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工廠回到自己家院子裡時不遠處大槐樹上又一次掛滿一串串白色槐花，院子裡飄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一家人正在吃晚飯奶奶問：“你明天能早回來嗎？”“明天休息一天，我們這幾個月連春節都沒休息，領導說明天4月30號大家放一天假。你這些日子法語學習進度如何？”“一切順利明年夏天能接待法國客人，後年能當法語翻譯。”“聽你的口氣領導應該調你回去繼續當翻譯。”“即使不回去當翻譯我也要證明我在外貿系統能力是一流的，你們成績如何？”“我們第一個任務6缸風冷柴油機已經交給整車廠，改造舊車目前運行順利，有6家外地運輸公司或公共汽車公司前來購買產品訂貨300臺，工廠現在是加班生產。下面的任務是轉子機和4缸機預計在8月和年底交貨，總之任務排滿了沒有空閒時間。你5.1休息嗎？”“不休息，2號休息。”“那就2號帶孩子們去公園，昨天下班在停車場見到胡經理他問你怎麼開的不是公共汽車，我說已經調出公司在拖拉機配件廠改作設計工作，他說還是你有眼光辛苦幾年讀完工業大學現在用上了。”離開自家院子天亮了，爺爺正在幫最裡面院子鄭教授整理東西，還有兩個年輕人也在幫他家幹活。“學校說我家只剩老兩口沒負擔讓我第一批作爲先遣隊去陝西幹校。”“夫人也去幹校嗎？”“她不去，明天讓她坐火車去青島女兒家住。單位通知我房子收回馬上分給兩家工人住，我只好找你和兩個學生來幫我搬家，下午她家住在郊區的親戚過來。我把家裡的一部分東西讓他們拉走，其餘的你們幫我去委託商行賣掉。”“那您晚上睡在哪裡？”“雙人牀下午拉走，留兩個小牀我們睡。5.1她走了以後我只留一些上幹校要帶的東西，我和居委會商量好了等我走那天把這兩個小牀送給兩家生活困難睡板凳搭木板沒有牀的人家，我已經去那兩家看過了帶不走的小零碎也送給他們，我的書拿不走你和我這兩個學生每人拿走一部分。”“就算我替您保管將來您回來再還給你。”時間不長爺爺和鄭教授兩個學生把要賣的一些傢俱和其他東西搬到外面裝到三輪車上拉走。
跟着三輪車多多來到額爾齊斯大街上的一家商店，爺爺和鄭教授的學生把東西擡下來送進去由一位戴眼鏡穿灰色工作服的中年女子給估價。商店外面很快又來了三輛拉着要出售物品的三輪車，有不少人在挑選車上卸下的東西，多多走過去發現上面有些傢俱還是新的。離開這家商店回到北側門外是一個星期天早晨，1969年5月11號早晨7點半多雲，爺爺奶奶帶着大姑正在給一戶人家送行。一輛灰色平頭波蘭造星牌卡車停在門外，車上裝着牀、桌椅和其他傢俱。一對中年夫妻帶着一個男孩一個女孩拿着一些東西從裡面出來，男人握着爺爺的手說：“老龍你們夫妻提前下放現在看真是因禍得福，我一家現在還不如你們當年不該嘲笑你們。”“事情都過去了請多保重。”大姑拿着一件衣服走到女孩子身邊：“景哲華以後見不到你了，我媽昨天晚上給你做了一見紫紅色花連衣裙送給你。”“這件衣服我底下邊窩的比較長，以後你長高了可以放出來。”“龍大媽、龍永梅謝謝你們的關心，下鄉以後我會給你們寫信的。”女孩子上了汽車駕駛室，中年夫妻和男孩兒上後邊車廂以後汽車開走了。回到家裡奶奶說：“永梅去做自己的事情我一會兒去上班。”