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人,可是那人畢竟是你的好友……”無相忍不住說道,“這樣未必合適吧?”
“無相先生,沒事的,那個老頭不會計較這些的。【葉*】【*】”趙璋說道。
可是當士兵將那個人請進來的似乎,趙璋呆了一下,這個人不是方儒而是石島。他是一臉風塵僕僕,整個人和七老八十的老頭沒有太大的差別了。
這個石島不應該是燕王的謀士嗎?不是燕王的幽州別駕麼?他怎麼到這裡來了?
“石島,怎麼是你?”趙璋吃驚地說道。他整個人都因爲驚訝而站起來了。
石島看到趙璋之後,頓時眼淚就落了下來,他整個人癱軟下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了,一副見到親人的摸樣。
趙璋趕緊走了過去,一把將石島扶了過來,然後把石島扶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自己在旁邊的位置坐着,低聲問道:“石島,你怎麼了?怎麼弄得如此狼狽?你不是燕王的幽州別駕嗎?”
聽到這話,陸俊和文明兩個人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而無相的豎起來耳朵。他要將這兩個人的心跳聲都聽到耳朵裡,從而判斷這兩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石島哭喪着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我知道燕王攻打冀州之後,就和我的夫人連夜逃離了范陽了。可是這一路上遇到了兵禍和劫匪,我們身上的盤纏和衣物都丟了。”
“一個月前,也就是下大雨的那晚上的之前,天黑之前,我們終於走到了冀州。我們本來想要來找你的,可是看到燕王的軍隊圍困冀州城,我和我的夫人就趕緊離得遠遠的,誰知道我們不小心走進了一個村,開始的時候我們還覺得奇怪,整個村怎麼那麼安靜,結果我們發現整個村不僅安靜的可怕。裡面更是有可怕的東西……”
趙璋聽到這話,忍不住皺眉頭問道:“你是指瘟疫嗎?”
“沒錯,村裡的百姓都感染瘟疫了。[ ~]整個村裡到處都是死人或者是病人,我們當時嚇得趕緊逃出了村,躲進了山裡了,可是誰知道到了晚上突然間下起了大雨。而且一下就三天……”石島說到這裡忍不住像女人一樣嚶嚶地哭泣起來了。
一個大男人竟然在這麼多的人的面前哭,這肯定是遇到了傷心的事情,當下陸俊和文明兩個人不由皺眉頭,他們覺得自己不該留在這裡,似乎有一種看別人熱鬧的感覺。不過對方竟然是幽州的別駕。而且和這位趙璋的關係匪淺,還真的容易讓人引起誤會。
“到底怎麼了?你怎麼哭成這個樣。”趙璋忍不住問道。他有些心煩了,這幾天他看到許多人哭,許多人家破人亡的,因此他一聽到別人哭,他就心煩,雖然心煩可是他還沒有罵人,畢竟眼前這一位大男人還是自己的知交好友。自己怎麼也要給他一點面。不能夠罵他的。
石島哭了好一會兒,纔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趙璋。
原來那天晚上他們在崖壁之下避雨,原以爲第二天的天氣會轉晴,可是誰知道竟然沒有轉晴,而是繼續下雨。而石島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加之年歲大了。又一路吃苦,書生的體質很容易生病的。所以第二日開始他就暈暈沉沉的,到了半夜。竟然高燒不退,這下趙倩嚇住了。
趙倩用盡各種辦法想讓石島退燒,可是到了石島的高燒怎麼也退不下去,還一直叫冷。被逼無奈之下,趙倩用身體來溫暖石島。
第三天傍晚時分,天放晴了之後,趙倩就揹着石島到附近的村尋找大夫,可是別說大夫了,就連活人也難見到一個。
而石島整個人處在半昏迷狀態,時而醒時而夢。這種混混沌沌的日,不知道過了多少天,直到有一天他醒過來,看到自己的妻坐在牀邊露出欣慰的笑容的時候,他發現妻瘦得太嚴重了。[ ~]
不由痛惜妻。
原來,趙倩將石島安置在山裡的一處獵人住的小木屋裡,而她置身一個人跑去冀州城裡找藥了,可是當時的冀州城還是病人多,藥少,別說你一個外來的人了,就是本地的冀州人都沒有藥吃。
最後,趙倩拿出了劍威脅了藥鋪的老闆,老闆此案撿了一副藥給了趙倩,趙倩拿着藥就回到了山裡的小木屋,給石島熬藥,石島就是吃了這藥纔好起來了的。
可是石島纔剛剛康復,可憐的趙倩就病倒了。
而她這一病和石島的完全一樣。
石島這才恍然大悟,他原來並不是什麼淋雨着涼感染風寒,而是感染上瘟疫了,這幾日趙倩照顧自己,又累又辛苦,身體十分差,這自然感染上了瘟疫了。
知道了這個情況之後,石島馬上就揹着趙倩,想要將趙倩帶到冀州城去救治,可是他的身體十分的差,根本就沒有辦法背得動趙倩,只能夠用木頭之類做了一個擔架,拖着擔架朝着冀州城去。
可惜的是,他來遲了,趙倩感染的時間太長了,已經病入膏肓,在半路就已經斷氣了。這才使得石島這樣悲傷。
聽到石島的敘述之後,在場的人的眼睛都紅了。
而石島哭得更加的傷心了。他拍着自己的胸口說道:“如果我知道她那麼傻的話,當初我就不該帶她離開范陽了,她不離開范陽,或者還不會死,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啊,是我啊……”
看到石島這副傷心的樣,大家還能夠說什麼呢?
