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他不陌生。
語氣綿柔卻能說着這般囂張肆意的話,除了那喜穿絳色衣衫的美少年,他想不到其他人。
凰音竟混進了他的寢宮?
東方榮辰思索着,卻也沒有忘記躲開,那破空之聲雖細小但他並沒有小覷也沒有回頭,而是直接一個旋身向一旁退了好幾步。
同一時瑾玉也從椅子上躍起朝他發展攻勢,但東方榮辰極有先見之明地疾步退開,這一退竟是同時避開了凰音的蠶絲與瑾玉的攻勢。
凰音魅眸一眯,“能躲開我的雪山冰蠶絲,有點本事。”
他每每蠶絲出袖必要得手,極少能有人躲得開,東方榮辰倒是他攻擊過的較爲聰明的一個,沒有轉過身去看,而是立馬選擇了避開。
這倒是讓凰音正眼看他了。
“過獎。”東方榮辰淡淡道,“早聞六弟身邊的凰音公子功夫高深,本宮自然不敢小看,哦,不對,應該是六妹?”
說着,溫和的面上出現一抹笑意,他望着瑾玉淡淡道:“隱瞞了這麼多年想來很是不容易,所以便導致了六妹自信心太過而大意了麼,竟被一包藥粉害的暴露了身份,不過話說回來,紙永遠包不住火,六妹你欺瞞父皇這麼多年可有想到後果?”
瑾玉聞言也不惱,只笑着道:“我的後果會如何不勞三皇兄擔心,相反,三皇兄你現在該擔心的是你自己。”
“所以爲兄才覺得你太過自信。”東方榮辰輕笑,“這裡是溫德殿,是爲兄的地盤,你們以爲你們能奈我何?”
“廢話真多。”凰音望着東方榮辰的方向,一聲輕嗤,“奈你何?三皇子殿下若是暴斃在自己的寢宮裡,怪得了誰。”
東方榮辰不以爲意,“本宮可是邀請了六皇弟。”
言下之意,他若是出了什麼事情瑾玉也脫不了干係。
“這還不好解決麼。”凰音脣角勾起,淺笑道,“六殿下離開溫德殿,數日之後三殿下暴斃寢宮,這麼一來誰又能懷疑到六殿下身上去。”
言外之意,把你殺了屍體藏幾天,幾日之後找個合適的機會放出來。
“這個得怎麼做到?”接下凰音話的不是東方榮辰,而是瑾玉,“屍體總是會腐爛的,你如何能保存那麼長的時間?”
“這有何難。”凰音挑了挑眉,“咱們身邊可是有兩位精通醫理的人呢,他們可是曉得不少保存屍體的方法,別說是幾日,幾月幾年也是可以的,不若將他暴斃的時間再推一推?”
二人旁若無人地交談議論着東方榮辰,聲音沒有一絲的壓低,聽得對面的正主眸色一沉,“你們倒還真是有辦法。”
那樣當着他的面說分明就是故意,他心底縱然是有怒氣的,但面上卻並不呈現出來。
總不能讓那二人如願以償。
“那是自然。”凰音竟還接過了他的話,點了點頭道,“看在三殿下你好歹是阿瑾的兄長的份上,你有何遺言現在便交代吧。”
瑾玉在一旁聽着,什麼表示也無。
東方榮辰當然不能死,而凰音因爲這點定然不太高興,雖說不會對他下殺手,但口頭上總是要說幾句話出去氣人。
他從來都很有氣人的本事。
“真是可笑。”東方榮辰輕笑了一聲,下一刻向來溫和的面容一沉,“想要本宮的命端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言罷,他一個躍身而起便向着門口掠去,速度之快令旁人只能看到是一抹藍影輕快地掠過。
瑾玉這是第一次見識到東方榮辰的輕功,不由挑眉。
這位三皇兄不止城府深,這功夫似乎也挺高深的。
不過,他們豈會讓他那麼容易得便逃出去?至少凰音是絕對不會的。
才這麼想,只見半空中一抹絳色身影急速掠過,那方向也是朝着大殿門口而去,顯然是要攔截那抹藍色身影。
而凰音也確實做到了。
在臨近大殿門口之時他便先一步到了而後將東方榮辰直接堵在了門口,瞥見東方榮辰面上的愕然之色,脣角勾起一絲嘲諷,而後十分乾脆地擡手襲向他——
瑾玉見此也忙上了前,不想,她纔到了那跟前便見東方榮辰一個側身避開了凰音襲來的手,那清俊的面容之上勾浮現一絲冷冽笑意,而後,將右臂伸出,有什麼東西從他的手掌中被擲出,直接的拋向了外頭——
瑾玉的目光隨之而去,只見是一枚通身漆黑的球狀物體,霎時瞳孔一縮。
那是召集影衛用的信號彈。用勁砸到地面之上能發出巨響以便讓溫德殿裡的影衛現身,若是他召集了人手前來,那麼她與凰音解決起來便會麻煩很多!