走進東屋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對爺爺說：“花處長昨天走景科長一家今天走，這四個院子裡住北房的只剩咱們一家真應該感謝你老師呀。”“這個景科長當初我也沒得罪他就把我一直當成仇敵互不來往，沒想到他現在似乎已經明白了一些真是難以預測呀。”“他家一走宏恩寺裡全家下放又多3家，永梅和她女兒關係不錯我纔給她做一件連衣裙，不知他們什麼時候能回來？”“那不是咱們管的事。”爺爺出去把藍色小輪自行車搬到外面過道里，奶奶騎上車去上班。
離開長樂道多多又回到試驗車間，試驗檯上換了一臺機器設計部門很多人都在旁邊觀看試驗情況人們都已經換上夏裝。過了一會兒汪主任和一位高個子中年人握手：“莫老師祝賀你轉子發動機試驗成功。”“這還不能叫成功，還沒有經過實際上路運行和長時間使用考驗。根據我們翻譯的國外資料這種發動機還有幾大難點需要我們去克服，那今天就到此爲止我們準備上車試驗。”人羣散開後多多問武爺爺：“這東西成功了嗎？”“轉子發動機因爲局部溫度高容易出現缸體裂紋，這種發動機只生產不到4年就停止生產，風冷柴油機生產延續超過20年。”離開工廠回到宏恩寺北側門前，奶奶帶着三個孩子從裡面走出來。大姑和二姑穿紅色上衣灰褲子黑色系帶布鞋背舊書包，爸爸穿一身藍色新衣服背新書包穿藍色球鞋，奶奶是淺綠色上衣藍褲子綠色方口布鞋。“永元今天第一天上學媽去送你，以後就跟姐姐一起去上學了。”宏恩寺裡跑出一個揹着書包的小男孩拍了一下爸爸後背：“龍三今天你也去上學了，我比你大三個月你該叫我大哥。”“尤二蛋我纔不叫你大哥吶。”多多跟着他們走進阿山道小學，兩個姑姑去找自己班級奶奶帶着爸爸去1.2班。一位老教師看見奶奶過來：“您好送老三來上學，龍老師還在公共汽車公司嗎？”“已經調到拖拉機配件廠快一年了，他上班遠走得早我現在是友誼商店售貨員上班晚來送兒子上學，孔老師您現在教幾年級？”“我這兩年都在教6年級，我去招呼學生了。”武爺爺帶多多到大姑5.1班，班主任周老師中等個大圓臉胖胖的。二姑的3.3班老師姓班，是個皮膚很黃長臉瘦瘦的年輕人。爸爸的1.2班老師姓曹，一位高個子花白頭髮戴老花鏡的老太太。開學典禮由一位高個子中年男老師主持，他說從這個學期開始由我陸錫凌擔任校長職務。往下是關於學校工作的具體安排。
離開學校來到牛乾孃家住的院子，爺爺奶奶帶着三個孩子從外面進來。奶奶去敲牛乾孃家的門，瑞華的女兒宇虹給他們開了門：“三姑你們一家都來了，小弟弟你上學成績如何？我媽和奶奶在樓下，爺爺跟我爸出去串門午飯前回來。”木海欣在房間裡聽到聲音迎出來，奶奶說：“大嫂中午飯我來做你休息一下。”“那就讓宇虹給你幫忙。”一家人走進牛乾孃的房間三個孩子跑過去：“姥姥好。”“永元你上學了成績怎麼樣。”大姑說：“沒我們兩個成績好。”“那以後要努力學習別光淘氣。你們坐下讓宇虹給你們倒茶，瑞蘇你下放一年習慣沒有？”“怎麼說吶，心裡是不服氣，不過別人說我因禍得福，這幾個月我接待法國客人時已經能和他們用法語交談，感覺我這每天晚上加班學習確實有了成效。”“宇虹聽見沒有你三姑受這麼大委屈也沒忘了學習，你現在閒着沒事去跟你三姑學外語吧。”“那您說我學什麼好？”“先學英語以後應用最廣，你只能晚上和星期天去找我上課，學校什麼時候分配工作？”