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凌厲陰鷙的目光將尹家美嚇到了,尤其當何曼用她女兒的人身安全來威脅她時,尹家美臉上的神情堪稱恐懼。
“你……你要做什麼?”她戰戰兢兢的問。
之前一直想着給她難堪,卻忘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個何曼的底線遠比她想象的要低。
“閉上你的嘴,從此繞着我走!不然……”何曼鉗在她腕上的手指突然用力,尹家美疼的冷汗直流,對方明明看起來纖細瘦弱,彷彿一陣風就能吹走,可發起力來,她的骨頭都要被她扭斷了似的。
突然,何曼將她用力一貫,穿着高跟鞋的尹家美踉蹌着,扶住了學校外面的鐵柵欄。
路邊,許傾傾領着如意在管家的陪伴下,三個人從車上下來。
她一眼就看到了何曼,笑盈盈的朝她走過來。
“莫太太,如意,早上好。”何曼又瞪了尹家美一眼,轉身,脣角勾起,愉快的和她們打起了招呼。
許傾傾走近,掃了眼何曼身後的中年女人。
她不知道那是李佳的媽媽,只是遠遠的看到兩個人起了爭執,才讓管家將車停在了這裡。
“何小姐,遇到麻煩了嗎?”許傾傾站定,關切的問了一句。
何曼才搖了搖頭,周圍竊竊的議論聲就鑽進許傾傾的耳朵。
“年紀輕輕的,竟是個殺人犯!太恐怖了。”
“是啊,這種人就不應該放出來。還當保姆,我看僱主家肯定不知道她的身份。”
“嘖嘖,我看我們還是跟學校反映一下,別讓這種危險人物出現在學校周圍了。”
許傾傾蹙眉,又朝何曼身後臉色發白,神容有些狼狽的女人看去。
女人認出了許傾傾,想到之前她女兒招惹過許傾傾的女兒,尹家美想低着頭從旁邊溜走,不料,許傾傾卻先她一步擋在了她面前。
“現在造謠果然不需要成本了嗎?這位太太,你女兒上次傷口造假,報警誣陷何小姐的事,警察那裡可是有記錄的!怎麼?你們母女聯手逼走了何小姐還不夠,還要惡意誹謗,讓人家在新僱主那裡也做不下去嗎?做人要厚道,你女兒小小年紀就這麼惡毒,想想也知道,是受了誰的影響!”
許傾傾雖然不認識尹家美,但看年紀和神韻很快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她堵在尹家美面前,用足以讓周圍人聽到的聲音,不卑不亢的替何曼道出那些事實,見對方的眼神明顯慌了,許傾傾又是凜然一笑:“這位李太太,用我給警察那邊打電話證實一下嗎?”
說着,她拿出手機,就要撥給林一楠。
尹家美慌了,趕緊制止:“不……不用了。”
剛剛被何曼威脅了一次,現在又被許傾傾嚇到一次,尹家美已是面如土色,無心戀戰。
可顯然,許傾傾並不打算這樣放過她。
先讓管家帶如意進去了,她又衝何曼清冽一笑:“何小姐,你也真是好脾氣。被前僱主欺負成這樣,也不抱怨一句。上次被她女兒咬傷的手腕好了嗎?有沒有要到賠償?”
何曼會意,擡起之前被李佳咬傷的手腕看了一眼:“多謝莫太太關心,好多了。至於賠償,李佳從前畢竟做過我的學生,她一時不懂事,我怎麼能和孩子計較。”
“還是你大度。若是我,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許傾傾說着,又朝尹家美睨了一眼,“這位李太太,你知足吧。上次你女兒囂張放肆,欺負幼兒園小朋友就不說了,我看不慣你們欺負何小姐,要替她打官司,何小姐千般阻攔,才把這件事壓下來!你口口聲聲說何小姐是殺人犯,我問你,既然何小姐殺了人,她爲什麼會好端端的站在這裡?難道我國的法律這麼寬容,殺人者都可以不用認罪伏法了?”
尹家美被許傾傾懟的啞口無言,而周圍看熱鬧的家長也大概聽出些端倪,她們朝尹家美投去鄙夷的目光,那些刀子似的目光更是扎的她面紅耳赤,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莫太太,上次我女兒不懂事,得罪了令愛,實在抱歉。”
“小孩子不懂事,鬧一鬧也沒什麼。但大人若跟着一起不懂事,那就是人品問題了。這家學校不是號稱治學很嚴謹嗎?我看我應該問問校長,是怎麼允許這種奇葩家長的孩子入學的?”
“別……莫太太,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李佳的問題回去我會教育,會更正。您就高擡貴手,放我們一馬吧。”尹家美忙不迭的跟許傾傾道着歉,現在她的腸子都悔青了。
許傾傾如果將此事捅到校長那裡,並施加壓力的話,她女兒非得被勸退不可。
早知道何曼有許傾傾這個援手,今天早上她說什麼也不會說那些話。
現在好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當初把女兒送到這裡讀書花了不少錢,可不能半途而廢呀。
許傾傾沒說話,只是看着何曼。
尹家美會意,雖然很不情願,卻還是面紅耳赤的衝何曼尷尬的笑着:“何小姐,你看……我剛纔確實有用詞不當的地方。不該那樣不分青紅皁白的說你……那個……你能不能……”
對方已經服軟,何曼雖然心中有氣,卻更不想把事情鬧大。
尤其她坐過牢的事,一直是她心上的一個結,也是她目前爲止最大的軟肋。那就像另一個藏在黑暗深處的自己,她逃避着,隱藏着,總害怕陽光透進來的一天,便是她灰飛煙滅的一天。
她衝許傾傾笑了笑:“莫太太,李太太怎麼也算是我的前僱主,您看……要不然,您給個面子,不要和她計較了。”
許傾傾見好就收,她又怒氣衝衝的瞪了尹家美一眼:“你聽聽,何曼到現在還在爲你說話!算了,我懶的和你計較!只是,下一次別犯在我手裡。管教好你女兒,不然,我可不會像今天這樣好說話!”
尹家美在其它家長的非議聲中,灰溜溜的走了。
那些鄙夷和議論聲隨着許傾傾替她解圍,隨之消失不見,可是何曼的心卻絲毫輕鬆不起來。
陰霾藏於她澄澈的眸底,前方,馬管家在招呼她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