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結果的過程中,莫逸塵站在走廊裡,一根接一根的吸菸。等到許傾傾從裡面出來,看到有病人試圖接近她,莫逸塵心中一緊,上前不由分說將那個笑嘻嘻的病人趕走,同時擋在許傾傾面前。
謝蘭拿着單子從另一間診室出來,過來,牽住許傾傾的手:“走吧,聽聽張主任怎麼說?”
主任辦公室裡,張自力看完了所有的檢查結果,又擡頭,凝視了許傾傾幾分鐘。
“她這是由抑鬱症引發的變異性情感障礙症。”他下着結論,同時看向莫逸塵,“我的意見是,可以採取電擊腦電波的治療方法,以此刺激她的大腦神經,喚醒她的意識。”
“電擊?”聽到這兩個字,莫逸塵頭上一陣發麻,他堅定的搖頭,“不行,絕對不行!”
張自力笑笑,又看向謝蘭和莫南天。
謝蘭只好勸莫逸塵:“逸塵,你不要固執了,難道你不想傾傾好了?還是你想今天早上發生的一幕成了以後的家常便飯。她怎麼傷害你,你可以忍受,可是我不能讓如意同樣忍受。逸塵,你聽媽媽一回,張醫生是精神科最好的醫生,他不會害傾傾的。”
莫逸塵仍是猶豫,他從心裡還是無法接受許傾傾已經發瘋的事實。
“這個過程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可怕,莫少,知道你疼愛妻子,可你若是真愛她,就應該讓她早一點好起來。”張自力進一步耐心的遊說他,並將這裡面的利害跟他詳細解釋了一遍。
其間他出去接了個電話,張自力朝謝蘭夫婦攤手,表示他已經盡力了。
謝蘭着急了,見莫逸塵不在,不由的催他:“這樣吧,張主任,我替逸塵決定了,我們接受這個治療,現在就可以開始。”
張自力朝門外望了望,莫逸塵站在走廊的角落裡,似乎因爲公司的事和誰產生了爭執,和對方吵的正凶。
他又看了眼許傾傾,她神色如常,只是因爲莫逸塵的離開,目光中透露出幾分焦慮,不時的朝外張望着。
張自力點點頭,隨即打電話叫來了兩名醫生。
“這位是許小姐,你們帶她進去,接受電擊治療。”他見莫逸塵仍沒有進來的意思,兀自命令着。
同時有護士推來一個鋼製的牀,兩個醫生架起許傾傾把她往那張牀上摁。
他們的舉動引起許傾傾的反抗,她似乎意識到什麼,驚恐的對着他們又踢又打,但醫生們見慣了這樣的病人,他們一個摁着許傾傾的上半身,一個摁着她的腿,護士手上拿着繩子,不由分說就往她手腕和腳腕上捆。
謝蘭和莫南天有些不忍心,想上前來勸阻他們的行爲,卻被張自力叫住。
“放心,這是每一個病人都要經歷的過程,我們這裡的醫生都很有經驗。”
果然,他剛說完這句話,許傾傾已經被他們利落的固定在那張牀上,並推向做治療的診室。
許傾傾的嘴被封住,仍嗚嗚咽咽的叫着,莫逸塵聽到聲音,回頭一看,他掛了手機朝這邊疾步而來。
醫生推着許傾傾快速的轉了個彎,莫逸塵眼看許傾傾就這樣被帶走了,他臉一沉:“你們給我站住!”
莫南天和謝蘭從裡面出來,攔住他:“逸塵,你別這樣。媽知道你心疼她,可你的心軟遲早會害了傾傾。”
“我還沒同意呢?誰允許你們這樣做了?我再說一遍,傾傾她沒病!”饒是告訴自己,他們做的都對,可是他就是無法接受許傾傾像個待宰的羔羊一樣被他們帶走。
莫逸塵推開謝蘭,又要追上去,卻被莫南天搶在前面,再次擋住去路。
“逸塵,你夠了!”面對他的固執,莫南天忍無可忍,揮手給了他一個耳光。
他大聲的想要罵醒他:“你這樣固執已見,只會害了她!”
莫逸塵臉色青白,胸口因爲緊張和氣憤劇烈的起伏着,他緊緊的捏着拳頭,直捏的指節泛白,看到許傾傾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望着她絕望的眼神,心,彷彿一下子荒蕪了。
“你們說的不對,我不會害她。我知道她沒有生病,我再說一遍,她沒有生病!她會好的,她一定會好起來的!”
許傾傾驚恐無助的眼神不住在他腦子裡閃現,像刀子在剜他的心。
猶豫了一瞬,莫逸塵決定還是聽從內心的聲音,不顧阻攔的追了上去。
治療室的門霍的推開,莫逸塵看到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
一個醫生手上拿着電擊工具要給許傾傾進行治療,而許傾傾卻已經拼命的掙開了束縛,從那張牀上跳了下去,她又驚又怕,無處可逃的她直奔向不遠處開着的窗子……
“傾傾……”眼看她要從窗子裡翻出去,莫逸塵嚇出一身冷汗,他一個箭步衝上前從後面抱住她的腰,將她從窗子邊上生生拖了下來,緊緊抱在懷中。
“沒事了,沒事了。沒有人敢動你,除非他先要了我的命!”莫逸塵驚魂未定,他憤怒的朝在場的兩位醫生瞪了一眼。
他們也被這一幕嚇傻了,從未見過反抗力這麼強的女孩,竟然可以掙開那些繩子,選擇去跳窗子逃跑。
這裡可是九樓,真跳下去的話,估計已經香消玉殞了。
張主任和謝蘭等人也尋着聲音追了過來,剛到門口,就聽到莫逸塵一聲暴怒的聲音:“都給我滾!”
*
世界總算清淨下來,莫逸塵抱着許傾傾,安慰了她好一會兒,她的情緒才漸漸平穩。
她緊緊的抱着他,小臉貼在他的胸膛上,彷彿他是她的全世界,她的救命稻草。
“傾傾,答應我,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要像剛纔那樣放棄自己。”莫逸塵心有餘悸的說。
如果剛纔他沒有追上來,或者再晚一步,他不敢想象,現在他面對的該是怎樣一副畫面。
診室的門從外面被人粗魯的推開,莫逸塵剛要發怒,見進來的人是顧燁磊,他又將差點脫口而出的話嚥了回去。
顧燁磊跑的氣喘吁吁的,額頭上還有細密的汗珠,他一進門,所有的視線都落在許傾傾身上。
許傾傾趴在莫逸塵懷裡,精緻的臉上很安祥,很沉靜,同時,也安靜的令顧燁磊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