幾乎是想也不想地她掠了出去便要去攔截那枚信號彈,然她的速度終究是沒能趕上,眼見那枚東西即將落下,她惱得咬了咬脣。
這下子可麻煩了。
然事情卻不如她所想的那般糟。
電光火石之間,不知從哪掠出一抹極快的白色身影,如一道輕煙般的直奔她這頭而來,但見來人一個身型一個翻轉便將那枚要落地的信號彈帶起,瑾玉眼明手快地截住。
待那人站定了,瑾玉才擡眸看他,這麼一眼卻是讓她有些意外。
那一襲月白錦衣,此刻雲淡風輕站在跟前的男子,可不正是那戳了她一針的花未寒?
“多謝。”這個時候道謝還是有必要的,雖然她依舊記得他將針頭扎進她脖頸上給她遭罪受的那一次,但畢竟這次算是他幫了一個大忙。
“妹夫客氣什麼。”清涼的聲線逸出,花未寒不甚在意地道,“皇妹只道妹夫有難,邀皇兄前來相助。”
“還是得謝謝皇兄。”瑾玉皮下肉不笑,這次開口說的話細細聽竟能聽出一絲咬牙切齒。
皇兄,妹夫,這太子一口一個妹夫叫的倒是挺順溜。
扎她針的時候怎麼就沒想起她是他妹夫?這人真叫人看不透,時而好心時而惡意,又是一個表裡不一的主兒。
二人這頭互相客套着,而另一頭的東方榮辰這次卻真是被驚住了,方纔故意裝作要逃就是爲了能離殿門口近一些,他自然知道凰音不會放過他,但這並不影響他趁對方出手的時候扔出信號彈,而那信號彈本可以萬無一失地炸響,誰知半路殺出一個花未寒。
不過細細想也想得通,要與他皇妹大婚的人正是瑾玉,這位太子身手亦是極好,瑾玉若是在來之前也跟他打過了招呼,他沒有理由不幫他。
“驚訝沒用了,東方榮辰,今日你註定逃不了。”忽有綿軟而危險的少年嗓音在耳旁響起,似是離得極近,東方榮辰忙不迭地要閃過避開,卻忽的肩頭一緊。
他微微轉過頭見到一隻瑩白的手已然扣了上去,下一刻,那白皙修長的指節似是微微用力收緊了一分,立即有疼痛從肩頭處傳來,那感覺清晰無比——
東方榮辰眸光一冷,肩頭上傳來的疼痛令他驚訝於身後少年的內力之深,卻又有些不甘,他如何能被這樣一個少年制住?
