應何太妃之邀來賞菊,她有什麼好忙的?
分明就是沒把自己看在眼裡!
伊思玲象是被人打了一耳光,臉色十分難看。
紫菱氣得七竅生煙,上前一步擋着杜蘅:“一杯茶而已,世子妃不會不敢吧?”
杜蘅看着她,忽然輕輕笑了起來:“我的確不敢。”
“你!”伊思玲豁地站了起來,手中茶杯往前一潑,一杯茶盡數潑在杜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