“負責學生分配的老師說目前還不知道具體時間讓我們先等着，我哥已經去內蒙據說我可以不下鄉。”牛乾孃說：“但願她能分到工廠上班，宇成膽子大能折騰我每次寫信都囑咐他別惹禍，女孩子下鄉我總是不放心。若虹你工作忙不忙？”“我們每天都在忙着設計加工專用機牀要忙到明年夏天，勞教授預計到明年年底工廠初創階段結束生產走上正軌我們大家能輕鬆一些。還有他們整車廠生產不順利，對我們產品需求量比預計要小，工廠一部分產品銷到其他地區用在空壓機和發電機上還挺受歡迎。”
1970年春節宏恩寺裡很冷清，2月6號大年初一上午下雪中午雪停以後爺爺在院子裡掃雪時有三個人走進院子。一位中年男子對爺爺說：“老龍雖然咱們在一個院子裡住了十幾年但一直沒有來往，我家住藏經樓二樓。”“我知道你姓閔在第二食品廠上班，你愛人姓慶是第三醫院臨時工。你家老大已經結婚搬到婆家去住，二女兒去年下鄉三閨女在第二毛紡廠上班。我現在和你一樣是個幹活的幫不了你什麼忙，有話進家坐下說。”客人進家奶奶迎上來說：“把大棉襖脫了掛衣架上，我給你們倒茶，你們一家三口都來了有什麼事？”那位姓慶的中年婦女說：“包翻譯你的嗓子非常好我們夫妻都看過你的演出，聽院裡鄰居說您在教女兒唱歌每天練嗓子，我家老三嘉華想學唱歌找不到老師想拜您爲老師跟您學唱歌，您過去還教過其他孩子英語不會拒絕教我女兒吧？”“我想還是應該教給兒女一個能用一輩子的本領，從68年開始讓她們繼續跟我學唱歌。我問你過去學過音樂嘛，站起來唱一段我聽聽。”“我是小學3年級考進少年宮合唱團，65年上中學以後繼續參加活動。68年底分配到毛紡廠，去年廠裡組織文藝匯演我通過選拔參加合唱隊，想提高演唱水平找不到老師。我爸媽都說您唱得非常好讓我來拜您爲師，我先唱一段。”
多多看閔嘉華中等個圓臉頭髮很短，身穿深藍色毛衣灰褲子黑燈芯絨面棉鞋。唱完之後奶奶說：“你嗓音還行，只不過唱的還是少年宮的兒童歌曲，學過五線譜嗎？”“在少年宮學過。”“以後你要學的是藝術歌曲，我只能教你美聲唱法也就是唱歌劇的發音方法，和郭蘭英那種民族唱法是有區別的。咱們這裡沒有歌劇團，不過學好後一定有用。你學的是英語還是俄語？”“學了一年英語現在記住得不多。”“學好美聲唱法外語是必不可少的，我現在沒時間教你外語，先學發音方法練嗓子然後學唱中國藝術歌曲，用留聲機放唱片當伴奏。還有你有對象嗎？”“目前還沒有，這有什麼關係？”“以後你肯定要學愛情歌曲你可別對不起我。”老閔站起來說：“您放心這不會的，做人要有良心您要能收我閨女爲徒我們就十分感激了哪能做欺師滅祖的事情。”“你有沒有成爲專業演員的可能我也說不準，等你學一段時間有成效的時候跟我去見一次我的老師，讓他給你做個評判。”“那我們用不用交學費？”“學費不用交，如果嘉華有天賦我也願意多教幾個學生，把當年老師教給我的東西傳下去也是我的心願。”老閔說：“我們給您買了些東西，過去孔夫子收學生也要收學費。”“東西我不收你們拿回去。”“您一定要收下，還有拜師總要有個形式，過去是磕頭如今不興這個讓她給您鞠躬行禮。”閔嘉華給奶奶鞠躬之後問：“我什麼時候來上課？”“今天下午我沒時間，晚上7點來上課。還有你頭髮要留得長一些，這樣的髮型上臺不好看。有服裝嗎？”“我只有平時穿的衣服。”“你去買塊花布，的確良或者混紡都可以我幫你裁作件連衣裙登臺演唱時穿。