顧不得肩頭上的疼,猛然一個轉身,他擡起左臂便要襲向凰音的面門,哪知還未挨着那少年,餘光便瞥見一支銀針飛射而來,他乍然一驚忙不迭就要躲開,但凰音豈能由他躲?冷哼一聲手上一個使勁便將他要躲避的身體扯了回來,也就在同一時,銀針扎入了東方榮辰的另一個肩頭。
凰音見此便鬆開了手,只見跟前的男子眸光逐漸朦朧,散去了最後一絲清明,而後緩緩地倒地。
輕緩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大殿之中響起,月白錦衣的男子邁步到了暈倒的人跟前,而後俯下了身,伸手觸上了東方榮辰的眼,指節將他的眼皮掀了開,只見那眸中的朦朧之色依舊還在。
看着花未寒的動作,凰音淡淡開口,“可以開始了。”
瑾玉望着這一幕只覺得有些不明白,她擡眸以詢問的目光看向了凰音,凰音迎上了她的眸子,朝她微微一笑,“阿瑾你只需看着便好了。”
瑾玉聽他這麼說,便也不再多問,只上前看着。
花未寒將手收了回來而後倏然擡高,不知何時指間已然多了一支三寸三分長的銀針,瑾玉認出了這支針與他扎自己後脖頸的那支是一樣的,見到他如此動作,不禁疑惑。
下一刻,那針便被扎入了東方榮辰的眉心。
“這是……”
不待她說完,又是一針刺入東方榮辰的後腦。
“阿瑾。”肩頭被一隻瑩白的手攬住,有淺淺的呼吸噴灑在脖頸,凰音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你可聽過,失憶症?”
“自然聽過。”瑾玉回了一句,忽的,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倏然轉頭,原本是想說話,哪知凰音靠的她耳朵太近,如此便導致這麼一轉過頭,她的脣便擦過了他的鼻尖。
“……”
凰音見她忽然怔住了,鳳眸含笑彎起,白皙的指尖伸出捏了捏她的臉,“怎麼不說話了,最近總是發呆,愈發地像個呆子。”
呆子……
“你才呆子!”驟然察覺到他們二人現下貼在一起的動作多麼親密,瑾玉一下子跳了開,而後下意識地望向了花未寒。
他還在東方榮辰身上忙活着,應當是沒有發現她與凰音的互動的。
擡眸橫了凰音一眼,這廝也不知道注意點,怎麼說現在花未寒是她未來小舅子,她要娶他的皇妹,在他跟前若是與他人親熱怎麼說都有些不大合適。
她臉皮薄,可不想總讓人覺得她風流。
話說花心風流的稱號究竟是什麼時候得來了,當真莫名其妙,俗話說空穴不來風,可她身上還偏偏就發生了這麼空穴來風的事兒。
“這是百草谷鬼醫的一項絕技,鎖憶術。”見瑾玉有些惱了,當着外人的面,凰音也不再惹她,而是與她詳細地解釋道,“鎖憶,顧名思義,將他的記憶封存,被封存了記憶的人是無法自己解開的,只有會鎖憶術的人才解的開,目前爲止,除了鬼醫,只有這位夕照的太子會了,誰讓他是鬼醫的大弟子呢。”
花未寒是鬼醫大弟子?
瑾玉有些驚詫,她原本只知曉花未安是鬼醫的弟子,凰音若是不說她還不曉得原來花未寒竟也是,這二人又是親兄妹又是師兄妹。
不過回想起來,花未寒此時幫她封存了東方榮辰的記憶,莫非他也知道自己……
像是猜到了瑾玉在想什麼,凰音道:“太子前來相助,想來是安寧公主託的,那麼太子就不疑惑我們爲何要封存東方榮辰的記憶麼。”
“本宮又不是多事的人,知道那麼多做什麼。”花未寒淡淡道,“皇妹只與我說,妹夫與三皇子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讓我幫着將他的記憶封了而已,誰讓她學醫不認真,鎖憶術到現在也沒學會。”
瑾玉聞言心下一鬆。
好在有花未安,更值得慶幸的還是花未寒也在,否則事情將會很難辦了。
這次的事情還真是給了她一個教訓,有一句話東方榮辰說的很對,紙終究包不住火,就好比她這次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誤食了百日菊心散露出了破綻,所幸這次解決了。但如果還有下次,就不一定這麼好運了。
“如此多謝太子了。”她朝着花未寒道謝,復又問道,“這記憶封存會有時限麼?”
