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茵音眨眨眼睛,拉下捂住嘴的大手,看看手指上的傷口,又擡眼看着蘇衍辰愕然道:“爲何扎我的手指!你怎麼不扎你自己的!”
“因爲要騙祖奶奶的人是你啊,”蘇衍辰一臉理所應當地說,“自然應該扎你的手指。”
楚茵音瞪眼撅嘴滿肚子不爽,心裡那涌出的些微感動一下子煙消雲散。雖說蘇衍辰想出這個主意是爲了幫她矇混過老祖宗,可她卻一點也不想謝他的好意。又想起夢中自己的手指被飛來的羽箭擦破,原來是這廝扎破了她的手指取血。
“好了別瞪了,老瞪着眼不累嗎?”蘇衍辰見楚茵音怒瞪他的俏摸樣,笑着捏捏她的臉蛋說,“起來吧,都日上三竿了。”
楚茵音白了他一眼,趁着他撐起身子的機會猛然一腳踹過去。
“哎呀!”
“撲通!”
蘇衍辰狼狽地摔下牀,楚茵音縮進錦被裡竊笑,這一腳算是報了蘇衍辰扎破她手指之仇。再有那方沾了血跡的白帕,今後她就再也不必擔心祖奶奶逼問她圓房的事了。
摔在地上的蘇衍辰坐起身子,手指點點楚茵音佯裝生氣道:“你這個丫頭,太壞了啊!竟敢將你夫君我踹下牀?”
蘇衍辰話音未落,只聽窗外傳來柳媽的聲音道:“少爺小姐起了嗎?有一位公子在外面求見少爺。”
“誰啊?”蘇衍辰站起身拍打一下身上的塵土,拾起昨晚扔在地上的衣袍丟在凳子上,轉身走至衣櫃前拿衣裳。
“他說他姓陸,戴着個大斗笠遮着臉看不清相貌。”柳媽回道。
“姓陸?”蘇衍辰詫異地轉頭看向牀上的楚茵音。
楚茵音不明白地眨眨眼,用眼神問他看我做什麼。蘇衍辰隨手從櫃子裡拿出一件淡青長袍,走至牀前坐下低聲道:“你知道咱們家誰姓陸嗎?”
楚茵音轉着眼睛想了想,“好像是有人姓陸,怎麼一時想不起來……”
蘇衍辰俯下身,湊至楚茵音耳邊輕聲道:“蘇婉香
招贅的夫婿陸之謙。”
“啊!”楚茵音吃了一驚,睜大俏麗鳳目道,“蘇婉香的夫婿?他來見你做什麼?”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他來見我定然不是小事。”蘇衍辰直起身子站起來,抖開長袍穿上,“我出去會會他。”
“等等!我也去!”楚茵音忙坐起身。
蘇衍辰定住動作,一雙眼睛睜得老大,盯着楚茵音目不轉睛。楚茵音一愣,低頭看看,只見自己只穿着裹胸,嚇得驚呼一聲又縮進被子裡。
“哈哈哈哈……”蘇衍辰仰面大笑,利索地穿好外袍束上腰帶,走過去從梳妝檯上拿起玉葫蘆掛在腰上。
楚茵音縮在錦被裡露出一雙眼睛,盯着蘇衍辰腰帶上掛着的玉葫蘆發呆。她總覺得以前似乎聽誰提起過一個玉葫蘆,卻因時日過得太久怎麼也想不起來。那玉葫蘆晶瑩剔透靈氣氤氳,就是不懂行的人一看也知不是凡品。蘇衍辰說那玉葫蘆是他娘留給他的遺物,那他娘又是從哪得來的如此珍寶?
蘇衍辰隨便攏了攏長髮,拿起個鑲翠玉的髮帶隨意綁了個髮束,轉身走向房門語帶笑意道:“我把他帶到書房去,你若是想偷聽我可以當不知道。”
說着,他便出了門。
楚茵音回過神,微蹙秀眉努力回想在哪聽說過一個玉葫蘆,一邊下了牀去衣櫃拿衣裳。外面傳來一陣說話聲,接着柳媽便帶着絹兒等幾個丫頭端着面盆進來伺候洗漱。
楚茵音怕去的晚了聽不到什麼,匆忙洗漱一番連頭髮也顧不上梳就跑了出去。柳媽自然不會讓她一個人亂跑,急忙隨後跟着。
二人一出去,絹兒便跑到牀前翻找起來。不經意從繡花軟枕下翻出一方沾了血跡的白帕,絹兒面色一喜,將帕子塞進衣袖快步而去。
楚茵音躲避着院外下人們的耳目,悄悄來到蘇衍辰的書房窗外,耳朵貼在窗子上凝神細聽。
柳媽悄無聲息地趕上來,將楚茵音拉下去蹲在窗下,附在她耳邊耳語道:“不能貼在窗子
上,今兒的日頭這麼烈,裡面會看見影子的。”
楚茵音點點頭,用眼神問她怎麼辦。柳媽朝她招招手,躬身走至屋門旁,蹲在門框邊,將耳朵貼在門框與屋門之間的縫隙上。
楚茵音躬身跟過來,將柳媽拉開,示意柳媽爲她把風,之後便學着柳媽的樣子偷聽起來。
書房內傳出一絲男子的哽咽聲,接着便是一個溫潤柔和的男聲道:“衍辰,你就幫幫我吧,跟老爺子求求情,讓我們搬回來住吧。”
“唉,你媳婦做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讓你們搬回來,那我們不是又沒有安生日子過了?”蘇衍辰的口氣聽起來很是不耐煩,似乎根本不想與陸之謙說那麼多。
楚茵音皺皺眉,她生平最看不起男子哭哭啼啼的。聽那陸之謙說話的意思,似乎是蘇婉香逼他來找蘇衍辰求情的。
“你也知道她的脾氣,若是我就這樣回去了,怕是……”說到這裡,陸之謙又哽咽起來。
楚茵音翻了個白眼,合着這陸之謙是個受氣的小媳婦,跑來找蘇衍辰哭訴來了,難不成他在家裡總挨蘇婉香的打?
“唉,不是我不想幫你,實在是你媳婦做事太絕了。”蘇衍辰的口氣帶着明顯的惱怒道,“你知道她做的事死了多少人嗎?”
“我……我……”陸之謙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哼!吳媽全家都死了!”蘇衍辰壓低聲音呵斥道,“做出這等惡毒之事,若不是老爺子攔着,我早就將她押到官府償命了!”
“可,可那不是婉香做的!”陸之謙急切地提高聲音道,“連吳媽的死都不是她的意思!”
“嚷嚷什麼!”蘇衍辰又喝斥一句,“就怕人家不知道嗎?”
書房內聲音一落,頓時靜了下來。
楚茵音不以爲然地撇撇嘴,蘇婉香做事太過任性,只顧着達到自己的目的,哪管別人死活!如今出了人命又有老爺子護着,至多也就是搬到繡坊去住,又不痛不癢的,哪裡能知道教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