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許傾傾的頭頂上驀的多了把黑色的雨傘,她回眸,莫逸塵站在雨中,唯獨將傘單手擎在她頭上。
他給的溫暖很及時,彷彿冰天雪地裡的一抹暖陽,許傾傾望着他,心緒起伏。
“許小姐,大家趕時間。你想在這裡默哀一整天嗎?”莫逸塵嘲弄的問許秀妍。
許秀妍的臉繃的緊緊的,心裡拼命告訴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這樣給自己洗腦了幾次後,她才咬牙切齒的衝着靈車上許世勳的遺像一口氣連鞠了三個躬。
鞠完躬,她懷恨的瞪了許傾傾一眼,轉身就走。
“等一下!”許傾傾又叫住她。
“你還想怎麼樣?”
許傾傾走向後面,找到夏嵐的車,透過車窗跟她耳語着什麼,接着,她接過一樣東西,又走向許秀妍。
“今天你大婚,雖然是二婚,做姐姐的也應該有所表示,這是給你的賀禮。”說着,許傾傾將一個紅包塞給許秀妍。
許秀妍捏着紅包,纔不信她這麼好心。
她打開紅包看了眼,裡面薄薄的只有三張紙幣,兩張百元的,一張五十的。
二百五?
許傾傾這是在罵她二百五嗎?
許秀妍氣的連脣邊都在抽搐。
“現在帶現金的少,你就將就點吧,反正就是我的一分心意!”許傾傾很滿意她看到的表情,火上澆油的說。
許秀妍捏着那個紅包,努力的控制着想要將對方撕碎的衝動。
李春城走近來,一臉的不耐煩:“完了嗎?完了就快點走,磨磨蹭蹭的做什麼呢?”
許傾傾轉眸,掃了眼那個身材微胖的男人。
“妹夫,今天攪了你的婚禮,抱歉了。”她將之前的劍拔弩張收斂了,彷彿真拿對方當她的親人似的,“你放心,事後,我肯定送你一份大禮,彌補今天的遺憾。”
“大禮?什麼大禮?”李春城心煩意亂的,不知許傾傾又賣什麼關子。
“嗯……”
許傾傾還在思索,許秀妍卻緊張的挽住了李春城:“春城,馬上就到吉時了,我們走吧。”
她最怕許傾傾這種故弄玄虛的態度,尤其她還有很多見不得人的秘密,萬一許傾傾真的掌握了她什麼底牌,李春城也不是相好與的,只怕今天她這婚就結不成了。
李春城沒好氣的瞪了許傾傾一眼,又冷眼瞥過站在她身側的莫逸塵,鼻子裡輕哼一聲,拉着許秀妍重新上了婚車。
莫南征在隨從的幫助下,將被莫逸塵掰斷的手指做了簡單的處理。
他疼的大汗淋漓的,等到回過神來,這邊許秀妍和李春城已經上車,司機開着車正打算給許傾傾讓路。
董良義過來,叫他上車。
莫南征忍着疼,一臉的難堪,氣哼哼的,不甘心的追着莫逸塵這邊過來。
“二叔,你這手怎麼樣?逸塵眼睛看不到,下手沒輕重,你可千萬別跟他計較。”許傾傾和莫逸塵打着傘,正打算上車離開,看到莫南征過來,許傾傾偷偷在莫逸塵手心裡搔了搔,示意他不要說話。
莫南征氣哼哼的,跟他一起過來的董良義也沒什麼好臉色。
“今天這事,你們做的太過。”莫南征不爽的說。
“二叔一個賓客,毫無架子的幫一個三流明星說話,難道不過?今天在場的記者可不少,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對人家新娘子有意思呢?”莫逸塵脣角上揚,不無譏諷的說。
“逸塵,莫總怎麼也是你二叔,你怎麼這麼說話?”董良義眼看莫南征在莫氏越來越有話語權,再加上莫逸塵健康狀況不佳,也愈加不把他放在眼裡。
“二叔,董總,我當兩位是朋友和長輩,特意讓我的助理給你們都發了邀請函,兩位眼界高,不屑於參加我父親的葬禮沒關係,但反過來幫着別人爲難我們,是不是太讓人寒心了呢?”許傾傾悽婉哀絕的說,一雙疲憊的眼睛裡蓄滿淚水。
她一番話堵的兩人啞口無言,董良義還試圖圓場:“莫太太,你多慮了。實在是時間撞在了一起,推不開……”
“是推不開,還是壓根就看不起我和逸塵?”
“怎麼會……”
董良義感到一陣棘手,他又不滿的瞪了莫南征一眼。
再怎麼說,死者爲大。這個老傢伙想尋人家的不是,找的時機卻不怎麼合適。
“老二,你站在那裡幹什麼?想參加逸塵岳父的葬禮就趕緊上車,不參加就走人。莫家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莫南天夫婦在車裡已經看了半天熱鬧了,本來以爲這只是小輩的紛爭,他們出面不合適,但是一看莫南征仍給臉不要臉,莫南天忍不住隔着車窗罵道。
莫南征被他罵的臊眉臊眼的,周圍有記者,卻又不好發脾氣。
直氣的拉了董良義兩人氣哼哼的重新回到李春城的隊伍。
此時,李春城已經給許傾傾讓出了一條路,示意他們先過去。
“時間快到了,走吧。”許傾傾見事情已經圓滿解決,心裡的氣也消了,遂扶了莫逸塵一起回到車上。
“剛纔你和許秀妍針鋒相對的樣子,纔是真正的許傾傾。”開車後,莫逸塵脣邊帶笑,緩緩的說。
“是嗎?”許傾傾怔忡着,再回想剛纔那一幕,她也笑了笑。
可能,只有面對許秀妍那母女倆的時候,她纔會跟打了雞血似的,永遠鬥志昂揚的。
誰讓那份恨已經在她身體裡紮了根呢。
而許秀妍也比她想象的生命力旺盛,居然搞定了李春城,想想以後要和她在一個圈子裡混,許傾傾的眉心擰了又擰。
“答應我,重新振作起來。”莫逸塵將她輕輕攬住,在她耳邊,輕聲細語的給她力量。
許傾傾發着愣,又點了點頭。
*
陳醫生剛從美國回來,許傾傾就和莫逸塵一起去醫院接受了一次檢查。
結果和之前說的差不多。
血腫壓迫了視神經,可以手術,然而,風險很大。
從醫院出來,許傾傾仍舊憂心忡忡的。
因爲莫逸塵已經答應陳醫生,他要做這個手術。
手術約在兩個月後,具體時間還沒有定。
“阿塵……要不然算了。”醫院門口,許傾傾挽着他的手,開始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