無相心中更是生出感慨,他知道如果是自己病了的話,而且還是要命的瘟疫的話,紫芸肯定會義無反顧地照顧自己,就算她知道照顧自己會感染上瘟疫的話,她也會去做的,因爲在她的心裡,自己的生命比她的還要重要。可是她又怎麼知道,在自己的心裡,她的性命也是比自己的重要呢?
想到這裡無相忍不住開口說話:“石島,你的夫人想要你好好活下去,纔會豁出性命來救你的,你若是在這樣哭哭啼啼他的,她的死豈不是白費了?”
聽到這話,石島不由停止了哭泣,他擡頭看去,見到那位眼睛一轉也不轉的男,問道:“先生是何人?”
“無相。”無相說道,“我是唐軍的軍師。”
這個時候,石島纔想起來,自己方纔進來找趙璋的時候,因爲一時間太過於悲傷,以致忘記了這個趙璋的院裡還有別人。
文明開口說道:“我姓文,單名一個明字。”
“你就是平遠將軍文明嗎?李辰手底下的謀士?”石島盯着文明看,然後問道。要知道他是在燕王手底下做事多年的人,一直以來燕王都將楚風稱爲李辰,而不是叫他陸青的。所以他就跟着將楚風稱爲李辰了。
文明說道:“我是太殿下身邊的謀士不假。”
陸俊看着石島問道:“你是燕王的女婿石島?”
“女婿?”聽到這話,石島哈哈大笑起來,轉而悲傷,他憤恨地罵道,“趙倩從來不承認有過這樣的父親,她說她的父親早就過世了。我的夫人姓趙,不姓劉。我石島不是他燕王的任何人。之所以成爲他的謀士,也不過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罷了。”
陸俊點了點頭,然後看向石島問道:“那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要報仇!”石島突然間說出這話來,“如果不是燕王非逼着我當他的謀士,我會因此帶着倩兒逃走嗎?如果不是燕王叫人將那些感染了瘟疫的士兵投入護城河,整個冀州的百姓會感染瘟疫嗎?”
“如果不是燕王這一路上,將那些感染了瘟疫而去世的士兵的屍體投入水源,投入河流當中,整個冀州會因此感染瘟疫嗎?如果冀州百姓不感染瘟疫,我會感染瘟疫嗎?我如果不感染瘟疫,倩兒會感染瘟疫嗎?”
石島一連的發問,使得每一個人都不再說話了。
最後憤恨的石島握拳砸在了石桌上,罵道:“是因爲他,使我和倩兒生離死別,是他害死我的倩兒,我石島一定要報仇,一定要報仇!”
文明看到石島這樣激動,他忍不住說道:“石先生,你的夫人去世了,我們都很難過,可是你這個樣的話,也於事無補,先冷靜下來,然後再想辦法報仇,正所謂君報仇十年不晚。”
衝冠一怒爲紅顏,這是所有男人的性。
不論這個男人是大將軍還是文弱的書生,都會有這樣的衝動的。爲紅顏知己,衝冠一怒,做出一些和自己平時性格完全不相同的事情,甚至一個從未殺過雞的書生都會在盛怒之下拿刀去殺人。
石島看向文明說道:“文先生,我知道你是李辰的謀士。我石島雖然不才,可是卻也是飽讀詩書之人,論計謀或者比不上你家主公李辰,可是我也有我的優勢。我求你將我引薦給你家主公,我可以讓你家主公輕而易舉地奪取整個幽州,並且可以讓燕王在整個幽州喪失所有的民心。”
文明聽到這話不由呆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回過神來,他說道:“石先生,這次是陛下親征,我家太殿下在襄陽監國,你若是有什麼好的計謀,不如對我陛下說,這樣豈不是更好嗎?”
“你家陛下不會使用這樣歹毒的計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