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一冷聲道:“她只是我今晚邀請的一位女伴而已,宴會結束的她已經離開了,這些話還希望胡先生不要在我妻子的面前提,否則她又會跟我鬧的。 ”
拿自己的妻子做自己的擋箭牌,顧朝一的做法無疑是非常聰明的。但是這對蘇幕遮來說,這卻是沒有任何用處的。他一眼就瞧出了顧朝一眼底的閃爍之色,知曉他所說的一切其實都是在撒謊。
也是,憑藉那精魅的操控能力,只要是被她魅惑了的人,基本很少又能逃過她的控制的。當然,並不是說這些人永遠就是這樣了,自然也有解決的方法——只要讓他們徹底離開精魅控制範圍,再過3日的時間,這些人就可以自行恢復了。
但是,以顧朝一現在的情況,他並不適合這個法子。
蘇幕遮走上前去,銀色的眼眸緊緊地盯着顧朝一,強大的壓迫力讓顧朝一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他結結巴巴地問道:“我都說人不在這裡了,你還想做什麼。現在,我以顧家主人的身份,命令你們兩個人都從我家出去!”
狐卿冷笑出聲,蘇幕遮則道:“那個女人在哪裡?我若是你的話,便會識相的把一切都交待出來。想必你應該已經知道了,那個女人她並不是人。你以爲她沒有傷害你?其實你的身體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受到影響了。再這樣下去的話,你是無法活得長久的。”
人若是中了這“魅術”,就相當與服下了一劑慢性/毒/藥一般,身體會慢慢衰弱下去,直到最後的死亡。精魅這種東西都是極爲殘忍無情的,他們不會對任何事物手下留情。那些被它們利用的人,等到其價值被壓榨完了,那麼這些人的死亡日期也跟着一起到了了。
“我聽你胡說!”顧朝一十分憤怒地一拍桌子,“簡直就是胡扯八道!我現在再在這裡說一次,我同那個女人不熟,對她的情況也沒有多瞭解。你們若是想要找他的話,在這裡同我糾纏是根本沒有用處的!”
見他不肯配合,蘇幕遮迅速地轉移話題,“那好,我們不說這個。我們現在來討論討論你買/兇來殺我這筆賬該怎麼算。”
顧朝一:“…………”還有完沒完了?!
他悄悄擡起眼,焦急地看了樓上一眼——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帶着“那人”一起離開。偏偏這姓蘇的還在這裡囉囉嗦嗦地地拖延時間,讓顧朝一極其地煩躁,
他甚至在心中惡毒的想——這蘇幕也真是命大,怎麼沒有被那兩個殺手殺死。那兩個殺手也是沒用的,居然被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從手底下逃脫了。
當然,這話他是不能說出口的。顧朝一繼續裝無辜道:“蘇先生在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今晚纔算我和蘇先生你的第一次見面。在此之前我們是全然陌生的。我怎麼會對一個不認識的人下手呢?”