還要有毛料西服裙套裝，你去自己選料子我幫你裁你自己做。你家有電唱機嗎？”“沒有那東西也沒有唱片。”“那你應當買一個好放唱片聽那些名家是如何演唱，跟着唱做個伴奏。”嘉華的母親說：“以後該叫老師不叫大娘了，衣服我想讓讓她春天再做。老龍你們廠忙嗎？”“忙得很呀，國產和東歐進口設備陸續到廠，還有自己設計的機器正在加工，春節我只能休一天明天去上班。”“你們兩口子都是有文化的人，閨女以後你要學習龍大爺他們的精神。”“我知道，一定會跟老師認真學習的。老師我是您第幾個學生？”“我在外邊收的第一個學唱歌學生。”從自己家裡走出來多多問武爺爺：“我奶奶教過多少學生？”“從教第一個學生到退休後刁老師介紹你奶奶去音樂學院教學生意大利語和美聲唱法，教過17個學生，14個考上藝術院校。”
回到院子裡天亮了海棠樹上開滿美麗的花朵，房間裡傳出陣陣歌聲。多多看一下表：1970年4月19號上午10點35分。歌聲停下之後奶奶在屋裡說：“嘉華今天課上到這裡，把你買的料子在桌子上鋪好我給你量體裁衣，演出服最好不穿黑色的。”“老師現在淺色布料少我去過多家商場纔買到這塊紫紅色混紡布料。”“我從店裡給你買了兩條長筒襪，這東西市面上沒有賣的，估計你也只能在演出時穿平時穿怕招人議論。”“那我給您錢。”“你把褲子脫下穿上我的長袖綠色連衣裙試一下，如果合適你去買塊顏色鮮豔花布就照它給你裁一件連衣裙。你穿上挺合適那就定下來你去買布5.1我給你裁。”時間不長閔嘉華從屋裡走出來拿着裁好的布料回自己家，她的頭髮已經比春節時長了一些。爺爺從外面回來時院子裡三家都已經吃過午飯，休息一會兒爺爺拿着照相機走出來在院子裡給家裡人照相，欒家人也出來請爺爺給照張相。“愛蘇咱們一家去一次廣寧公園，好幾年沒一起外出進公園了，在公園裡吃晚飯咱們也休息放鬆一次。”“那我穿什麼衣服？”“永梅穿你的紅西服藍西服裙長筒襪黑皮鞋，你穿紫紅色西服裙淺綠色西服上衣下邊和閨女一樣，要不你就穿高跟皮鞋，兩個小的和上學一樣的衣服。”“我還是穿棕色平跟船鞋吧。”換上衣服出來正在院子裡修自行車的齊爺爺說：“大嫂你和永梅的打扮真漂亮，永遠的長樂道第一名。”“多謝你誇獎我已經老了，孩子都和我一樣高能穿我的衣服了。”“你是革命人永遠是年輕。”多多跟着家裡人來到廣寧公園音樂廳門前，那裡職工業餘合唱團的牌子已經摘下。“好幾年沒有演出排練我還真挺想合唱團那些人。”在附近花園裡停留一段時間爺爺奶奶帶着三個孩子來到公園裡雲霄餐廳，那位接待過奶奶的中年女服務員過來和奶奶打招呼：“好幾年沒見面包老師今天您一家都來了，您這服裝真是太漂亮了就差沒穿高跟鞋，請靠窗戶桌子邊上坐給你菜譜。”“老鄒你們崔經理還在嗎？”“前幾年把他撤職調到火車站巨龍飯莊當廚師，現在的經理姓蔡。”“你們這裡沒有以前熱鬧顯得挺冷清。”“嗨你想接連兩年城裡人口減少很多，誰還有心思下飯館。你還當翻譯嗎？”“下放友誼商店當售貨員。”“老龍您還是公司經理嗎？”“我1968年調到拖拉機配件廠改作設計工作。”“那也不錯至少沒把你們一家下放農村，我去通知廚房做菜了。”
