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已落,天色還未全黑。昏暗的船艙內,長髮垂泄一地的蘇衍辰,凝視着眼前楚茵音蒼白嬌俏的小臉。那欠失血色的嬌嫩嘴脣近在咫尺,似是在等他一品香甜。
蘇衍辰無意識地咽口口水,猛地伏下去吻住那雙誘惑他的嬌脣。
“唔……”楚茵音本已經神志不清,被蘇衍辰這麼一吻,便完全昏厥過去。
“姐姐,三少爺,船靠岸了!”
外面忽然傳來白芷的叫喚聲,蘇衍辰回過神,擡起臉一看,楚茵音已經昏迷不醒。
天色暗沉,彎月升起,緋月湖邊站着一羣舉着火把的官兵接應。呂明陽派人上游船招呼一聲,便帶着多具屍體與何祥一同回都督府。
轉眼間遊船上只剩下兩個受傷的隨從,與昏迷的楚茵音,蘇衍辰三人。在岸邊備受驚嚇的一羣蘇家家僕見官兵走了,立刻涌上游船。
蘇衍辰斥責他們不許聲張,命人拿來一件外袍,一條披風。換下殘破的外袍,蘇衍辰用披風將楚茵音一裹,便抱着她帶着白芷下了船。
楚茵音這一覺可睡了個昏天黑地,當她醒來時,眼前又看見一張俊逸的臉。只是這張臉正在熟睡,且有些缺乏血色的蒼白,遠不如往日一般神采奕奕。
楚茵音心中怒氣突生,纔想將眼前人一腳踹下牀,忽然想起船上遇刺,蘇衍辰受了傷,這才悻悻作罷。
蘇衍辰劍眉微蹙,鼻息平緩,沒有一絲醒來的跡象。楚茵音心中一動,伸手摸向蘇衍辰的手臂。她是想趁着蘇衍辰睡着爲他診脈,看看他有沒有大礙。
先是摸到蘇衍辰的上臂,順着上臂滑下去,摸到蘇衍辰放在身前的大手。只是那大手垂得不是地方,她的手指似乎碰到了什麼熱乎乎的東西。
“你碰到不該碰的地方。”
突來的惺忪調侃聲將楚茵音嚇得倏然收回手,鳳目呆滯地看着眼前睜開眼睛的蘇衍辰,腦中一片空白。手指上的餘溫還在,她竟不小心碰到那難以啓齒之物。
“怎麼?”蘇衍辰揚起壞壞地笑容,“你不是說行醫者不怕男人的身子嗎?”
楚茵音回過神,尖巧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咬着牙低聲說:“是不怕看,不是不怕碰!”
“呵呵呵……”蘇衍辰一陣輕笑,懶懶地說,“我知道,你是想爲我診脈,不小心碰到的。”
聽他這麼說,楚茵音面色稍緩。
“不過……”蘇衍辰話鋒一轉,俊目中閃過一道詭異精光,“被你這麼一碰,已然興起了。”
楚茵音聞言一下子滿臉通紅,身子忙往後縮,後背緊緊抵在牆上。
蘇衍辰見她如受驚小兔般的樣子,戲謔一笑道:“不必如此害怕,我不會對你如何的。”
楚茵音羞怒地瞪着蘇衍辰,緊咬嘴脣一句話也說不出。
蘇衍辰見那嬌嫩櫻脣已經咬出血來,落下笑容皺起眉頭,揚手輕輕摸摸楚茵音的脣瓣道:“別咬了,都咬破了,我不是說了不會對你如何嗎?”
“別碰我!”楚茵音憤然打開蘇衍辰的手。
蘇衍辰有些生氣,猛地抓住楚茵音小手握在身前道:“你怎麼像是跟我有仇似的,我可是又救了你一命。”
“我如今已是你的妻子,你救我不是應該的嗎?”楚茵音奮力掙了掙,卻掙不開蘇衍辰有力的大手。
“你也知道你是我的妻子?”蘇衍辰逼近楚茵音地臉,目中風起雲涌,“那你應該也知道爲妻者應盡爲妻之道,我們都成親幾日了,還不許我碰你?”
