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遮帶着鼠爺一起坐出租車,直接來到了那家咖啡店的門前,又在店員的指引下找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
這家咖啡店裝修的十分精美,環境也很舒適,空氣中流淌着悅耳的音樂。蘇幕遮坐在椅子上,靜靜地欣賞着前方,巨大落地窗外明媚的的景色。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之後,門外有一位穿着西裝的女子,急匆匆地走進門來,跟店員打了個招呼之後,她眼睛在店內掃視了一圈,然後落在蘇幕遮那一桌上。因爲蘇幕遮的面前擺放着一張黑色的名片——這是當時約定好的,用來表明身份的物件。
女子遲疑地走到蘇幕遮的面前,仔細看了眼那張與衆不同的黑色的名片,確認上面三個金色的大字的確是“渡靈師”之後,這才遲疑地問道:“請問,你是‘渡靈師’先生麼?”
早在女子在自己面前徘徊的時候,蘇幕遮就注意到了她了。確認這位就是自己的“客戶”之後,他站起身來,對着女子伸出了手,“我是,這位女士,你好。”
女子也伸手跟蘇幕遮握了握,兩個人都坐了下來,那店員見此,拿着菜單過來,詢問他們要喝點什麼。那女子大概是這裡的常客,非常熟練地點了單,而蘇幕遮則要了一杯最簡單的黑咖啡,他對咖啡這種飲品並沒有什麼興趣。
女子個子很高挑,穿着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年齡大約有三十出頭,眼睛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鏡,濃密烏黑的頭髮梳的一絲不苟,在腦袋後面挽成一個髮髻,看上去非常得嚴謹,倒是非常符合她所說的“高中學校負責人”的身份。她生着一張秀美的面孔,妝容很淡,眼神非常強勢,倒是個不折不扣的冷豔御姐。
蘇幕遮不着痕跡地打量了那女子一番——見她的眉宇間寫滿了焦急和疲憊,身上倒是沒有沾染多少黑氣,看來她並沒有直接遇見過那些“奇怪的事情”。
而與此同時,那女子也在打量着蘇幕遮,剛剛離得遠,她只看清了一個輪廓,覺得這位“大師”未免有些太年輕了,現在兩人坐的近。她又覺得這個年輕的男孩子身上有一種不符合他這個年齡的,沉穩內斂的氣質,說話行事得體又有分寸,極易引起人的好感。不過總得說來,他實在不像是道士法師這一類的人物——看那俊秀的過分的面容,更像是某個正當紅的“明星小鮮肉”。
不過想歸想,那張名片已經表明了人家的身份。所以女子率先開口做了自我介紹,“‘渡靈師’先生您好,我叫樓夜,樓蘭的樓,夜晚的夜。今日麻煩您跑一趟,實在是遇到了一些……迫不得已的情況。”
蘇幕遮笑了笑,“樓小姐你好,我叫蘇幕遮。您的情況我能瞭解,很多在網站留言的人都不願說出自己所遇到的事情,因爲那些事情對他們來說,實在太匪夷所思了。樓小姐,如果可以的話,請您把您所遇到的情況詳細地跟我說一說。”
樓夜下意識地咬了咬嫣紅的下脣,遲疑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蘇幕遮倒也不催促她,就那樣靜靜地看着她。良久之後,樓夜似是終於下定了決心,拿起了放在放在身邊椅子上的提包打開,然後從裡面抽出了幾張照片。
“蘇先生,這些,這些照片可能有些……有些驚悚,請您先做好心理準備。”
蘇幕遮注意到樓夜說這話的時候,不僅聲音在顫抖,連拿着照片的手都在顫抖,看來這照片裡的內容應當的確是……不可言述。於是他便伸手接了過來,同時安慰樓夜道:“沒關係的,我以前見多了這樣的事情。”
他將照片翻了過來,藏在襯衣口袋裡的鼠爺也掙扎着,伸出了一個小腦袋來,跟着他家主人一起看起照片來。
照片中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臉,不,具體來說,是躺在地上的人的臉上,一片血肉模糊,看那一頭長髮應該是個女孩子。她的一張麪皮被完整的剝掉了,裸露出的血肉里布滿了青筋血管,鮮血流到了她的脖子裡,也佈滿了附近的地面。
但是蘇幕遮也注意到,除了臉上的皮膚,這個女孩子身上其他部位的皮膚依舊完好。也不知那兇手跟這女孩子有什麼仇什麼怨,居然用這樣兇殘的手段對付一個女孩子。
再看看其他的照片,也都是同樣的情況,受害者的臉皮都被剝掉了。樓夜一共拿出了三張照片,這三張照片了,受害者爲兩女一男。
這時,店員將製作好的咖啡端了過來,蘇幕遮道了聲謝,順勢將照片面朝下放在桌子上,又推給了樓夜。等店員走後,他才問道:“這些照片裡的是……?”