離開公園時天色已近黃昏，回到自己家裡奶奶正在桌子上給齊伯伯的姐姐齊紹娟裁衣服：“你們什麼時候下鄉？”“學校通知5月10號以前走，我媽說您裁得衣服比商店裡買的樣式好看，我跟她一起去買了兩塊布做上衣和褲子。”“你買的繁星點點色織布我給你裁成西服上衣，那塊藍布裁成和你身上一樣的褲子。你們要去多長時間？”“這次規定從我們這批人開始最少下鄉兩年才能回城分配工作，我爸說在遠郊區插隊已經比前幾批去內蒙、東北強多了，保證回城分配工作比老家那些親戚日子好過他挺知足。”走到院子裡齊爺爺齊伯伯父子拿着齊阿姨的行李爲她送行，三位奶奶都出來了。欒奶奶說：“他們男人上班遠走得早只能我們來送行，保證回來分配工作比前邊那些孩子去的地方好。”奶奶說：“注意安全乾農活別受傷，還有和那些男孩子們保持距離最好別在農村搞對象。”一行人把齊阿姨送出北側們，宏恩寺裡還有一個小夥子也一起下鄉，奶奶問：“鄧志賢你們兩個人是去一個地方嗎？”“學校說都在一個公社是否一個村不知道，大媽您放心我會照顧齊紹娟。”“我不用你照顧。”齊阿姨當時很瘦比她媽個子高不少，上身穿奶奶給她裁得繁星點點色織布西服上衣藍褲子黑色系帶布鞋。“她的衣服是您給裁得真漂亮，我怎麼沒想起來讓大媽您給我裁一件西裝上衣。”“你來裁衣服要收錢。”“沒關係讓我爸給您錢。”多多跟着他們再次來到51中門前，學校門前停着一長串紅色伊卡露斯60大客車。學校負責人周老師出來送行，在每輛車門前有老師在點名登記，學生們帶着行李依次排隊上車。因爲是去本市郊區還保證兩年後回城分配工作沒有人痛哭流涕，氣氛顯得比較輕鬆。齊阿姨去排隊時有幾個女同學湊過來：“齊紹娟你這身衣服真漂亮那裡買的？”“鄰居大媽幫我裁自己做的。”“你手還真巧。”“趕緊上車吧。”學校門前大喇叭裡傳出全體在校師生給下鄉知青們的致敬信，然後播放歌曲，在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歌聲中送知青下鄉的大客車開走了。
離開51中多多跟武爺爺來到市委禮堂，裡面正在開會主席臺上方掛着汽車工業公司成立大會紅色橫幅，爺爺坐在第9排靠左邊一個位置上。大會由馮主任主持，他先介紹坐在主席臺前的領導，從北京來的國家計委甘副主任，一機部江局長，市領導馬日新，汽車工業公司總經理敬之章，女副總經理藍雲芳，副總經理向盛德。首先由錢書記介紹情況，然後是北京來的二位領導講話介紹全國其他地方情況佈置任務。緊近着馬日新講話，最後敬之章講話對公司各項任務作具體佈置。會議結束爺爺和其他人一起走出會場在外面大街上爺爺打開那輛綠色伊卡露斯大客車車門，廠里人上車後爺爺開車回廠。多多和武爺爺最後上車坐在後面：“看看沿途風景吧，今天已經不是這個樣子有了很大變化。”車進工廠大門後停下乘客下車爺爺把車開回車庫然後回自己房間：“郎工我們開完會回來了。”“今天會議有什麼內容？”“我向你簡要傳達一下：一共15個廠1萬3千多人組成一個公司，咱們廠門前要換牌子改成發動機二廠，生產汽油機的原輕工機修廠是發動機一廠，公司第一步目標是年產萬輛。”“龍工去年咱們生產不到2000輛這目標近期能達到嗎？”“我計算過鍛造車間改兩班，其他車間進行調整少量增人就可以年產萬臺，各廠中我們離新目標距離最近，如何提高質量我還沒想好。”“不愧是當過領導的計算這麼仔細，你忘了一個重要問題現在原材料供應緊張經常停產等料，在原材料問題沒有解決之前如何年產過萬？”“馬日新說他們決定動用外匯進口原料保證汽車公司正常生產。”“我已經完成本季度任務明天下車間解決專用機牀組裝中的問題，咱們效率要趕幹上外國企業那工資也應該往上調呀，你參加工作後漲過工資嗎？”