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熒燭光中,如意睜開眼睛,看了莫逸塵一眼,又看了許傾傾一眼,伸出兩隻小手,將兩人的手拉住,一起放在她穿着白色絲襪的膝蓋上。
莫逸塵不適的清了清嗓子:“願許完了?吹蠟燭吧?”
如意點頭,很用力的吹了一口氣。
燭火不甘心的跳躍了一下,最終熄滅,四周一片黑暗,莫逸塵被如意拉着的手一僵,那是他不適應黑暗的表現,下一秒,另一隻柔若無骨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溫熱的觸感彷彿在給他力量。
僅僅幾秒,隨着室內恢復通明,那一隻手又迅速的拿開。
“太好了!可以吃蛋糕了!”如意手舞足蹈的在那裡歡呼,許傾傾站起來,將手上的不鏽鋼切刀遞給莫逸塵,“要不,你切?”
她從容的態度令莫逸塵懷疑剛纔那一幕是他的錯覺,他接過切刀,小心翼翼的給如意切了塊水果最多的蛋糕,放在她面前的盤子裡。
“蛋糕很甜,不許吃太多。”他不忘叮囑她。
“知道了。”如意看向許傾傾,那樣子彷彿在向她抱怨。
許傾傾又給她剝了只小龍蝦,放在她的盤子裡:“吃吧,這是爸爸特意爲你做的,不辣,很香!”
如意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她滿足的微笑:“小龍蝦真的好好吃哦。”
“是爸爸做的小龍蝦好吃。”莫逸塵搶功道。
“不對!”如意笑眯眯的糾正他,“是爸爸媽媽一起做的才最好吃!”
“如意真會說話,麼麼麼~”許傾傾心花怒放,湊過去吧唧在如意左臉上印上一吻。
吻完又偷眼掃着莫逸塵,他眸色沉沉,顯然被女兒把她和他聯繫在一起氣到了。
愉快的吃完了這頓飯,爲了彌補過失,許傾傾主動將桌子收拾了,乖乖去廚房洗碗。
客廳裡,如意推推坐在沙發上同她一起看小豬佩奇的爸爸:“媽媽的手好像受傷了。”
“嗯。”他應,狹長的眸子仍盯着電視屏幕,心想,這個叫佩奇的小豬長這麼醜,到底是怎麼紅的?
“老師說,男生要讓着女生,要有紳士風度。”見他不爲所動,如意接着提醒。
“知道了。”仍舊是很敷衍的態度,莫逸塵很放鬆的靠在沙發靠背上,晚上幫着許傾傾忙碌了半天,竟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最放鬆,最開心的幾個小時,雖然莫逸塵擰着眉,不想承認。
如意的眉越擰越緊,她無奈的看着孺子不可教的爸爸,又推他:“所以,你還不快去幫媽媽洗碗?”
莫逸塵一道寒光朝女兒射過來,如意接收到他的怒意,不服氣的挺了挺胸,老師說過,既然是正義,就應該堅持到底。
“走開,走開,你擋着我看動畫片了。”如意拿她的小腳丫踢踹着莫逸塵,大有不把他踢下沙發不罷休之勢。
如意嬌生慣養的,被她奶奶慣的霸道又任性,尤其脾氣倔起來的時候,簡直氣死人。
莫逸塵氣呼呼的站了起來,心想,她得慶幸自己是個女孩子,不然,早就被他打八百回了!
女兒怎麼辦?得寵啊!
莫逸塵只能再次來到廚房,許傾傾正拿白色的毛巾擦着盤子上的水,見他進來,她把憋了一晚上的話說出口。
“跟你商量一下,以後週末的時候我來帶如意。”雖然說的是商量,她的語氣卻和商量兩字沒什麼關係。
“不行。”莫逸塵斷然拒絕。
“你別這麼自私,我們固然有矛盾,可如意的成長和身心健康更重要。上一次,幼兒園的老師說如意喜歡拿小朋友的東西,偷偷藏起來,這是不好的苗頭,張菁說這是沒安全感,想吸引人關注她的表現。小孩子的心理問題必須重視,父母雙方的愛很重要。”許傾傾放下盤子,試着跟莫逸塵講道理。
謝蘭那邊說不通,她只能把功夫下在莫逸塵身上。
既然莫逸塵可以週末把如意帶出來,那以後照做就行了。他將如意接回來,她再接如意出去玩,反正他那麼忙,也不見得有時間陪孩子。
如果有時間,就像今天這樣,一起吃個飯,不也挺好。
許傾傾是這樣打算的,其實她很珍惜和這父女倆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哪怕莫逸塵氣她,和她吵架,她也覺的,比從前那樣,三年不見面的好。
許傾傾的話令莫逸塵略感意外,她竟然偷拿小朋友的東西?
他莫逸塵要什麼有什麼,如意爺爺奶奶更是把她捧在手心裡疼,她會缺那點東西嗎?
“家裡有現成的心理醫生,大不了,我多讓張菁費點心。”莫逸塵仍堅持。
他有心結,他承認。對於許傾傾三年前拋棄如意的行爲,他久久不能釋懷。
“你懂什麼?別人再好,也替代不了父母!”許傾傾白着臉嗆他道。
莫逸塵脣線抿成冷硬的線條,他莫衷一是的望着許傾傾。似乎想從她這裡得到些答案,當初那麼狠心,說走就走,現在一回來,就要跟他搶孩子。
他並非鐵石心腸,他就是心裡不舒服。
真不想讓她見,就不會週末把孩子接到他身邊。
莫逸塵覺的自己就像個矛盾體,不知道在跟誰作對。總之,不爽是一定的!
“莫逸塵,我只是想好好的愛如意,盡力的補償她……”
“別說補償,這個詞一旦說出口,就意味着虧欠!”莫逸塵冷冷的打斷她。
許傾傾見他油鹽不進的樣子,突然覺的好沮喪,她要怎麼說,才能讓他明白呢?
莫逸塵固執得讓她覺的可恨。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甩掉毛巾,負氣的走向莫逸塵,順便將廚房的門掩上。
想怎麼樣?莫逸塵倨傲的揚了揚眉,凝視着因爲孩子的問題而顯的一籌莫展的許傾傾,他的眸又落在她的脣瓣上。
剛纔吻她的感覺,很好。
她從頭到腳,依舊可口的令人心顫。
可是,她卻一口一個莫逸塵,一口一個如意,說了那麼多,但她的計劃裡好像從沒有他什麼事。
這讓他嫉妒,想折磨她。
“求我!”他說。
“什麼?”許傾傾沒聽懂。
他轉了個身,長臂一伸,將許傾傾環在廚房門和他的臂膀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