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自己身後的小然發出了輕聲的驚呼。
警察？警察這麼晚了來找我幹什麼？我很少奇怪，同時還有些驚懼。猛然地，我想起來了一件事情——今天晚上孫處長曾經給我打來的那個電話。
韋一笑出事情了？他真的出事情了？可是，他會出什麼事情呢？
“現在是晚上，我已經休息了。有事情明天再說吧。”我定了定神，然後對着外邊說道。
“秦助理，”那警察改變了對我的稱呼，“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們瞭解了情況後就馬上離開。”
“你幹了什麼事情？”小然問我道。
我搖頭，“我能夠幹什麼事情呢？可能是單位上出了什麼事情吧？”猛然地，我忽然感到害怕起來，因爲我在這一刻想到了一個人來，賀加貝。急忙地悄悄地對小然道：“回到臥室去，把門反鎖了，如果發現有什麼不對的話就馬上打電話報警。”
她驚恐地在看着我。“快！”我朝她低聲地喝道，“先去將孩子的門反鎖了。”
小然看了我一眼，匆匆地去了。剛纔，我從她的眼神裡面看到了恐怖。
於是去打開了房門。我看見門外站着兩個人，穿着警服。
“我們可以進來嗎？”其中一個年齡稍大的問我道。
“我要看看你們的證件。”我說。
他拿出了證件，我看了看，似乎沒什麼問題。其實，這時候我看證件也沒有什麼用處了。他們如果真的有惡意的話肯定會馬上衝進來的。
我把他們請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隨即問道：“什麼事情？”
“你認識一個叫易科的畫家嗎？”警察問道。
我心裡猛然地一陣慌亂，“他怎麼啦？”
“你認識他是吧？”警察繼續在問。
我點頭，“他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你怎麼知道他出事情了？”警察問我道，雙眼灼灼地看着我。
我苦笑，“都這麼晚了，你們還到我家裡來找我，這說明了什麼？”
他一怔，頓時笑了起來，“這倒是的。”
“說啊，他究竟怎麼啦？”我心裡有些反感起這兩位警察起來：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這樣不慌不忙的啊？！
“他死了。”警察說。
雖然在警察說出易科名字的那一刻我就想到了這種可能，但是當他真正地說出來了之後我還是震驚了，“什麼？！”我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他死了。”警察看着我說，“今天晚上，他約了一個模特兒去他工作室。可是當那位模特兒到了那裡後卻發現他躺在了地上，呼吸已經停止。”
“幾點鐘的事情？”我問道，感到極度震驚。猛然地，我感覺到了不對勁，“你們怎麼知道我認識他？你們爲什麼來找我？”
“因爲我們在他的手機上面發現了他今天晚上最後撥出的號碼是你的。”警察回答說。
我忽然地想起自己今天晚上在去往岳父家裡的時候
關掉了手機，因爲孫處長的那個電話，因爲我當時心裡很煩躁。“我今天晚上關機了。”我說。
“我知道。我們打過你的電話。”警察點頭道，“那麼，你可以告訴我嗎？你今天晚上是什麼時候關機的？”
我一怔，“我關機的時候沒有看時間。”
“那麼，你爲什麼會在今天晚上關機呢？據我們所知，你好像很少關機的。是吧？”警察看着我，似笑非笑。但是我卻感受到了一怔威壓。
“警察同志，這是我的私事。我可以不告訴你嗎？”我冷冷地道，因爲我確實對自己今天晚上的時候說不出口來。
“當然。”他說，“不過你是領導幹部，任何公民都有配合我們調查案件的義務，這一點你是知道的，對吧？”
我心裡頓時不悅起來，“你們在懷疑我？”
他淡淡地笑了笑，“懷疑什麼人那是我們的工作。不過，秦助理，無論你是領導也好，還是你作爲我們的調查對象也罷，我覺得你都應該如實地回答我們的這個問題。”
我一怔，隨即苦笑道：“好吧，我回答。今天晚上我心情不大好，在去往我岳父家裡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電話，我心裡有些厭煩，於是就把電話給關掉了。可是，我確實不記得具體的時間了。我想想啊，大約應該是在十一點過吧。”
“應該是在十一點二十左右。”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這時候小然從臥室裡面出來了。我愕然地去看着她。