“在部隊提過一次，復員回來降工資以後又提一次。”“我還沒提過工資吶，想起來心裡真不平衡。”“不過敬之章在講話裡有一句對你們年輕人有好處，公司準備蓋房明年完工500套平房，後年開始蓋樓房分給職工，你住什麼地方？”“我住在附近聯舟村是上門女婿不存在住房問題。”“你家是工農聯盟也不錯嘛。”“她家就她一個女兒我們經廠里老工人介紹67年結婚現在有一個兒子，她和她爸在隊裡幹活零花錢靠我工資，有時候還要給我父母寄些錢，她明事理從不反對。有時間到我家去看看。”“那就找個工作不忙的時候，你媳婦什麼文化程度？”“小學都沒上完勉強認幾個字，服裝是中式衣服頭髮短短的像個男人。我讓她換衣服穿連衣裙她跟我吵鬧說我看不上她想離婚，以後我再也不提這事。”“她和你嫂子正相反，你大嫂從小穿連衣裙形成習慣，這幾年沒敢穿她讓我和孩子穿什麼我都沒意見。”“我剛進村時社員們都看不起我，現在看法有所改變，至少我有工資我家門窗刷上油漆在全村獨一戶，我當時也是經過一番思想鬥爭才決定作上門女婿。”
離開爺爺的房間走到一個車間門外，大門敞開一輛灰色大依髮卡車停在裡面，工人們正在用天車把風冷柴油機裝上車，生產線上還有幾臺柴油機正在進行試車。走進另一個車間爺爺身穿工作服手拿一臺進口設備說明書正和幾位工人師傅討論提高產量問題，一位年輕工人問：“龍工咱們的4缸機一定要儘快批量生產嗎？”“當然是越快越好，雖然目前主要用在叉車和發電機上，公司已經派人去聯繫外地用戶。武漢和山西各有一家準備來人到廠裡實際考察以後用在他們生產的小卡車上，不過他們產量都不大。還有一項任務待定，可能要在四缸機基礎上生產一種汽油機。”離開工廠多多跟武爺爺來到廣寧公園音樂廳後臺，奶奶穿一身新工作服和幾個年輕人從外面走進來，一位音樂廳老職工迎上去：“包老師好幾年沒聽您演唱了。您今天參加職工文藝匯演一定又是主力。”“我要教這個新合唱隊成員5線譜、發聲方法、帶她們練嗓子，還要輔導她們搞對象化解家庭矛盾她們叫我指導員，雖然忙可證明大家還需要我，我該去化妝了再見。”離開廣寧公園音樂廳回到家裡爺爺已經把飯做好了，飯後收拾完碗筷爺爺問：“鄭教授那些書你看了多少？”“中文的快看完了英文看了幾本，那些外國人從不同角度看問題能給人一些啓發。”“你去學校給他們輔導感覺如何？”“這幾次去阿山道小學輔導永梅她們合唱隊感觸很深，眼前又浮現起在唱詩班裡跟錢老師、林老師學習的情景，可惜錢老師已經沒了林老師無法聯繫。那時候條件多艱苦，可大家心裡都明白成績進不了前5名就不能上中學。小學畢業時愛錦排第一我第二，愛雲第三，愛新第四，愛芬第五可惜這幾個人都失去聯繫，時隔4年又能走進化妝室登臺演唱我今天特別開心。”“你們那裡還有姓愛新覺羅的皇族。”“別拿我們這些窮孩子開心，今天晚上事情不多讓孩子們自己做功課我換件衣服咱們兩個出去走走。”
爺爺奶奶走出北側門，9月底秋天的夜晚長樂道里行人很少，迎面走過來一位個子不高的胖老太太居委會周主任：“龍代表和夫人出來走走。”“我還是嗎？我現在只能說是原****或前****。”“我說不過你，有時間能幫街道解決些問題嗎？”“如果能做到一定幫忙。”“那你們就跟我走去41號。包翻譯當年你一嫁過來你的美麗和服裝馬上在長樂道成爲名人，後來我看你幾次演出才明白你爲什麼打扮那麼漂亮。最初我還說你年輕人怎麼和我一樣髮型，後來到破四舊的時候別人長髮都被絞你沒被鉸我才明白你真是有先見之明。聽說你現在又教學生和孩子外國歌曲？”“那些是學聲樂基本功必須要練的，我也是儘量讓他們多學中國歌曲。”“我明白你的用意怕給自己和學生找麻煩，我們不會給你找麻煩，你的學生能唱出名氣我們這地方也沾光。”