“只要不是會鎖憶術的人替他解開,可以讓他此生都想不起來。”花未寒說着起了身,“好了,妹夫你可是欠了我一個人情。”
此話一出,瑾玉當即不樂意了。
雖說這次是多虧了他,但是——
“太子莫不是忘了?”輕描淡寫地開口,眼神卻涼涼地掃向了她,“本宮誤食百日菊心散的時候,你在本宮後脖子上紮了一針,到現在都還疼着,本宮向來暇眥必報,原本是想找個時機整治太子你,但今日你幫了這個忙,本宮便不與你計較。”
言罷,淡笑着望他。
他扎的那一針給她留下的印象不可謂不清晰,想讓自己記下這個人情,門都沒有!
本以爲花未寒聽了會不悅,哪知他卻是輕輕瞥了一眼過來,“還叫太子?”
“……”這思維跳躍的會不會也太快了些?原本是在議論着人情的問題,怎麼他又計較到稱呼上了?
既然如此……
“皇兄。”瑾玉維持着淡笑開口,“既然是皇兄,那麼本宮便不計較那一針的事了,而皇兄若是認了我這個妹夫,便也不計較今日的事如何?幫妹夫的忙,需要記得那麼清楚麼。”
他既然那麼喜歡這層兄長妹夫的關係,那麼她便拿這層關係做藉口。
花未寒聞言淡淡挑眉,不予置否。
“阿瑾,你剛纔說……”正當瑾玉與花未寒交談之時,一道綿柔幽涼的聲線插了進來,“你說他在你後脖頸紮了一針,什麼時候的事?”
這語氣雖是輕柔,卻讓瑾玉瞬間察覺到了一絲危險。
是了,她怎麼忘記了凰音還在身旁,這廝想來愛計較,估摸着自己只要點個頭他就能找花未寒算賬。
如此想着,瑾玉點了點頭,“就在我與明逍分別回宮的個時候,他在我後脖頸紮了一針……”
話音未落,便覺身旁刮過了一道輕風,凰音的衣角拂過了她的指尖,身形直接向花未寒掠了過去。
花未寒反映到也快,不假思索地轉身便閃出大殿。
“你敢扎她,哪隻手?”
遠遠地,傳來清涼的男音,“右手,怎麼,你想廢了?”
“你真聰明。”一聲輕笑。
“那便來追……”
二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溫德殿,留下身後的瑾玉翻了個白眼。
“二師兄,這次你可莫要出狀況了。”忽聽一道熟悉的女音響起,是花未安的聲音,瑾玉擡眸望去,便見假山的拐角處走出兩人,正是花未安與蕭陌宸。
望着蕭陌宸,瑾玉道:“世子表哥怎麼來了。”
“說來這事跟他也逃不開干係,一會兒我再和你詳說。”花未安頓了頓,道,“二師兄被三皇子賦予了權利可以隨意出入溫德殿,他進來是光明正大的,而我是悄悄潛入的,三皇子如今的記憶應該是停留在與二師兄對弈的時候,之後的記憶全被皇兄鎖了,那麼二師兄你知道該如何做了?”
蕭陌宸點了點頭,“我知道,決不能告訴他正確的作用不是麼。有關於百日菊心散的事,提的越少越好,假的也可以。”
話說到這兒,瑾玉望着蕭陌宸的瞳孔一緊。
他這話的意思……
敏銳如她立即就察覺到了什麼,“百日菊心散,是你與三皇兄提及了?”
這麼說來他一定是說起了女子服用會嘔吐的症狀,這才讓東方榮辰起疑了。
思及此瑾玉只能低咒,這蕭陌宸那麼老實做什麼,問什麼說什麼,真是。
“行了,二師兄你也別問的太多,總之我這味藥莫要告訴他,你瞎扯也好裝糊塗也罷,不能說實話。”花未安無奈道,“三皇子不是個值得相交的人,師兄你也當明白,他之前尋我便沒安什麼好心。”
聽聞花未安的話,蕭陌宸也斂了斂眉,“這次是我的不對,你且放心。”
一個外人自然是比不過他們師兄妹多年的情分,見花未安不悅,蕭陌宸自然而然地應允了她的要求,也不再多問。
“那好,我與瑾玉先撤,這兒交給你。”花未安說着,朝瑾玉使了個眼色。
瑾玉點了點頭,隨着她離開。
“你也莫怪師兄,他是無意說的。”
“不怪他。”瑾玉道,“但是,他不會起疑麼?”