狐卿陰沉着一張臉道:“要不要我把證據拿出來甩你的臉上?顧朝一,你可真是膽肥了啊,居然敢對我弟弟動手。”
顧朝一的後背被冷汗浸溼,但是面上還是做出一副茫然的樣子。就在這氣氛分外劍拔弩張之時,樓上終於響起了腳步聲。
樓下的幾個男人同時望了過去。
就見顧朝一的那位妻子從二樓下來了。她換了一身衣服,頭髮梳理的整整齊齊,臉上還畫上了精緻的妝容,姿態很有幾分高傲。
這個女人右手上拎着一個小小的手提包,等來到了一樓之後,立即像只花蝴蝶一般,撲進了顧朝一的懷裡。
“朝一,父親剛打電話來催促咱們快回去呢。現在時間已經這麼晚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顧朝一攬住她,道:“咱們馬上就走,我再跟這兩位先生說兩句話。”
顧朝一的妻子點點頭,牽着顧朝一的手,打量起家裡的這兩個陌生人來。顧朝一對狐卿蘇幕遮二人道:“該說的話我已經說了,現在我要帶着我的妻子去見我的岳父,沒時間再陪二人繼續聊下去了。二位若是不想離開我自家,大可以在這裡慢慢等。”
說着他就去衣帽架上取了外套,帶着他的妻子準備離開,
狐卿正要阻攔他們。卻被蘇幕遮一把攔了下來,“讓他們走吧。我們也離開這裡。”
狐卿蹙着眉,心中不滿蘇幕遮這樣的做法,但還是停下了動作。被蘇幕遮拉着一起離開了顧家。
蘇幕遮帶着他一路走到了顧家外邊的一棵大樹之後,讓大樹的影子將他們完全遮住。
“小蘇,你爲何要放走他們?那顧朝一明顯是在說謊,他的做法太過可惡了,不給他一個教訓,我實難甘心。”
蘇幕遮道:“但是他死不承認,咱們連動手的理由都沒有。”話雖這麼說,但是蘇幕遮的語氣裡卻並沒有一點的遺憾可惜之意,
狐卿此時也慢慢地冷靜了下來,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等他們從顧家離開之後,咱們再趁機跟蹤他們。選擇合適的時機再趁機動手?”
蘇幕遮給了他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
狐卿點點頭,心氣稍微降下來一點。突然想起顧家的某些事。於是他對蘇幕遮道:“顧家的家中藏着兩具屍體,怕是那精魅製造的。只是沒想到顧朝一已經糊塗到了這個地步,居然做出爲了一個女人而傷了兩條人命。”
蘇幕遮恍然大悟,“怪不得這段時間我沒有從網上新聞中看到任何相關方面的報導。原來是因爲有顧朝一的‘功勞’。”
以顧家的實力,隱瞞住一兩條死亡消息並不是什麼難事。
這時,顧朝一的車從顧家的大門駛了出來,向南邊那條路上駛去。
蘇幕遮趁機召喚出了大鵬式神,然後毫不猶豫地報了警。
做完這些,他就對狐卿道:“咱們跟上去看看。”
一人一妖先後跳上了大鵬的背。大鵬鳥得了主人的命令,當即展開了巨大的翅膀,飛向天空。然後一路向前飛去。跟着顧朝一的那輛車。
大鵬鳥的速度自然不必多說,幾乎在轉眼之間,它就跟上了顧朝一的汽車。然後放慢了速度,始終停在顧朝一車輛的上空處,一雙鷹聿一般的眼睛銳利地盯着車裡的那兩人。
而與此同時,在顧朝一的車內。顧朝一的“妻子”打開了身旁的車窗,然後手裡拿着一塊小小的化妝鏡,將鏡子平放在手心裡,從車內深了出去。將天空中那隻黑色的大鳥哥哥映照在了鏡子裡。
她一改之前的黏人,用相當冷靜地口吻道:“那兩個人還跟着咱們。”
“什麼?!”顧朝一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沒想到這兩人居然這樣難纏。他們究竟想做些什麼?”
顧朝一的“妻子笑道:“想做什麼?自然是想抓住我,然後殺死我了。”
顧朝一咬牙切齒,“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那女人獎勵性的親吻了一下她的面頰,頓時讓顧朝一激動地滿面通紅。女人道:“我知道你會護着我,但再次之前,我們必須先擺脫這兩個人。”(在這裡要說明一下,由於狐卿boss的等級太高,那個畫中人完全沒有看出他是妖,還以爲狐卿只是一個普通人。所以在他的面前才這麼有恃無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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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車停下來了。”狐卿皺着眉,“這兩人又想做什麼?”
