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說“我輸了”的還有林墨白,隨着這聲“我輸了”,琴停了下來。
棋局結束,琴音停止,一時間,整個世界變得安靜了。
“白梵!你輸給我了!你說過的,三局兩勝,我如今連贏了你兩局!我們沒有必要再比第三局了。”楚風看着坐在對面的人說道。
坐在對面的人有着和自己師父一樣的面容,若不是他的臉上多了一些戾氣,自己還真的會把他當成自己的師父。他那身雪白無暇的衣服,也在這紅色的燈籠光照之下,變得血紅,就像他的雙手一般沾染了鮮血。
林墨白髮覺自己聽不到楚風說什麼,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不由伸手將耳朵塞住的棉布給取了下來。
而這個時候,彈琴的人才恍然大悟地顯露了苦笑,我說這傢伙怎麼沒有被自己激起半點殺戮之氣,原來他根本聽不到自己的琴音。
白梵擦拭了額頭上的汗水,顯露了一絲冷笑,身心具疲的他說道:“你是贏了。”
“我師父呢?”楚風盯着白梵那張臉,隱隱地顯露了怒意問道。
“你師父?”白梵玩味地笑着,然後指了一下木亭外的石崖下那片空洞的黑暗說道,“他在下面!”
楚風聽到這話,不由一呆,隨即憤怒不已地衝了過來,伸手就想要抓白梵的胸口衣服,卻被白梵閃開了。白梵躲過了楚風的突然間襲擊,然後冷笑地說道:“他昨天下午就已經掉下去了。一天一夜了,如果沒有被摔死的話,估計也會被凍死,下面的水很冷。”
“白梵!”楚風完全被激怒了,他當下就掏出了銀針,“嗖嗖嗖”地朝着白梵射過去,可是卻被一個突如其來的身影完全接住了所有的銀針。
楚風剛想罵人,可是看到那個接住銀針的人的身影的時候,他就愣住了。等他看清楚那人的容貌的時候,他的眼淚水就落了下來了。
“師父!”楚風的喉嚨吐出了這個一年多沒有喊過的稱呼,歡喜萬分地叫道。
林墨白聽到楚風對那個突如其來的陌生男人的稱呼,再看到那個陌生男人的容貌,不由呆了一下,然後自言自語說道:“他就是白離?”
可是爲什麼和白梵長得如此類似?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的。林墨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離看了一眼楚風,然後說道:“你我早就沒有師徒關係了。”
他的表情十分的冷,讓藍平看了很不爽,可是藍平知道這是人家師徒之間的事情,她是外人,不變插嘴,所以只能對這位冷漠的傢伙投以厭惡的眼神。
瞎子都能看出來,楚風爲什麼失蹤了。就是因爲這個師父,爲了救這個師父,楚風才失蹤的,而且是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險來救這個師父。可是這個師父卻一點感激也沒有,以至連一句多謝也不說。
“是……白前輩!”楚風很不甘心地說道。雖然白前輩這個稱呼是尊稱,可是這個尊稱一時間將兩個人的距離拉大了。楚風知道自己來救白離,完全是多餘的,可是他卻擔心,因爲對方是白梵,一個和師父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白離看了一眼楚風說道。
楚風低下了頭,然後離開了木亭,和林墨白他們在一起了。
“你沒有死,真是讓人不測。”白梵冷笑地說道。就在剛纔他看到白離的人的一霎時,臉上顯露了驚訝的表情,可是很快的,他就將這份驚訝藏在了心裡,速度很快,快得讓人幾乎感覺不到。
“下面的水很冷。我掉進去,整個人就冷靜下來了。”白離似乎沒有震怒,而是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看着白梵說道,“如今的我很冷靜,而你不斷不冷靜。”
白梵幽幽地笑了起來,然後自言自語地說道:“是嗎?”有些事情不說你想要冷靜就能夠冷靜的,什麼叫做冷靜呢?我看是冷血還差不多。
“你只是針對我一個人,何必要牽連外人。”白離顯露一絲不高興地說道,“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何必牽連外人。”
“李辰是你的弟子,我本來不知道的。”白梵自言自語地說道,“我若早知道他是你的弟子,我也不會輸得那麼慘。若不是那日在博弈場上,看到的圍棋裡有他的影子,再看到他和你相遇的時候,你們兩個人顯露來的神色。我是猜不出來你們的關係的。”
“我和你的恩怨,註定要牽扯到下一代的。你的弟子毀了我七年的計劃。”白梵最後看着白離說道,“這一筆賬,我不可能抹去。”
“他和我已經沒有關係了。”白離說道,“早在去年,他就被我逐出了師門。”
“隨便你怎麼說,這筆賬我會和他算,也會和你算。”白梵冷笑地說道,“就算算不清,也會算下去。”
“揹負太重的話,不僅會將你壓死,還會將你的後代也壓死。”白離說道,“仇恨不是解藥,而是毒藥。寬恕這纔是最重要的解藥。”
“毒藥也好,解藥也罷!你我之間,註定擺脫不了命運的糾纏的。因爲你也姓白。”白梵冷笑地看着白離說道,“你逃不掉!”
