羣木幻林可以激發人心底最深的,上官公子想要的,是殺了她。而上官公子卻呆在歌小姐身邊演着一出情深意切的戲碼,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擡起頭,眼睛裡黑漆漆的,聲音淡的像是一杯涼白開:“我知道他想要殺了我。”
“既然你知道,那爲何……”
蔚然見女子僵硬的背影,抿起薄脣,將剩下的話咽回嘴裡,只在心裡徒留下一句:爲何還要讓他留在你身邊?
雲淺歌抽回手,腦海裡回想着上官凝的言行舉止,這些天來,他確實殷勤的可以呢,儘管她也懷疑這一切都是假的,到底還是希望他可以放下仇恨,她咬脣,還是……做不到麼?
雲淺歌無可奈何的摸了摸鼻子,轉過身對着蔚然苦笑:“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上官凝有的時候彆扭的像個孩子,有的時候又固執的像頭牛,總是下不去手呢,實在是,和我太像了啊。”
反正……反正不管怎麼樣,日子還是要過啊。
雲淺歌釋懷的聳聳肩,輕鬆的微笑:“算啦,船到橋頭自然直,在他不對我出手之時,我暫時就當不知道吧。”
見雲淺歌這麼說,蔚然也不好再說些什麼,走上前將黑縫扳開,讓雲淺歌先行,自己再從黑縫中走出去。
雲淺歌才走出一黑縫,回到那一片真實的桃花林,某隻紅色的花蝴蝶便撲進她懷裡,一雙妖孽的丹鳳眼中似有泣淚點點,他吸了吸鼻子,當真落下了幾滴晶瑩的淚珠,環着她的腰肢哭泣着:“嗚嗚,公主,嚇死妾身了,妾身還以爲你出事了,嗚嗚,你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讓妾身以後還怎麼活啊。”
這一哭,就是一陣梨花帶雨,那張嬌豔若花的容顏美的令人憐惜,那雙氤氳着霧氣的桃花眼更勾人了,雲淺歌抽了抽嘴角,真是一個妖精,不去演戲真可惜了你的天分!
雲淺歌順着他緋紅的衣領將某隻花蝴蝶揪出來,然後從袖子裡掏了掏,掏出一方藍格子帕子,咳,好像是剛剛蔚然借她的那張,算啦,將就吧。
“拿去拿去,把眼淚擦了,別把眼淚擦我衣服上,怪噁心的。”女子嫌棄的甩了甩藍格手帕。
上官凝不接手帕,哭的更加厲害了,他一邊用手擦着眼淚花子一邊控訴着雲淺歌的罪行:“嗚嗚嗚嗚,公主,您嫌棄妾身了嗎?嗚嗚嗚,妾身明明都還是這麼傾國傾城,貌美如花,明豔動人,你怎麼可以嫌棄妾身呢?”
誒……上官凝你要點臉成嗎?你這麼自戀到底是跟誰學的啊?
雲淺歌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輕柔的拿着那方藍絲帕替上官凝輕輕擦拭着臉上的淚珠。
她哭笑不得的開着玩笑道:“好了,別哭了,你又不是孟姜女,還指望哭倒長城不成?”
上官凝愣愣的看着公主拿着那方絲帕爲他擦拭着臉上的淚珠。
陽光下,女子清澈的眸子裡彎着一抹溫柔,她的動作輕輕的,帶着一種寵溺的味道,時光,彷彿又回到了一年前,那時,不論他如何傷害她,她都是用這樣的態度對他說話……
心,有些疼。他不該眷戀的,不該眷戀她的溫柔,明明,是恨的……明明,是該殺了她的。
袖中的指尖緊緊攥起,指甲深深的陷入肉中,掙扎,糾結,彷徨。
公主,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