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宸繹咬牙切齒的趴在牆上,舉着右手,又頹廢的放下,最後在身後那道灼灼燃燒的目光中,閉上眼,咬緊牙關,橫豎都是一死,是男人就要死的壯烈一點。
“叮。”房門自動敞開。
“……”屋外兩人面面相覷。
“進來。”沈宸燁冷漠的語言不帶感情的響徹。
沈宸繹舉步維艱的走進,忐忑難安的對着自家大哥深深的低下頭。
沈安易難掩興奮的跑到大哥面前,脫口道:“大哥,你是不是帶了一個女人回來?”
“……”沈宸繹雙腳不由自主的往後一退再退,恨不得現在奪門而出,就當重來沒有出現過。
“嗯。”沈宸燁簡短的回答一個字,轉身走到廚房,“沈宸繹,你過來。”
聽到自己的名字從他的嘴裡喊出來,沈宸繹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
“三哥,大哥叫你過去。”沈安易很自然的推着三哥的身子往前行,“兩軍對壘,總有那麼一兩個炮灰人物。”
沈宸繹躡手躡腳的站在廚房前,本想大義凜然的昂首挺胸,卻在瞧見自家大哥淘米盛水下鍋一系列居家煮飯動作驚愕的動彈不得,商場上如魚得水的男人,權政界人人爭相巴結的男人,黑道里叱吒風雲的男人,現在這個男人,在煮飯,在煮飯,穿着米老鼠粉色圍裙在煮飯,在煮飯?
原諒他,反覆的唸叨着那個煮飯,他瞠目結舌的退後數步,緊閉雙眼,深吸一口氣,確信平復了剛剛激烈抖動的心跳後,睜開眼。
男人平靜無痕的面部表情,手中井然有序的烹飪着小菜,油煙從他的鬢角被吸入油煙機內,整個廚房內飄散着淡淡的米香,動作之泰然,就如同每日這般,從不間斷。
“大哥,你可以當我吃多了撐着沒事做,我錯了。”沈宸繹盡力的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把蔥花替我切了。”沈宸燁說道。
“嗯。”沈宸繹言聽計從的拿起一把洗乾淨的蔥花,突然愣了愣,這氣氛似乎哪裡不對勁?
“查兩個人。車牌號我等下發你手機。”沈宸燁放下手裡的勺子,白織燈的照耀下,粉色裙襬微微張揚。
沈宸繹覺得手裡的刀好重,託的他氣喘吁吁。
“這是你將功贖罪的唯一機會,給你一天時間。”沈宸燁嘴角微揚,露出半分淡淡笑意。
沈宸繹後背瑟瑟發涼。
他敢說一個不字嗎?
“大哥,你在煮什麼?”沈安易爬上高凳,目光灼灼的盯着沈宸燁身前熱氣騰騰的麪條,抑制不住的嚥了口口水。
沈宸燁默不作聲的撒上醬汁,嘴角笑意更濃:“你想吃?”
沈安易點頭如搗蒜,“哥,聞着好香。”
沈安易在沈家是出了名的難伺候,譬如挑食這一點,完全繼承了父母兩人的精髓,以至於沈家換得最多的不是坐騎,而是廚師。
如今,他說香,那就是證明自己煮的這碗麪一定不錯。
在沈安易滿目期待中,大哥高大偉岸的身子帶着西蘭花獨有的馥芳迎面而來,他在欣喜中伸出雙手。
出乎他的意料,沈宸燁端着托盤從他身側而過,徑直走向那扇緊閉的房門內。
“啪!”一聲輕響驚醒愣愣發呆的兩人。
沈宸燁打開房間內的小燈,確信燈光不是太過刺眼後,輕輕的坐在牀邊,拖開她矇頭的被子,輕聲說道:“起來吃點東西再睡。”
許菁菁的好夢被驚擾,本是有點低血糖的人起牀總有那麼一點起牀氣,以至於被突然呼喊至醒後,面帶不悅的瞪着淡淡含笑的男人。
意識略帶模糊,她閉了閉眼,又再次睜開,毫不客氣的付拂掉男人送上的勺子,勺子裡是吹的冷熱適宜的小米粥,她哼道:“我想睡覺。”
“剛剛不是在喊餓?吃一點再睡。”沈宸燁再次舀上米粥。
許菁菁惱急的推開,“我要睡覺。”
“……”一言不發,空氣裡溫度漸漸冰凍凝固。
許菁菁清醒了半分,瞥見坐在牀邊不言不語的身影,一個寒噤襲身,渾身一顫,“大、大叔?”她摸了摸腦袋,自己什麼時候回家的?
沈宸燁一聲不吭的再次舀上一勺子,“喝了。”
“哦。”許菁菁聽命般的張開嘴,軟軟的米粒入口即化,不需她多咀嚼,幾乎是直接從嘴裡一路流淌入腹,暖暖的感覺自胃裡蔓延,不待片刻便消去了那股疲憊勁兒。
“這是我清炒的,看看合不合口味。”沈宸燁夾着一塊西蘭花放在她的脣邊。
許菁菁一口咬下,脆甜的味道,又帶着點酸,她反覆咀嚼,好似捨不得吞下。
“還可以?”沈宸燁問道。
“嗯。”她點頭,淡淡一笑,“大叔,誰嫁給你一定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是嗎?那不知道你福氣夠不夠?”
“嗯?”許菁菁愣怵,咬着勺子,低下頭,“我的福氣早在幾年前就消磨殆盡了,需要及時補充能力才行了。”
“如果不夠,我把我的福氣都給你。”
他輕柔的托起她的下頷,兩兩默然相望,許是什麼不一樣的味道徘徊而過,靜謐的空間內流淌着一陣別樣的曖昧,帶着米香,帶着菜香,更多的是她髮絲上的薄荷清香。
沈宸燁抱着她,一手放在她的後腦勺處,用力一拉,將她的身子撲進自己懷裡,最終依舊抵不過心底的那點渴望,再一次覆脣而上,淺嘗着她嘴中殘留的米粒味道。
真的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