三個人一起走進41號院周主任說：“二樓西屋蔣家因家務矛盾鬧得不可開交，你們二位可以給我做個幫手。”41號院是一座口字形二層樓當中有一個天井，沿着木製樓梯上到二樓西側周主任叫了一聲：“蔣大哥。”一個禿頂乾瘦的老頭從房間裡推開門走出來：“周主任，龍代表夫妻你們是長樂道名人也來幫我解決問題。”爺爺對奶奶說：“你回去我留下幫助人解決問題。”“請留步您能到我們這個小院裡來不容易，就算給我一個面子給院子里居民唱幾首歌。”那個老頭走到欄杆前衝着樓下大喊一聲：“衆位老鄰居都出來吧，今晚有歌唱家來免費演出。”有幾個年輕人從家裡出來：“蔣大爺誰來演出？”老頭進屋把檯燈放在窗臺上：“歌唱家包愛蘇同志。”周主任說：“你沒爭得人家同意不太合適吧？”“沒關係唱幾首沒問題，等出來人多了我再唱，沒伴奏只能清唱。”下面有個人說：“大妹子你嗓音真好聽能來我們院演唱我先給你鼓掌。”“那我先清唱一首《5月的鮮花》。”一曲唱完出來的人多了，唱完3首院子裡的人幾乎全跑出來聽歌。唱完6首歌奶奶說：“今天到此爲止。”下面有人問：“能唱首外國歌嗎？”“我今天不想找麻煩，請大家諒解。”奶奶走下樓梯不少人上來問這問那，奶奶回答幾個問題後走出41號回家。周主任在樓上說：“老蔣你別管人家的事情，先解決你自己的問題。”多多問武爺爺：“蔣家要解決什麼問題？”“老蔣的兒子工傷昏迷不醒用今天話講成爲植物人，當時還沒這個名詞。他家兒媳要求離婚把兩個孩子帶走，你爺爺把我找去從嘴裡插膠皮管往裡面灌湯藥，我還請鍼灸科宋大夫每天給他鍼灸。經過30天恢復知覺兩個月能下地行動，後來蔣家給我和宋大夫一人送一面錦旗表示感謝。”
1971年春節前10天鄭教授從青島來信說要來把書取回去，1月24號鄭教授身穿灰色呢子大衣戴黑色禮帽在他女兒一位高個子海軍軍官陪同下來到院子裡。爺爺在家裡看見連忙迎出來：“歡迎您又回學校教書了？”“沒有去年年底我辦完退休手續去青島和老太婆會合，這次回來住在朋友家。”客人進屋爺爺說：“請坐二位請喝茶，東西我已經給您放在兩個紙箱裡一本不少。”大姑走過來：“鄭爺爺好。”“老龍看你這三個孩子多好，大女兒應該比她媽還高一些，包翻譯怎麼不在家？”“我媽今天上班。”“還在友誼商店？”“沒動地方，她星期日上班其他時間休息好能給孩子們做飯，您回來準備住幾天？”“快到春節了我已經買好明天車票回青島，我有個學生在那裡一所學校任教請我去給學生講課，寒假過後要開哲學和世界歷史兩門課這些書又派上用場了。”“我們夫妻把您那些書除了日文的都拜讀一遍有幾個問題要向您請教。”爺爺向鄭教授提出一些問題對方作了解答最後鄭教授說：“老龍我已經給你上了一節課，我們也該走了。”爺爺和大姑幫鄭教授和女兒把裝書的紙箱子搬出北側門找來一輛天藍色莫斯科人出租車，爺爺幫忙把紙箱裝進汽車後備箱客人上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