白梵說完之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然後看了一眼楚風說道:“第三局我們還沒有下!贏得最後的人,纔是勝利者!”他說完之後,轉身就要離開石崖。
“等一下!白梵!”楚風突然間叫道。
白梵聽到楚風的聲音,當下停下了腳步,他看了一眼楚風,顯露了笑容問道:“小師侄,有什麼事?”
“我不管你和白前輩是什麼關係,你若是再傷害他,我肯定會讓你死得很有節拍感的!”楚風看了一眼然後說道,“就算他不承認我是他的弟子,可是他在我心裡卻永遠是我的師父!你最好記住這一點!”
“哈哈……”白梵哈哈大笑地離開了。
那位操琴的老先生看着白梵離開,不由搖頭嘆氣一番,然後看着白離說道:“你們兄弟二人,難道真的是一個是水,一個是火嗎?”
白離聽到這話,不由一笑,然後說道:“有些事情,不論是旁觀者還是局裡的人都是迷茫的。”
“原以爲,老夫的琴音能夠讓你們經歷心魔之後,放下怨恨重歸於好。如今看來,這心琴也不過是虛空罷了。”操琴的老先生無奈地將手中的琴放下來,然後站起身來說道,“看來,老夫果然是修煉不到家。”
白離聽完這話,連忙說道:“不,琴公前輩,你的琴彈得已經夠好了。而且晚輩還得多謝前輩的琴音,若是沒有前輩的琴聲,晚輩根本無法放下心中的包袱。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放下,也不懂得捨得二字的真正含義。”
“白離多謝琴公老前輩!”白離說着就朝琴公躬身施禮。
而琴公聽到白離的話,又看到白離如此鄭重的施禮,他當下連忙扶起了白離,然後說道:“老夫不敢當,不敢當啊!”
楚風、林墨白、藍平三人首先被白離和白梵的對話弄得一塌糊塗,而又被琴公和白離的對話弄得愈加的糊塗了。
“前輩,晚輩告辭了。”白離說完拱手,轉身就要走。
“白前輩……”楚風追了上去。
而林墨白也要追出去,卻被琴公抓住了手,琴公說道:“你的音律很不錯,年紀不算大,若是由老夫調教三五年,一定能夠成爲一個出色的樂師。你可願意留下來?”
林墨白還沒有說話,藍平馬上一把將琴公的手從林墨白的胳膊上分開了,她說道:“老頭,你那個琴聲雖然很好聽,也很讓人着迷,可是我家的小黑不喜歡學!”
“前輩,晚輩對音律無愛。這笛子也是朋友相贈之外,留作念想的。”林墨白說道,“方纔吹奏出來的曲子,也枯燥,以至能夠說是粗糙得很。因而前輩的厚愛,晚輩心領了。晚輩告辭了!”
林墨白說完一躬身行禮了之後,馬上就將藍平的手抓住,拉着去追楚風了。
楚風的輕功比不上白離,因而他發覺自己追不上白離之後,就馬上停下來了,因爲有兩個人是自己的朋友,如今還在這個見鬼的林子裡,自己不能只顧追師父,而將他們扔下不聞不顧的。
看到楚風在前面等自己,林墨白和藍平兩個人當下忍不住顯露了笑容。
“小黑!謝謝你!”楚風看向林墨白說道,“其實今天早上的棋賽,你應該看出來了,是我代替師父參賽的。因爲當時趕時間,因而我沒有向你說明情況,還連累你們兩個人來這裡找我。”
說到這裡,楚風一臉歉意。
林墨白自然知道爲什麼早上的時候,楚風沒有向自己說明情況,爲的就是不想讓自己來湊這個熱鬧,擔心自己的人生安全。楚風是一個不喜歡麻煩朋友的人。
“呵呵,雲清!你又失約了!”藍平當下氣鼓鼓地說道,“兩次失約!”
“哈哈……”楚風忍不住大笑起來,然後說道,“不會有第三次了。你放心好了。等明天晚上,我再補請你到問香樓去吃大餐!”
“這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