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這一輩子最重要的兩件大事都給一次性辦了,本王想的可週到?”斜倚在檀木椅上的顧雲凰看向一旁有些呆愣的小皇帝,“陛下不是說看臣自己的意思麼,臣要說的的是,對於皇叔的想法,並無異議。”
說到這兒,他頓了一頓,繼而道:“哦對了,如果陛下定好了日子,要記得與臣說一聲,臣也得趕緊去找個風水好的墓地,準備好陪葬品,給蒼藍大公主下葬。”
“……”顧子墨腦袋再次開鍋。
饒是早料到顧雲凰不會說出什麼好話,聽得他說要給蒼藍的公主直接下葬顧子墨便是抑制不住地眼皮直跳。
好歹是一國公主,人還沒死就先挖墳,還要準備陪葬品,這般沒天良的事……幸而這御書房裡只有他們三人,他的話沒有叫旁人聽了去,否則必定又要驚煞許多人。
“朕認爲此事就此作罷。”顧子墨忙道,“皇叔,關於皇兄的王妃,咱們就莫要再操心了。”
北成王心底哽了一口氣,只覺得顧雲凰爲人太過肆意,卻又不好說他什麼,在他看來顧雲凰的心眼比綠豆芝麻還要小,若是惹到他指不定又要被他找到機會整治。
說不得顧雲凰,他便只能生硬地道:“那蒼藍那邊……”
“就回蒼藍一句,皇兄已有意中人王妃人選早已定即可。”顧子墨伸手揉了揉眉心,“說來朕也只聽過求娶,甚少聽過女子主動求嫁,若不是早知蒼藍國風較爲豪放,朕也會一口拒了。”
北成王聞言只道:“蒼藍國素來便是如此,臣早有耳聞,在蒼藍男子求娶女子求嫁皆是十分正常的事。”
“但本王覺得自己可能有些吃不消那位大公主的熱情。”顧雲凰漫不經心地道了一句,隨即又望向了北成王,似笑非笑地道,“本王瞅着皇叔倒是很樂意接受,字裡行間都在替那位公主說話,若是皇嬸不介意皇叔你多一位側妃,本王看皇叔就把那蒼藍大公主娶回去好了。”
“你……”北成王眉頭一斂,“荒謬,本王只是就事論事而已。”
“皇叔不必解釋了。”顧雲凰脣角噙着玩味的笑,“本王都明白的。”
“……”一瞬間北成王彷彿看到,埋在自己腰間的黃土瞬間漲到了胸口!
“陛下,臣家中還有事,可否先行告退?”北成王語氣冷硬地這般問着,隨即望向了顧子墨。
顧子墨道:“那皇叔便先回去把。”
“臣告退!”這般道了一句,隨後便轉身大步地邁出了御書房,彷彿一刻也不願意在這兒多留。
“十一哥,你又把皇叔氣走了。”望着前頭那頭也不回的男子身影,顧子墨嘆了口氣,“其實皇叔心眼並不壞,也不是那些總對你懷怨的老頑固。”
“我便是要他知道,管閒事可以,但不能管到我的頭上。”顧雲凰淡淡道,“只是言語上抨擊他,我認爲這已經算是仁慈了。”
顧子墨聽聞他的話,臉便是微微抽了一抽,“這麼一次過後,他以後估摸着也不會再提那蒼藍大公主的事。”
“那可不一定。”顧雲凰道,“老頑固就是老頑固,即便這事就這麼過去了,他以後依舊還會提類似的。”
“若真是這樣,皇兄你便快些娶個王妃。”顧子墨道,“也省的總是會有人變着法子送女子給你。”
說來朝中大臣派遣女子想要混入九華殿的並不少,最後都會被顧雲凰抓了個正着,而後讓身旁的影衛將她們關在一處。
說到混進九華殿——顧雲凰的眸子微微一眯。
那個據說被瑾玉搶了身份的孟浮萍,也許並不真的只是爲了爭寵,她的出現本就怪異,而他也依稀能猜得到會是誰派過去的。
“娶王妃,我倒也不是不想。”顧雲凰輕聲說着,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顧子墨聽,“不過,也得她願意啊,這就有些難度了。”
“皇兄的意思是你心中真有王妃人選?”顧子墨瞳孔當即晶亮,萬分好奇地道,“是誰可否與我說說?我見是沒見過?”