“都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其中那兩個女生是高二的學生,而男生則是高三的學生。”樓夜見蘇幕遮看完之後,神色並沒有多大的變化,這才稍微放下心來,同時,對蘇幕遮的身份也多了一分信任。要知道,在蘇幕遮之前,她也是找過不少的所謂的“大師”的,那些大師三請四請請不到不說,就算請到了,結果一看照片中的慘狀,就找藉口溜走了,弄得樓夜又是火大又是着急。
她看着蘇幕遮,忍不住苦笑道:“實不相瞞,在找蘇先生您之前,我也請了好幾位大師,但是他們並不能幫我們解決這些事情,我本來都不報希望了,後來是我的一個朋友把您的網址給了我,讓我來找您……”
蘇幕遮端起那黑咖啡喝了一口,鼠爺生前也是個愛喝咖啡的人,也趕緊湊上去/舔了一口,看得樓夜在那邊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蘇幕遮相當淡定地將鼠爺從口袋裡拿出來,放在桌子上,然後低聲詢問道:“要不要我再給你叫一杯?”
鼠爺搖了搖腦袋,倒也不嫌棄是蘇幕遮喝過的,直接抱着那咖啡杯,伸出舌頭舔了起來。
樓夜被震撼到了,覺得這蘇先生的寵物實在是太通人性了。
不等她問出什麼來,蘇幕遮率先問道:“這幾位學生,他們現在可還活着?”
樓夜聞言,眼中的神色變得暗淡下來,“很不幸,這些學生被人發現的時候,都已經沒有生命體徵了。死因均是心肌梗塞引發的猝死,問題在於這些孩子生前身體都很健康,醫生說,他們很有可能,是在臨死時,看到了一些過去刺激的畫面……”
蘇幕遮眉頭一皺,接着問道:“那他們的屍體,是誰發現的,又發現在什麼地方?”
樓夜並不隱瞞,“是我們學校的老師,在白天巡查學校的時候發現打。在我們學校的後方,有一片小樹林,這幾個孩子的屍體被發現時,都在這片小樹林裡。被來是用來做綠化的樹林,現在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你們報警了,怎麼確定這件事一定是‘它們’做的,而不是人爲的?”
樓夜覺得現在的情景,實在很跟自己被警官詢問沒什麼兩樣。不過現在她被這些事情折磨得焦頭爛額,所以也就配合地答道:“我們在第一時間就報警了,但是警察來調查,並沒有調查出什麼結果,而且第二起第三起命案,都是在警察來學校進行調查的期間發生的。我們學校一開始就在那小樹林裡安裝過攝像頭,但是在我們發現屍體的前一天晚上,攝像頭裡有一段時間的畫面是黑的,這並不是我們的儀器發生了鼓掌,所以,所以……”
蘇幕遮擺了擺手,“我已經明白了。”
樓夜將那幾張照片收了起來,懷着滿滿期待地問:“那蘇先生,您看這件事情……”
“這樣吧,請樓小姐把你們學校的地址告訴給我。我明天早上八點,親自去學校一趟,調查情況。您看可好?”
樓夜點點頭,給蘇幕遮報了個地址,又和蘇幕遮相互交換了聯繫方式。這一次的會面算是到了尾聲。
臨走之時,蘇幕遮交給了樓夜一面古銅鏡和一疊符紙。囑咐她將鏡子掛在她們學校樹林中央的樹上,符紙則貼在周圍的樹幹上。這樣可以防止那東西在引人到小樹林中加以謀害,而古鏡則可以照出那東西的真正模樣。
到了這個時候,樓夜纔算是終於鬆了一口氣,雖然她並不明白那疊符紙上寫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但是並不妨礙她覺得這符紙很高大上。畢竟電視裡那些道士在捉鬼除妖的時候都用這種符紙╮(╯_╰)╭……
咳咳,這位年輕的高中學校負責任到現在還沒有弄明白渡靈師和普通的道士天師有什麼區別……
最後,蘇幕遮率先結了帳,然後折身回到桌下邊,跟樓夜道了別,又摸了摸鼠爺毛茸茸的小腦袋,“咱們該走了。”
鼠爺終於放下了杯子,一杯咖啡居然被它給喝完了。鼠爺自己跳到桌子中央,找了紙擦乾淨嘴,然後縱身一躍,跳到了蘇幕遮的頭頂,還不忘轉身跟樓夜揮了揮胖乎乎的小爪子。主僕倆就這樣離開了咖啡廳。
而從來沒有養過寵物的樓夜女士,再次生出了和之前一樣的感慨——蘇先生這隻寵物,實在是太神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