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遮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倘若我說,我一個都不選呢?”
“你不答應?那我現在殺了他們!”冥足妖獰笑着,伸出觸手將那兩個小孩子密密麻麻地纏住,然後一點點收緊了力道。兩個小孩子雖然一直沒有清醒,連眼睛都不曾睜開過,但是臉色仍然漲得發紫,一副快要喘不過來氣的樣子。
蘇幕遮銀眸中盡是寒光,眼見着這兩個小孩子被勒得即將要斷氣了。他也顧不得血池中的髒污,脫去外套之後(之所以會有這個動作,是因爲鼠爺和大鵬式神的摺紙還在他的口袋中,式神摺紙是絕對不能沾染上污穢之氣的),直接縱身跳進了血池。
進入了其中之後,蘇幕遮才發現這血池裡裝的竟然不全是血液,黏糊糊地似乎還含有某些半固態的東西,再加上那種特殊的(過期的血液的)腥臭之味,真不是簡簡單單的“噁心”兩個字就能形容得了的。
——所以說,不管是之前的禇飛綠還是現在的冥足妖,這品味都是清奇到飛起!
一邊在心中吐槽着,蘇幕遮一邊迅速向兩個小孩的方向游去。而冥足妖自從他進入血池之後,就探出了諸多觸手想要纏縛住他。蘇幕遮只得朝向前游去邊奮力砍殺着那些觸手,幸好他的體力相當不錯,在這完全沒有優勢的比鬥之中,一路下來竟然也沒有落到下風。
在即將來到小孩身邊的時候,一根巨大的觸手“嘩啦”一聲從血池中鑽了出來,攔住了蘇幕遮的去路。眼角餘光瞥到那兩個小孩的嘴脣都泛白了,蘇幕遮心中焦急萬分,直接將獠牙長劍擲了過去,然後一蹬那觸手,整個人瞬間從池中跳了出來,在獠牙長劍斬斷冥足妖觸手的同時,他也一腳踹在了冥足妖的頭部上。
蘇幕遮的力量有多大我們之前都是見識過的,而冥足妖一開始就對無法使用靈力的蘇幕遮抱有一種輕視的態度。所以在猝不及防之下,它被這看似輕盈實則蘊含着可怕力道的一腳直接撂倒,整個身子都飛了出去,隨即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蘇幕遮不敢耽誤,伸手接住饕餮長劍,割斷了縛住兩個小孩子的繩索,並小心地接住他們,抱着他們一起游到了岸邊,將他們放在了岸上。
兩個小孩子仍舊沒有醒來,靜靜地躺在地板上,對外界所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蘇幕遮伸手探了探他們的鼻息,還好並沒有什麼大礙。
而在他進行這一番動作的時候,那邊的冥足妖早已經緩了過來。它站直身體,冷眼看着蘇幕遮的動作,嘴角劃開一個類似於冷笑的弧度,看起來頗爲得意。
被那樣“熱烈”的視線盯着,蘇幕遮若無其事地將兩個小孩子抱到安全的地方安置好,這才轉過頭來面對冥足妖。他握着獠牙長劍挽了個劍花,然後指着它道:“這一次,我不會再給你威脅我的機會了。”
“你且看看吧。”冥足妖獰笑道:“這次我也會將你整個吞下去的!”
一人一妖的眼神對視,火花四濺。蘇幕遮微微側了劍鋒,這個動作就像吹響了戰爭的號角,冥足妖觸手猛地一彈,以鋪天蓋地的姿態向蘇幕遮這邊壓了過來。蘇幕遮連忙閃身避開,冥足妖在他原來站着的位置上砸出了一個深深的大坑。
冥足妖不好惹,但蘇幕遮的力量卻不比它差多少。畢竟他可是和檮杌玩過摔跤的男人,現在要是連一隻長得像章魚的妖怪都打不過,還不如自己跳進血池裡溺死算了。
就算沒有了靈力的加持,蘇幕遮的動作依然靈活,彈跳力也依然驚人——這是長期渡鬼所鍛煉出來的結果——他三步兩步地跳到了冥足妖的觸手上,然後順着那粘膩的身體一路攀爬而上。冥足妖被他的動作惹得心頭怒火轟然燃燒了起來,當即揮舞着爪子對着蘇幕遮襲擊了過去。
蘇幕遮則有恃無恐,反正他正待在冥足妖的身上,管這冥足妖會有什麼動作,反正也不能真正傷到他。
一人一妖纏鬥了半晌,蘇幕遮終於成功的攀爬到冥足妖的後背上,連頭上沁出的細密的汗珠也來不及擦。他舉起獠牙長劍,直直對着冥足妖頭頂上百會穴的位置紮了下去。就在劍刃即將沒入那處的時候,一根新的觸手圖突然從冥足妖后脖子的地方生長出來。與其他的觸手並不相同,這根觸手的表面覆蓋着厚厚一層深褐色的鱗片,看上去似乎很是堅硬。它悍然迎上蘇幕遮的劍勢,然而在下一秒……它就“咔嚓”一聲被斬成了兩截……
蘇幕遮:“…………”所以這貨出來究竟是爲了什麼……不對!
察覺到了怪異之處,蘇幕遮猛地轉過身,想要離開這個地方,卻已經來不及了——那原本已經斷掉的觸手,突然如同活物一樣彈了起來,落到了他的胳膊上,順着先前被骷髏骸骨劃出的那條傷口,如同水蛭一樣,迅速鑽了進去!
“!”鑽心的痛麻感覺從傷口之中擴散出來,蘇幕遮可以清晰的察覺到進入皮肉中的那截觸手,正在一路往上鑽。
他的眼角凜冽,毫不遲疑地反握住獠牙長劍,將它插進了冥足妖的後腦中!
因爲劇痛,冥足妖發出了刺耳的慘叫,用觸手包裹住後腦瘋狂地扭動了起來(仔細想想,這個動作其實真的很搞笑啊)。蘇幕遮順勢從它的身體上滑落下來,就地一滾,滾到了桌子後面隱匿住身形,然後大汗淋漓地伸出手,緊緊按住了自己左肩上的穴道。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那觸手竟然已經爬到了他的肩頸處。蘇幕遮毫不懷疑,若自己再不想辦法的話,等它落入到自己心臟中的時候,一定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佔據他的身體的!
那觸手被扼在了原地不能繼續前進。它也就作勢停在那裡,身體前端處出現了一個孔洞,然後瘋狂吸取起蘇幕遮的血液來。
蘇幕遮的面色發白,被抽血的疼痛感通過神經系統傳入大腦皮層深處,讓他不由又想起了被饕餮逼出來的那隻吸血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