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人小鬼大,一番話倒是提醒了許傾傾,她突然有了眉目。
“那就依你的,我接受!”許傾傾點頭,生怕葉家再反悔似的,提筆就在那份協議上籤了字。
協議之前在裡面看過,大體沒什麼問題。
許傾傾這麼快簽字也是擔心夜長夢多,如果不籤,一會兒謝蘭肯定會干擾她,同時葉家那邊,如果再有人從中作梗……
江楚見她上一秒還踟躕不已,下一秒就毫不猶豫的做出了決定。震驚外加欣賞的目光一閃而過。
許傾傾笑笑,心裡卸下塊大石頭似的,接着按下電梯下行按鍵:“趁着馬律師沒走遠,我把協議交給他!”
“你這也太有效率了吧?”江楚跟着她進入電梯,心想,這女孩看起來嬌滴滴的,想不到做事卻風風火火。
許傾傾衝他瀲灩一笑:“這叫打鐵要趁熱,交給馬律師,協議才做數,我才能爲所欲爲。”
江楚會意,又深表佩服的衝她豎了豎大拇指。
這邊兩人說說笑笑的下樓,而別一邊見許傾傾出去後遲遲不歸,謝蘭起初還能淡定的在房間內踱來踱去的,後來她再看了一次表後,謝蘭再也忍不住了,她跑到窗邊,透過窗子遠遠的朝下面看過去。
看到許傾傾和江楚一起在樓下攔住了馬律師,並將手上的文件夾交給了他。
謝蘭血往上衝,砰的將窗子關上,背過身來。
這個許傾傾也太剛愎自用了,她剛纔提醒了她半天竟全被人家當耳旁風了,還有那個江楚,到底什麼來頭?憑什麼他說什麼,許傾傾就聽什麼?
謝蘭又是氣憤又是難過,徑直走向裡面的病房。
陽光很好,莫逸塵沉靜如水的躺在那裡,呼吸勻暢,自從他長大後,謝蘭幾乎沒再見過他沉睡的樣子,他現在的樣子令她想起了他小時候還需要她呵護照顧的時光。
一陣酸楚涌上心來,謝蘭站在門口,默默的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抹乾了,又忍不住過去握着莫逸塵手,衝着他抱怨:“逸塵,媽媽的好兒子,你趕緊醒過來吧。再不醒過來,只怕是老婆都要跟別人跑了!你不知道,你老婆有多招搖,每天好多男人來找她,我看着都要氣死了!難道你不氣?”
“我不管,我是管不了你那個老婆!她也不把我的話放在眼裡,她現在不僅是許家大小姐,還有葉家給她撐腰,人家現在高高在上,身價倍增,哪會把我們放在眼裡。我看呀,你要是再繼續睡下去,你的老婆就要雞飛蛋打!”
抱怨了一下,謝蘭心裡總算舒服了幾分。
她吸吸鼻子,依舊握着莫逸塵的手,握着握着,謝蘭一怔,她覺的自己出現了幻覺,被她拉着的那隻莫逸塵的手好像動了一下,然而,當她再想去細細觀察的時候,偏偏又不動了。
“逸塵,你醒了嗎?逸塵?”謝蘭的心跳的很厲害,她禁不住俯下身去扒莫逸塵的眼皮。
可是,他依舊是那副沉靜如水的樣子,謝蘭方覺的剛剛真的是出現了幻覺,又是一陣黯然。
“媽,你剛纔說什麼?逸塵醒了?”許傾傾才走到門口就聽到謝蘭的疾呼,她手上的東西掉落,風也似的衝進來。
“阿塵!阿塵……”她眼窩發酸,推開謝蘭,一遍遍的搖着莫逸塵的胳膊,可是,任她怎麼搖晃,對方卻沒有半點甦醒的跡象。
“傾傾,你別急,剛纔大概是媽媽看錯了……媽太希望逸塵趕緊醒過來了,所以,產生了幻覺……”許傾傾對莫逸塵的在乎謝蘭看在眼裡,她忘了剛纔的那些怨氣,反而又心疼起許傾傾來。
“幻覺?”許傾傾停住,微微轉頭,呆呆的毫無生氣的望着謝蘭。
她多麼希望婆婆可以很確定的告訴她,她剛纔確實感受到莫逸塵甦醒的氣息了。
可是,她卻說那是幻覺。
剛剛燃起的一絲光亮瞬間熄滅,原本的黑暗比從前更黑。
許傾傾沮喪的一屁股坐在了牀上,她緩了一會兒,才勉強衝着婆婆牽起一絲笑。
“媽,您別擔心,阿塵會醒過來的。他之前日夜操勞的,太辛苦了,我想,他只是想趁手術的機會多睡一會兒。”明明很沮喪,許傾傾仍努力的打起精神安慰着婆婆。
這些天,莫家人輪番來醫院照顧莫逸塵,尤其是莫奶奶,一把年紀了,還心心念念着她的孫子,許傾傾明白,人越老越脆弱,他的家人和她一樣,甚至比她更害怕面對那個最壞的結果。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打起精神,不能露出一絲一毫的沮喪和疲憊。
謝蘭點點頭,半天沒說話,直到她看到散落在門口的那堆文件。
她的眸子一灰:“你這麼快就簽了?”
許傾傾走過去,從地上將那些文件一頁一頁的撿起並整理好。
懷裡抱着那份文件,她回頭,定定的望着神色鬱郁的婆婆:“媽,相信我,我不會讓這份饋贈辱沒了莫家。”
謝蘭別開臉,嘆了口氣:“傾傾,這是你的家事,你決定就好。媽相信逸塵的眼光,也相信你是個心裡有章法的。”
謝蘭沒罵她,也沒指責她,許傾傾意外之餘,心底涌過一陣暖流。
晚上,許傾傾將江楚送給她的音頻播放器打開,給莫逸塵放音樂。
舒緩的鋼琴曲給靜謐的病房內帶來幾許浪漫的氣息,許傾傾手撐着下巴,聽的有些入迷。
“老公,這曲子好聽吧?這是江楚特意爲你挑的,從前你還吃人家的醋,其實人家對我根本就沒有其它想法。他這個人,特別有主見,特別善良,人也仗義,還很有才華……再歷練個幾年,不知又有多少少女要拜倒在他的牛仔褲下……”許傾傾給莫逸塵用溫水擦了擦臉,邊擦邊在他耳邊陪他聊天。
“還有顧燁磊,他昨天也來看你了。他這個人,真是太驕傲了,明明早就對人家江婷婷動心了,還總端着架子,他得慶幸,還好長了張天妒人怨的俊臉,不然,就憑他那個臭脾氣,哪個女人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