“你怎會沒見過。”顧雲凰淡淡道,“你親口賜給我的,你忘了麼?”
顧子墨聞言當下便是有些怔愣,但很快的,他便反應了過來,“皇兄說的可是那個嶺南來的美人,叫什麼浮萍?”
“你若是要娶她做妃她怎會不樂意?”訝然過後,顧子墨便又有些疑惑,在他的認知裡,顧雲凰若是想娶誰,那人都應當不會拒絕才是。
“總有一日你會見識的。”顧雲凰輕輕挑眉,“她與旁人不同,有時候誰的賬也不買,故而我也暫時不與她提這件事,有的事,總得找對了時機才能說的。”=分割線=
裝潢華麗的房屋之內,一襲黑色曳地羅裙的女子站在畫卷之前低眉思索,忽聽房門之外傳來輕緩的腳步聲,下一刻,熟悉的女子嗓音在外頭響起——
“夫人,杏仁燕窩好了。”
瑾玉眉頭一挑,開口道:“進來罷。”
房門被人從外頭推開,但見一抹熟悉的女子身影踏了進來,手中端着的碗正冒着蒸騰熱氣,她轉過了身順手帶上了門,擡眸之時見瑾玉正望着自己,便衝她展顏一笑。
“只你一人麼?還有其他二人呢?”伸手接過珍華遞過來的燕窩,用湯匙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濃香微甜的味道縈繞口中,瑾玉心道一句果然還是自己人的手藝她吃的習慣。
“寶玉和寶馬也來了,不過——”珍華說到這兒,低笑了一聲,“我們原本是在公主府中等着的,今日有人找到了我們幾個,說是采薇姑娘,不,應該說是昭仁長公主,說您在宮中住的不習慣,身邊伺候的人又沒有熟悉的,便將我們接近了宮,這倒也省的我們自己想辦法,奴婢一進宮便被安排到了九華殿的廚房裡去幫忙,寶玉和寶馬亦是,只不過麼,寶馬被那公主纏上了。”
瑾玉頓時失笑。
如今林蕭銘還在宮中,采薇也絲毫不顧及他,說來他二人不和,不過總歸是名義上的夫妻,這采薇當着林蕭銘的面纏上寶馬……不知這幾人能弄出什麼事。
“他們的事咱們倒是也不好插手。”瑾玉道,“或許采薇只是鬧着玩,故意氣銘王的。”
之所以這麼認爲,是因爲發生過類似的例子。
想當初采薇看她的第一眼,真以爲她是男子的時候,不也是一雙含情目望着她以示好感,之後得知了她的真實身份,竟一絲氣惱也無,只是十分無謂地嗔了幾句轉而又換了目標。
也許,她只是將追求男子當做了一場遊戲。
珍華道:“殿下爲何這麼認爲?”
瑾玉微一挑眉,“女人的直覺。”
“……”珍華無言了片刻之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問瑾玉道,“對了,聽聞雲若的陛下將您賜給了樑王,這麼一來,殿下可是得知了自己一直以來想要知道的事了?”
“得知了。”瑾玉舀着燕窩的動作一頓,擡眸對上珍華詢問的眼神,只道,“日後再告訴你。”
阿音顯然是不願讓人只道自己的另一個身份,不過珍華幾人是一路看着她與凰音走過來的,她們也不是傻子,也許沒過幾日看她和顧雲凰的相處便能猜得到,而顧雲凰既然不介意將她們帶進來,自然是因爲足夠信任她,連帶着也信任她的眼光。
“也許不用我說你們自己也會明白。”狀若賣關子地道了一句,她朝珍華淺淺一笑,“我還是習慣吃你與寶玉做的,雲若這兒的膳食口味與望月不大相同,總歸吃不慣。”
“那現下我們回到殿下的身邊,殿下便無須擔心了。”珍華亦笑了笑,雖有些不大明白瑾玉話裡的意思,卻也知道她既這麼說便是有她的道理,故而也不再深究,只繼而道,“這稱呼是該換一換了,雖說叫夫人叫着不大習慣,也得適應這一段時間了。”
“私下無人之時,隨意叫罷。”說話之間,杏仁燕窩已經見了底,瑾玉將碗擱在一邊,“走罷,去看看寶馬,順便搭救一下他。”
采薇的黏人功夫她是見識過的,不過這在宮裡與宮外不一樣,她得讓采薇收斂一些,別回頭弄得太張揚,對寶馬也不利。