蘇幕遮拍了拍大鵬鳥的背,讓它也停了下來,嚴肅着一張臉,密切關注着下面的情況。
“對了,鼠爺呢?”狐卿忽然想起還有這麼一個小傢伙。
“在車裡,”蘇幕遮道,“我能感覺到它的方位。不過鼠爺一直沒出手,想來還沒有發生什麼特殊的事件。”
一人一妖正在交談着,卻見顧朝一的車的車門被打開,顧朝一夫妻倆先後從車上下來。不知何種原因,兩人好像爭吵了起來,而且越吵越加激烈,到了最後直接動起了手來。
——這是什麼情況?
狐卿和蘇幕遮面面相覷,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不明所以的情緒。
“我們往下一點看看。”
大鵬鳥向下降落了一些,蘇幕遮清楚地看到顧朝一的妻子抽出了一把刀,對着顧朝一的胸口紮了下去。
蘇幕遮吃驚,他雖然不覺得顧朝一是無辜的,但是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人被殺死。於是他直接從大鵬鳥的背上跳了下去,落到顧朝一的身後,然後一把兩對方往後拽如,同時一掌拍在顧朝一妻子握着刀的手腕上,將那把刀拍落在地。
蘇幕遮的動作實在太快了,快到讓狐卿根本來不及阻攔他。他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倒是一時卻沒有任何的頭緒。只能也跟着跳了下去。
蘇幕遮看着對面的女人,發覺她眼睛沒什麼焦距,眼神也極其的混亂。見拿刀殺人沒有成功,居然直接對着顧朝一撲了上去。伸長手欲要掐他的脖子。嚇得顧朝一狼狽地往蘇幕遮的背後躲去,同時嘴中還驚呼道:“蘇先生,救我,快救救我!”
蘇幕遮皺着眉扭住了顧朝一妻子的手腕,將她反身壓在地面上。但這個女人卻在不斷地掙扎着,面色猙獰兇狠地回頭看着顧朝一,喉嚨裡還不斷髮出低沉的吼聲,就如同某種兇狠的野獸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狐卿開口問道。
顧朝一十分狼狽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纔開了一會兒車,我妻子就莫名其妙地對我拳打腳踢,我怕出事,就把車停了下來,結果她就變成這樣了。多謝,多謝胡先生和蘇先生的救命之恩。顧某感激不盡……”
蘇幕遮擺擺手,打斷了他無意義的話語。他伸出一指,正準備按在顧朝一妻子的脖頸處探查她體內的情況。可手指即將觸到對方的皮膚之時。顧朝一的妻子突然猛地扭過頭來,對着蘇幕遮的手指狠狠咬了下去。
蘇幕遮的反應極快,雖然事情的發生實在出乎意料,但他還是躲過了這波攻擊。但是同時制住對方的手也不可避免的放鬆了。這讓那女人有了逃脫的時機,她如一條蛇一般“嗖”的一下逃了出去,迅速撿起地上的刀,對着顧朝一又撲了過去。
而顧朝一不知是太過驚慌還是怎麼的(明顯就是故意的),居然在背後狠狠推了一把蘇幕遮。那力道讓蘇幕遮一個踉蹌向前撲去,胸口直接對準了女人扎過來的刀尖!
“小心!”狐卿急忙伸手去拉蘇幕遮。蘇幕遮卻看到面前的女人露出了一個分外詭異的笑容,手上不知做了一個什麼動作,就把那把刀塞進了蘇幕遮的手中,然後閉上眼睛往前一撞——那刀尖深深地扎進了顧朝一妻子的心口。顧朝一的妻子身體一晃,如斷了翅膀的蝴蝶,跌在了地上,再也沒能爬起來。
“救命啊,殺人了!”蘇幕遮和狐卿還在愣神之際,顧朝一卻高聲驚叫起來。他一骨碌跑到自己妻子的身邊,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大聲質問蘇幕遮,“你爲什麼要殺她?你爲什麼要殺我的妻子!你這個殺人狂,我要報警抓你!”
