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彩拿定主意,一口咬定自己大字不識,出一副很纖柔可人的模樣,不以爲恥反以爲榮地道:“祖母說,女子無才便是德。”
“回頭讓杜鵑教你讀書識字。”
冷昭有些鬱悶了,就算不懂琴棋書畫,好歹會識幾個字吧,他這是娶的什麼人進門,膽小怕事,乖巧順從全都是他要的,只要娶回來擺在一邊能像個有模有樣的瓶子就行,他娶她原就是爲了擺着好看的。
溫彩想得簡單:他騙了她,她也騙他他。他心有其他女人,卻來娶她,要與她做夫妻之實,卻不給她夫妻之情,好吧,她已經決定了在這冷府混日子,然後尋得機會,讓他休了她,她就可以收拾包袱,帶着杜七嬸和杜鵑走人。
溫彩面露難色,故作害怕地問:“能不能……不要讀書呀?”她垂首擺弄着衣袖。
他堂堂名門世家的公子,娶個妻子還不識字,就算她做不了才女,好歹會識字吧,不容商量地道:“必須讀書。”突地憶起他要說的正事,“早前怎麼說的,讓你穿上我送你的聘禮錦袍。”雖只做了六身,這可是給她的聘禮,也是爲了讓她過門後能穿得體面些。
溫彩的眸色沉了又沉,既然何氏不給她面子,她也不必打腫臉充胖子,她沒銀子花,這就是事實,咬了咬脣,輕聲道:“大將軍,我……箱籠裡都翻遍了,沒找到你說的錦袍……”眸子一閃,彷彿就要哭出來。
他最討厭女人哭了,除了那個她,其他女人的哭,包括他母親和妹妹,都讓他覺得討厭。只有她的哭,讓他覺得心疼,就算是事過很久,闔上雙眸,一想到她的笑、她的淚,他也會跟着歡喜和悲傷。
彩雲,你等着,待我有了兒子,我便娶你過門,哪怕你嫁過一回,你受過的苦難,只會讓我更加疼你、惜你。我們將會快樂地生活一輩子,還有我們的孩子。
看着面前的溫彩,他着實無法生出好感,她的話再是明顯不過,他送到溫家的聘禮,溫家並不是如實送進冷家,提高嗓門,大喝一聲“來人”,一兩像是衝鋒陷陣一般地衝進了偏廳,喘着粗氣,“大爺有何吩咐?”
冷昭瞥了一眼,道:“去繡莊上挑兩身小/奶奶穿的錦袍,要快,顏色要喜慶的。”
一兩怪異地看着溫彩。
冷昭給了一個催促的眼神,一兩大聲應“是”匆匆離去。
午飯時,溫彩在偏廳裡吃,冷昭則呆在西屋裡吃。
杜七嬸輕聲道:“溫家那邊過來的嫁妝簿是重新備的,並沒有冷家送去的十八擡聘禮清單簿子,還真不知冷家給了多少聘禮。這一上午,我和杜鵑打開瞧了一遍,裡面的東西都是最尋常的,陪嫁的衣料都是杭綢、繭綢……”
雖然他們在東偏廳裡說話,只怕冷昭那邊也是知道的。
他能記得送了六身四季衣衫,定是看過那份聘禮清單的。
杜鵑憤憤地道:“大太太做得太過分了,這明明是冷家給小姐的,她憑什麼剋扣了去。”
溫彩悶頭吃飯,一個字也不說,過了良久,方對杜七嬸道:“給我備香湯。”
杜七嬸應聲退去。
溫彩想:東西已被剋扣了去,若是再回孃家鬧,一來損了孃家的面子,二來冷家人也會覺得她不識大體。
何氏偏疼着自己生的幾個孩子,再則溫墨已娶親,而溫玄也訂了親,大房還有個待嫁的溫彤,這聘禮、嫁妝的就得不少銀子。何氏原就是個私心重的,剋扣了繼女的東西給自己的兒子置備成聘禮、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