“寶玉正在搭救呢。”珍華隨着瑾玉走出了房間,跟在了瑾玉的身後,“若真是如殿下所說,那昭仁長公主只是鬧着玩,那倒也好。”
“嗯?”瑾玉道,“爲何這麼說。”
珍華沉吟片刻道:“寶玉似乎有點不大高興。”
“你是說寶玉和寶馬……話說回來以前倒是沒發現,似乎是我對你們注意的太少了。”說到這兒,眉眼之間劃過了一絲玩味。
與珍華踏出了九華殿的殿門,便見不遠處的銀杉之下,顧采薇拿着帕子朝着自己臉上揮,有一下沒一下地扇着小風,大老遠都能聽到她的聲音,“本宮原以爲你二人不是兄妹就是姐弟,寶玉寶馬,聽起來就像一個娘生的,這名字起得想不讓人誤會都難。”
“是誰規定名字相似就必須有着血親關係?”寶玉站在顧采薇的正對面,將身後的少年擋着,“我與寶馬一絲血緣也無,我是主子先收留的,他是繼我之後,因此便得了這麼個名字。”
“原來如此。”顧采薇挑了挑眉,看着眼前的女子眉眼之間的不悅,心下了然,面上笑意更甚,“寶哥哥,你躲在寶玉身後做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寶玉眉頭一蹙,正想開口說什麼,身後的人卻自個兒站了出來,衝她身前的女子道:“公主殿下自重,您是堂堂公主,我不過是一個……”
“你瞧瞧你這是什麼思想。”不等寶馬說完話,顧采薇便搶過了話,“你當本宮是那種俗不可耐的人麼,還講究門當戶對?”
“公主,你分明已嫁了人,怎麼還……”寶玉眸底幾不可見地劃過一抹冷意,見顧采薇柳眉之下的那雙含情水眸,漠然道,“即便要當着銘王的面出牆,也不該選在皇宮之內,如此毫無顧忌。”
聽得寶玉提起‘銘王,’顧采薇臉色微微一僵,這丫頭片子罵她也就罷了,提那個作死的東西作甚?真是不可愛。
她並未生氣,只是一聽見有人提起林蕭銘本能的不悅,但她的神情落在寶馬眼中,卻以爲她是被寶玉激怒。
“寶玉,不得放肆。”礙於顧采薇長公主殿下的身份,寶馬心道能輕易地進宮也是多虧了她,不必要的時候決不能惹怒了她給殿下惹麻煩,同時也擔心寶玉會吃罪,便只能斂眉朝身後的女子道,“我們是什麼身份,公主面前,容不得你這般無禮。”
“我無禮?”眸中劃過一抹慍怒,寶玉咬牙道,“我還不是因爲……”
話未說完,她便重重地冷哼一聲,轉過身便跑開。
顧采薇見此情景,抽了抽眼角,“脾氣還挺大。”
寶馬神色一僵,只擔心她會責罰寶玉,忙道;“請公主……”
“行了。”彷彿知道他要說什麼,顧采薇無謂道,“本宮又不是小氣的人,不會計較這個。”
“殿下,這可怎麼是好。”三人爭執的一幕落在珍華與瑾玉眼中,這一切的發生不過是片刻,不等她們走近就見寶玉跑開,此刻便是有些無奈。
“采薇那裡我去說,你去追寶玉。”瑾玉說話間,已然邁步走了過去。
雕欄玉砌,精緻的花欄小道之內,一道女子的身影正迎風奔跑,她額上已沁出了汗,腳步卻不停。
彷彿只有跑,才能壓下此刻奔騰在心田裡的殺意。
她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只覺得許久沒有這般衝動過了。
“還沒跑夠麼,再跑,他就追不上了。”忽有女子嬌脆而帶着笑意的聲線傳入耳膜,使得她頓時腳步一頓,而後便是防備地看向了四周。
“在這兒。”那道聲音又在身後響起,依舊若之前般清脆,又帶着絲絲蠱惑,“搶別人男人的女人,都該死,我明白你此刻的心情。”
寶玉眉目一凜,轉過身,擡目便見一藍衣女子站在眼前,貌若出水芙蓉般,脣角帶着淡淡的友好笑意,朝她伸出了手,輕聲道:“你迷茫麼?我教你該怎麼做,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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