“不會,不,應該是說,他不會管那麼多,不回去探尋。”花未安道,“不是他感興趣的事,他理也不理的,我叫他幫忙,他會幫,卻不會多問。”
簡單地說就是一個不多事的人,聽花未安這麼說,瑾玉點頭,“那便最好。”
……
“三殿下今日這麼有興致,又邀陌宸前來下棋麼。”溫德殿內,黛藍色錦衣的俊逸男子手執一枚黑子,視線在棋盤上掃了片刻,輕輕落下一子,而後擡眸望着對面的男子。
“除了你,本宮暫時還找不着棋藝能與本宮相當的人。”坐在他對面的東方榮辰淡淡一笑,而後伸手揉了揉眉心,
“今日怎麼無端覺得有些睏倦,剛纔還險些睡着。”
東方榮辰如此說着心裡也詫異,明明早晨精神還挺足,怎麼這會兒昏昏欲睡的,而且不知怎麼回事他有一種自己已經睡過一覺的錯覺,但明明蕭陌宸就在跟前,再觀棋盤,棋子依舊是原先的佈局,一子不錯。
蕭陌宸見此,眸中劃過一絲笑意。
這離之前他離開的時候,時間相差了不過半個時辰不到,他們再這麼下幾盤棋,對弈之間時間悄無聲息地流逝,東方榮辰哪裡能察覺得到自己被人鎖了記憶?
說起來也是瑾玉等人辦事效率快。而他與東方榮辰的這盤棋沒有下完,或者說才下了不久,他記住了棋子分佈,便按着原先的擺回去了。
“殿下若是乏了,不如改日再下。”蕭陌宸道,“殿下去休息罷,陌宸可先告辭。”
“陌宸且慢。”東方榮辰道,“本宮想起來了,有一事想問你,你可聽過一味藥喚‘百日菊心散’?”
“聽說過。”蕭陌宸點了點頭,心道果然這三殿下是故意想探聽這味藥的來歷,若非如此,怎麼會失了記憶還想着打聽?
原因只有一個,那便是他找自己來就是爲了打聽這個。
“但從未接觸過。”蕭陌宸淡淡道,“陌宸知道他它名字的由來,是以菊花的花蕊研製的,這味藥研製起來不易,需要經過百日的時間,作用麼,不大清楚。”
知道這味藥功效的人沒幾個,還都是與花未安相熟的人,蕭陌宸也不怕他去問別人,即便問了也得不到答案。
“原來如此。”東方榮辰裝作不在意地道,“本宮不大想睡,喝點茶便又有精神了,咱們先將這盤下完吧,下到一半可不好玩。”
蕭陌宸淡淡道:“樂意奉陪。”
=分界線=
御花園之中,兩道身影一前一後追逐着。
“凰音,你現在的功力還剩幾成?這麼沒命地跑,不怕累死?”花未寒淡淡道,“你家那殿下的身份我早就知道了,你們這樣騙來騙去的有意思麼。”
他在瑾玉面前故意裝作不知,是花未安授意的。
“你若怕我累死,不若停下來讓我廢了你的手。”身後那人說的輕描淡寫,“我若功力恢復你以爲你是我的對手?”
“不是。”花未寒道,“所以趁現在跑。”
身後的人不再說話,花未寒脣角輕勾,猛然提速,將凰音甩出一段距離。
凰音望着前頭的人,鳳眸寒涼,這作死的傢伙!
本想與他拼上一拼,卻忽覺丹田之中有異,他面色驟然一變,莫不是要發作?
果不其然,下一刻,心口處微一抽疼,絳色的身影頓時一滯,直直從半空中落到了地上。
“該死。”低咒一聲,他以手肘撐地,氣息有些不穩,喘息了片刻纔想起身,卻聽身後傳來一道似喜似憂的男子聲線——
“小美人,又見面了,這次六殿下不在吧?”
------題外話------
不好意思遲了,讓郡王替俺道個歉吧~
郡王一甩頭髮:美人們,本王又來了,給點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