結果他的話音剛落,前邊路口的地方就傳來了警笛鳴響的聲音,有好幾輛警/車正由遠及近地駛了過來。
到了這個時候,如果再不明白這一切都是圍繞他們倆展開的一項陰謀,那蘇幕遮就是腦子有問題了。
狐卿被氣的差點現了原形,他此刻就想上前去撕碎了這個詭計多端的人類!然而那警/車的速度飛快,根本沒有給他留動手的時間。
顧朝一抱着他妻子的屍體,對着蘇幕遮二人陰森森的一笑,然後便假裝悲痛的大哭了起來。
警/車到了這邊的時候停了下來,而另一輛黑色的商務車也緊跟着駛了過來。
警察先下來了,看着這裡的清醒,也是嚇了一跳,連忙去檢查顧朝一妻子的情況,發現她的身體變得冰涼,已經氣絕多時了。而她的胸口還插着一把刀,明顯不是正常死亡的。
顧朝一一見警察,哭得更加傷心了。“警察同志啊,就是這兩個人,就是他們殺了我妻子的!他們今晚闖進我家裡,非說我們做了錯事。我因爲有事急着離開,就沒理他們。卻沒想到他們一直跟着我們,攔了我們的車,還要殺我們,幸好你們來的及時,我沒事,但是我妻子,我妻子卻……”
警察們也是挺同情他的,忙安慰他。有兩個警察走到蘇幕遮他們的面前,對他們出示了警/官證,然後嚴肅地質問道:“那位先生說得是真的麼?那位女士是你們殺的麼?”
蘇幕遮面癱道:“我們晚上的確來找過他,但人的確不是我殺的。當時那個女人自己把刀塞進了我的手裡,然後自己撞了上去。”
他說完這話,那警察看他的眼神宛如在看一個智障,“你說那位女士用自己的性命來誣陷你們?你覺得我會相信這樣的說法呢?”
狐卿在旁邊冷哼一聲——人類就是這麼麻煩,要不是怕身份暴露,他真相把當時的場景重現出來糊他們一臉!
“我的女兒啊……”他們的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幾人下意識地回頭一看,卻見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年人從一輛車上下來。他老淚縱橫,腳步踉蹌地撲到顧朝一妻子的身邊,難掩悲痛地伸手觸摸他的臉,哀慟至極。
顧朝一忙指着蘇幕遮他們道:“爸,就是那兩個人,那兩個人殺了妮妮,就是他們!”
那老人家倏然轉過了頭,一雙眼睛兇狠地看着他們,在身邊人的支撐下站了起來,來到蘇幕遮的眼前,陰冷地質問他,“就是你小子殺了我女兒?”
蘇幕遮對於這位老人家還是很同情的,“不是我,你女兒的死另有原因。實際上,早在顧家的時候,米女兒就已經不在了。”
他已經看出來這必定時那精魅連同顧朝一一起使出來的毒計。不說那精魅,他沒想到顧朝一竟然這麼心狠手辣,連自己的結髮妻子都不放過!
顧朝一的眼中飛快地閃過了一絲慌亂,不過他又很快鎮定了下來,對這邊吼道:“你說謊!在臨出門的時候。我妻子和我岳父還通過電話呢!”
那老人家也道:“沒錯!你這混蛋殺了我女兒不算,還用這種藉口來糊弄我們……我,我打死你!”
他舉起柺杖就往蘇幕遮頭上身上敲,周圍的警察都覺得蘇幕遮活該,沒有一個上來阻止的。蘇幕遮也被弄得心頭火氣,一把攥住了他的柺杖,怒道:“您冷靜一些好不好,現在送您女兒去做個屍檢,那麼一切都清楚了!”
老人家哪肯聽他的話,直接扔掉柺杖,上前去打蘇幕遮。那些警察這纔去拉架,
“老人家,你冷靜一些啊!”
“彆氣壞了身體啊!”
“我們一定會給你女兒一個公道!”
“…………”
“都住手!”一聲暴喝傳來,聲音裡帶着的怒意讓是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停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