她走了過來，“我們的孩子是十一點四十睡覺的。這個時間我記得很清楚。在此之前，大約是在十一點半的時候我接到了我媽媽的電話，她告訴我說他纔去過他們那裡，沒進門就走了。既然剛纔他說他是在去到我父母家之前關掉的手機，那麼時間就應該是在十一點二十左右。”
我想了想自己當時所在的位置，覺得小然說得很對。隨即點頭道：“應該是那時候。”
警察想了想，點了點頭，“這就對了。那麼，是誰給你打的那個電話呢？爲什麼那個電話會讓你心情不好地關掉手機呢？”
“反正不是易科。是另外一個人。”我回答，忽然地想到自己的話可能會引起小然的懷疑，於是急忙地又道：“我以前在醫科大學的附屬醫院工作，那個電話是附屬醫院人事處的孫處長打來的。因爲上次她要求調到我們市局，結果我們局裡給她安排好了後她卻又不來了。那件事情搞得我很被動。所以我接到她的電話後很厭煩她，當時就即刻地掛斷了電話。因爲擔心她再次打過來，所以我就即刻地將自己的電話關掉了。”
我覺得自己的回答非常的圓滿。
“是這樣。”警察似乎在沉思，“那麼，上次你和易科是在什麼時間聯繫的？”
我心裡很吃驚，心想絕對不能將他與我們一起吃飯的事情告訴給警察，因爲那涉及到白姐。我想了想，是真的在想，“具體時間我記不得了。好像是一個月之前吧。有他晚上我有公務接待，剛剛吃完飯就接到了他的電話，他在電話裡面發出的
聲音很痛苦，他告訴我說他要死了。當時可把我給嚇壞了，急忙就趕到了他那裡。結果我去到了他那裡後卻發現他是騙我的，我發現他竟然一個人在他的工作室裡面，而且還買了些滷菜，還有白酒。他是騙我去陪他喝酒的。”
本來，那天晚上是我給他打的電話，但是我不想對警察說實話，因爲這仍然涉及到白姐。
警察詫異地看着我，“秦助理，據我所知，你一起好像是一位醫生是吧？既然你在電話裡面聽到他有危險的情況下，爲什麼不打120呢？難道你準備自己趕去急救他嗎？你別告訴我說你是那樣想的。我知道你是醫生，絕對會想到自己去急救他可能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我這才發現這個警察很不簡單，不過我卻依然地不能說實話，因爲我當初沒有撥打120 急救電話的原因是我在懷疑百里大哥，我當時以爲是百里大哥派人傷害了他，“我和易科是好朋友，在那以前他也開過我類似的玩笑的。我當時也是害怕他是開玩笑，如果我真的撥打了120的話，萬一白跑一趟可就鬧笑話了。”
“是不是你拿回來一幅畫的那天晚上？”這時候小然忽然地問我道。
我頓時想了起來，急忙點頭道：“是的。”隨即去問警察：“你們需要看那幅畫嗎？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我去拿來你們看看。”
警察卻在搖頭，他看着我，臉上是一種奇怪的笑容，“ 我相信你。不過請你回答我，你剛纔說這個易科在那之前和你也開過類似的玩笑，那麼你當時叫了120嗎？”
我心裡頓時一驚，不住地叫苦：我怎麼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呢？腦海裡面如電般地轉動，“有一次我們在一起吃飯，後來他去上廁所，結果他在廁所裡面大聲呼叫，他呼叫着說他掉到廁所裡面去了。我急忙地跑道了廁所裡面，卻看到他在裡面得意地朝我笑。他根本就沒有事！”
說完後我頓時鬆了一口氣。
警察也笑了起來，“看來這位畫家很搞笑的啊。藝術家可能都這樣吧。不過，是什麼地方的廁所啊？你怎麼會相信他會掉到那裡面去呢？”
我再次吃驚了，“山上。睿山上面。以前的那家野味館你知道吧？那地方的廁所是修在山邊上面的，那裡的廁所的洞口很大，雖然不至於讓人掉到山下去，但是一條腿掉下去的可能還是很大的。那裡的廁所很嚇人，不過很多人很喜歡那種刺激。當時，我和易科經常去那裡吃飯的。”我說的是實話，當然，僅僅是對那裡廁所的描述。
他又點頭，“那麼，你覺得他今天可能打電話給你……不，這樣說吧，你認爲他今天爲什麼會給你打電話呢？你覺得他可能像告訴你什麼事情呢？”
我頓時憤怒了，“警察同志，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易科。”說完後忽然覺得不對，於是急忙地、黯然地道：“可惜的是，他已經死了。其實我和他在平常的聯繫並不多，只是偶爾通一下電話，大家高興的時候在一起喝喝酒。僅此而已。對了，他究竟是怎麼死的？你能夠告訴我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