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警察局出來,莫逸塵的情緒很低落。
“還是沒有?”一直守在外面的許傾傾忐忑的問。
“只有兩個結果,要麼燒燬了,要麼……在jack或是秦衍的手上。”莫逸塵疲憊的捏了捏眉心。
如果真在這兩個人手上,還有跡可尋,如果他已經毀掉了……
而更糟糕的是,秦衍和jack同時消失了,據衍江實業的人講,秦衍已經幾天沒來工作了。
想到秦衍,許傾傾憤怒的握緊了拳頭。
那個u盤裡的內容與他有關,所以,殺人滅口,若不是他親自下令,jack怎麼敢亂來?
恨,像烈火一樣燃燒着。
“不是還有張沛的證詞,張沛跟了秦衍那麼多年,肯定知道不少黑幕。”許傾傾從未見莫逸塵如此頹敗過,雖然心裡同樣焦急,疲憊,卻不得不快速的運轉着,重新思考新的應對策略。
莫逸塵點點頭:“是啊,總會有辦法的。”
許傾傾跟着他跑了一天,眼睛紅腫,底部已明顯看到紅血色,連嘴脣都乾裂的厲害,莫逸塵不忍再打擊她,只是擁住她,輕輕的說:“放心,警方已控制了所有的機場,車站,碼頭,他們是沒辦法跑出國的。”
許傾傾點點頭,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把人抓住,只是抓一個人如大海撈針,何談容易。
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公寓,李嫂特意爲兩人準備了合胃口的晚餐,可是許傾傾和莫逸塵看一眼那些飯菜,誰也沒有吃一口。
莫逸塵勉強陪了許傾傾一會兒,又出去了。
雖然警方表示,會全面部署,爭取早日將jack緝拿歸案,可莫逸塵卻不想再單純依靠他們的力量。
再回來時,已是深夜。
臥室裡,他剛在許傾傾身邊躺下,就覺的她渾身上下燙的厲害。
她翻了個身,嘴裡喃喃着叫着什麼,莫逸塵低頭聽了聽,卻聽到她在叫江楚的名字。
心中一緊,莫逸塵在她額頭試了試,趕緊將半睡半醒的她叫醒。
許傾傾一坐起來,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
“怎麼辦?阿塵,我還是沒辦法相信,江楚就這樣離開了我們。”許傾傾看清身邊的人,瑟瑟發抖的撲到他懷裡,崩潰的大哭。
她知道,現在不是流淚的時候,她今天哭的太多,可是,陡然看着一個鮮活的生命離開,那種打擊太令人崩潰了。
那種痛,甚至比起幾年前,莫奶奶離世還令許傾傾難以接受。
江楚明明那麼年輕,芳華正茂,前程似錦,何況,他離世年,最後一個電話是撥給許傾傾的,如果知道那是他們最後一次對話,許傾傾想,她一定一定永遠都不要掛斷電話。
莫逸塵抱着她,找不出語言來安慰她。
他明白,在找不到jack之前,這種痛是無論如何不會減輕的。
所以,如果他想安慰許傾傾,只有儘快把這件事解決,讓jack和秦衍伏法。
“傾傾,江楚如果知道你這麼難過,他一定走的很不安寧。”良久,莫逸塵輕撫着他的背,平靜的說。
許傾傾擡起頭,淚眼朦朧的望着莫逸塵冷硬卻堅毅的臉。
忙碌了一天,他看起來疲憊異常,然而,卻仍然很有耐心的哄勸着她,許傾傾覺的,這樣的自己似乎很不懂事。
她止了淚,定定的望着莫逸塵,想了半天,才說:“你要喝水嗎?我給你去倒。”
說着,她跳下牀要給他倒水,卻被莫逸塵拉住,抱在懷裡。
“聽我說,你病了,你現在要做的,不是讓我喝水,而是你要吃藥,然後,安安穩穩的睡一覺。傾傾,你不是恨秦衍,恨jack嗎?我們要打起精神來,纔有力氣對付他們,你說呢?”
許傾傾點點頭,她渾身軟綿綿的,像筋骨都被抽去了一樣,剛剛跳下牀的時候,卻不是莫逸塵抱住她,她非要跌下牀去。
見她不再哭泣,莫逸塵下去,給她倒了水,拿了退燒藥。許傾傾很乖的喝下,服了藥,然後,躺在他身邊。
然而,即使如此,仍舊睡的不踏實。
第二天,許傾傾去暗色酒吧,拜訪了她的乾爹,要他幫忙留意jack的行蹤,楚之國背景複雜,是有名的地頭蛇,有時候倚靠他們,比警察更有效。
回來的途中,許傾傾給莫逸塵打了個電話,他那邊仍舊沒有任何進展,就連秦衍都跟人間蒸發了一樣,不見蹤影。
警方察過出入境記錄,兩個人應該還在國內。
許傾傾在電話裡不住的咳嗽,莫逸塵很擔心她,要她原地不動等着他。
許傾傾聽話的等了一會兒,莫逸塵趕過來,又在她額頭試了試,還是燒的厲害。他載着她去醫院輸液,許傾傾還固執的不肯去,還好,莫逸塵夠堅持,不由分說將她拉到了醫院。
掛了水,又休息了一會兒,燒總算退下來一些。
醫生堅毅留院觀察,許傾傾卻不想在醫院待着。她現在看到滿屋子的白就生理性的排斥,一方面因爲秦衍喜歡白色,一方面,因爲她幾位最親的親人和朋友離世時,身上皆蓋着白布,這令許傾傾對這種顏色產生一種恐懼感。
莫逸塵沒辦法,只好又開了些藥,帶她離開。
途中路過一家刺青店,許傾傾趴在車窗上,突然大聲命令莫逸塵停車。
莫逸塵以爲發生了什麼,趕緊將車停下。
許傾傾下車,魔怔了一下直奔那家刺青店走去。
“傾傾,你還病着,來這裡做什麼?”門口,眼看她真要進去,緊隨其後的莫逸塵拉住她。
許傾傾眼眶一紅,她舉起她之前受傷的手臂在:“江楚說,等他辦完那件大事,他要陪我來做刺青。他給我設計了一副圖,他說,紋在我的傷疤上面,就不會那麼難看了……”
莫逸塵的目光落在她右手手腕那道粉紅色的傷疤處,心,莫明被刺痛,他凝着她發紅的眼睛,想勸,卻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江楚的死,讓她有了心結。莫逸塵知道,如果今天不讓她進去,她會難過死的。
就這樣陪着她進了那家刺青店,許傾傾從她包包的暗袋裡找出一張鉛筆繪製的紋身草圖,拿給那裡的師傅看。
師傅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她的傷疤,表示可以幫她紋。
於是,許傾傾坐在那裡,一臉木然的接受她有生以來第一次紋身。
師傅怕她疼,事先給她打了麻藥,饒是如此,從他落下第一針開始,許傾傾就開始不斷的流淚。
“許小姐,真的很疼嗎?”她哭的厲害,導致紋身師傅不敢再下手。
許傾傾朝她手臂方向看了一眼,那裡已經有了一個簡單的輪廓,美麗可愛的水明月眨巴着水濛濛的大眼睛,在衝着她笑。
許傾傾的眼淚落的更洶涌了,她點頭:“真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