楚茵音聞言怒瞪蘇衍辰,又咬住嘴脣,鳳目中漸漸升起一層水幕。
蘇衍辰看出楚茵音目中的決然之色,怕她又尋短見,驀然嘆了口氣,放開手中僵硬的小手道:“罷了罷了。”
說着,他起身下了牀,走至屏風前拿下衣袍穿戴。
楚茵音緊繃的心頭一鬆,癱在牀上微喘。
蘇衍辰穿戴整齊,回頭看了她一眼,溫聲道:“我去吩咐丫頭準備洗漱。”
看着蘇衍辰轉過屏風而去,楚茵音長出一口氣,方纔真是嚇死她了,還以爲蘇衍辰會藉此強行與她圓房。
外面傳來一陣說話聲,不大會幾個丫頭端着銅盆漱盂等進了臥房,恭請楚茵音洗漱。楚茵音聽丫頭的聲音陌生,下了牀一看,這臥房不是蘇家內宅的新房。
轉過屏風,只穿着雪白褻衣長髮披散的楚茵音,打量幾個藕粉短衫的丫頭。這些丫頭都不曾見過,顯然這裡不是蘇家內宅。
“這是哪?”楚茵音滿心疑惑地問。
一個看起來像是主事的大丫頭,滿面恭敬笑容地上前回道:“回少夫人的話,這裡是三少爺在城外的宅子,昨晚上三少爺帶少夫人來的。”
楚茵音點點頭,轉轉眼睛,兩個丫頭捧着一套梅粉的裙衫上前恭敬道
:“請少夫人更衣。”
更衣洗漱梳妝一番,挽着新婦髮髻光彩照人的楚茵音來到堂屋。
長髮如墨一身煙藍紗袍的蘇衍辰已經坐在桌前等候多時,見她出來便說道:“餓了吧,我已吩咐傳膳了。”
楚茵音走至桌前與蘇衍辰相對而坐,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幾個丫頭端着早膳進來擺在桌上。
似是知道楚茵音心中存疑有話要說,蘇衍辰遣退所有伺候的丫頭,堂屋大門一關,他俊逸瘦消的臉上揚起淡淡笑容道:“有什麼話想說就說吧。”
楚茵音猶豫一下,低聲說:“一夜未歸……祖奶奶不會問嗎?”
“昨晚上我派人回去報信了,”蘇衍辰拿起筷子爲楚茵音夾菜,“私塾那我也派人去了,讓肖六郎送雙梅回去,還有芷兒,我也派人送回去了。”
楚茵音聞言安下心來,沒有再說什麼,拿起碗筷吃飯。
二人用了早膳,蘇衍辰帶着楚茵音出門,楚茵音以爲是回蘇宅,沒想到卻去了都督府。
坐在馬車裡,楚茵音掀開窗簾看着窗外熱鬧的街市,問身旁的蘇衍辰道:“這一大早就去都督府,是要交代昨日的刺殺之事嗎?”
“自然是要交代的。”蘇衍辰回道,“我帶的十幾個隨從死得只剩下兩個,那戴斗笠的刺客也死了不少,死這麼多人,怎能不去做個交代?”
楚茵音放下轎簾回身坐好,淡淡地說:“那些隨從也真可憐,因爲你的計策身隕在緋月湖,他們的家小你要安頓好纔是。”
“我自然會安頓好,”蘇衍辰看着面色淡漠的楚茵音道,“不過他們大多都是孤身一人沒有家小,是我從外面撿回來養在城外宅子裡的。若不是有他們抵擋那些刺客,以你朝我扔迷藥之功,我們怕是等不到官兵來解圍。”
聽蘇衍辰又提起自己的醜事,楚茵音白嫩的雙頰一紅,嗔怪道:“那種生死關頭,我哪裡能顧得了那麼多,又沒看見你也撲過來。”
“我說過會保護你,自然要說到做到。”蘇衍辰見楚茵音腮紅如梅,春心微動,輕輕握住她放在身前的小手。
楚茵音斜了他一眼,用力抽回手往一旁挪了挪。
蘇衍辰翻個白眼,嘟囔抱怨道:“明明已經拜堂成親,現在卻只能看不能碰,哪有新郎官如我這般淒涼的。”
楚茵音聽見他的嘟囔,忍不住發笑,忙別開臉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