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二奶奶忙道:“我們是與涼縣主借的東西,是借的。”
若不承認,豈不是往槍頭上撞。
不是說雍王妃連只螞蟻都不殺麼,可今日竟將一個活人的耳朵給割下來,血淋淋地,讓人觸目驚心,着實駭人。
週五奶奶附和道:“確實是借。”還是自保要緊,東西舍了便舍了,只要人安全,現在的雍王妃可是京城的熱門人物,未來的皇后娘娘,誰敢惹她不快,她說是白,那就是白的,你絕不能說是黑的。
“既然是借,七日之內照原樣退還,要是還不了的,本王妃將會請內務府管事出事對嫁妝進行估價,你們必須照內務府的價格以銀錢返還。”溫彩拿起了寶劍,“紅繩,去把週四爺奪走的地契拿回來。”
紅繩應聲魷。
很快,便有侍衛搜了周禮的身,將他還來不及出手的地契尋了回來。
溫彩瞧了一眼,隨手遞給了阿九。“阿九,你與奶奶之間的誤會說清楚,那接下來,就該說你與幾位周爺的誤會了。把人都請過來吧!”
周太太想走,可溫彩說的那句“你關心的年輕人”,這裡麪包括她的孃家子侄,也有她的女兒女婿,她不敢開罪溫彩,從今兒溫彩出手的狠準快來看,若惹得溫彩不快,溫彩定會找她關心親人的麻煩。
周太太的陪嫁婆子手腳麻利地,親手奉了茶水、點心,賠着笑臉道:“雍王妃請用茶。”
溫彩看似漫不經心,與周太太道:“聽說周太太的女婿章嗣貞是去歲的二榜進士,現在戶部任職。”
周太太提到這女婿就頗爲得意,周家庶子幾人,除了周大爺因着周惠妃母子關照謀到了官差,其他幾人都無所事實,且幾人沒一人考中功名,輕聲道:“回雍王妃的話,章女婿現在戶部任從七品吏目一職。”
“戶部是朝廷國庫所在,本王妃偶然間聽殿下提到過一回,還誇此人行事沉穩。”
周太太心一跳,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說雍王殿下賞識章嗣貞,如此她就該遞個話給他,還得給女兒遞話,讓她備了厚禮去雍王府拜訪,這可是事關女婿的前程。
對,這個時候,她沒必要與溫彩爲敵,人家可是未來的皇帝、皇后。老皇帝如此看重雍王,爲了讓他平安入京,竟藉着先太子重病入宮探望太子,將所有皇子都給軟禁宮中,又借太子殯天之禮軟禁各皇子的幕僚,這等雷霆之勢從未有過,只能說明一件事:在皇帝的心裡,雍王纔是最看重的皇子。
皇子們都不敢與老皇帝鬥,她也該隨應大局,勸女兒女婿早與雍王府示好。
周太太輕聲道:“雍王殿下謬讚,章女婿擔待不起。”
“殿下說這話時可是真心賞識。周太太年紀大了,又早不問府中之事,我不好留你久坐,擾你清靜……”
周太太忙道:“王妃說笑,王妃登門便是客,老身不敢失禮,還請王妃移身迎賓廳,這屋子太小了。”
溫彩見她識趣,也不好推辭,笑道:“客隨主便,周太太請!”
“雍王妃請!”
兩人相視而笑,溫彩起身,先一步踏出了花廳,“阿九,你婆母性子溫和真易相處。”
周太太跟在身後,忙道:“這些年,老身早不過問府中事務,是由大兒媳婦打理、主持中饋,各房又分了家,許多事便是大兒媳婦也不過問。唉,早前大兒也勸過老四,勸他戒了賭,可他就是聽不進去,有一陣子,大兒還把他拘在家裡讀書,可大兒前腳一出門辦公差,他後腳就溜出府去賭,爲這事,大兒和大兒媳婦傷透了腦筋。”
周大\奶奶早前不滿的情緒此刻煙消雲散,周太太到底是幫着他們夫妻說好話了。
溫彩道:“你們的難處,本王妃明白,家家都有長和短,戶戶皆有理不清,各有不易!但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大街上對阿九打罵。這傳揚出去,置我皇族顏面何存?阿九到底是皇族女兒,便是尋常人家的女兒嫁到婆家,也不允許被人如此輕賤的,我又豈能任他打罵阿九。倘若真過不得一處……周太太,說句不中聽的,我可是個護短的人,定要替阿九出這個頭,讓她與周禮和離。”
一側的阿九輕喚一聲“皇嫂”,若在以前她是萬萬喚不出口的,可這會子,喊得情真意切,這樣真切替她說話的人數年來一直沒有,她沒想到會是這個當年被自己欺負的人替自己說話,淚珠兒嘩啦啦的傾泄而下。
溫彩輕聲道:“快別哭了,日子是你們自個過的,且給周禮一個機會,若他改好了就好好過日,若他不改,你再來尋我。我不會不管你,不僅管你,也會管其他嫁出閣的皇族姑娘,只要有了委屈都可以找我。”
“阿九謹記皇嫂教誨。”
自從喬嬤嬤之後,阿九學會明辨是非,她知道溫彩是真心爲她。
迎賓廳,溫彩與周太太、周大奶奶談笑風生,就連阿九今兒的心情也大好,時不時起身給溫彩蓄茶。
沒多久後,各房的周爺得了周太太、周大奶奶的口訊,陸續趕到
迎賓廳。
溫彩道:“請各位周爺過來,是想與各位說說你們與阿九之間的誤會。聽說,週二爺早前借了阿九的陪嫁店鋪去練手,這一借幾年,也該還了吧。”
來的時候,幾人就聽人說溫彩一出手,割了周七奶奶的耳朵,又下令鞭笞周禮、紅緞與四房的姨娘。
週二爺心痛,到了他手裡自然就是他的東西,可他着實不敢開罪溫彩,抱拳道:“小的已經帶來了,這就將店鋪還給四弟妹。”
下人傳話時,他便知道了會提這事,就將房契藏在懷裡,其實這不是借,而是昔日他設局與周禮賭了一把,結果周禮輸了,他就得到了這處店鋪的房契。
溫彩接過,看了一眼,轉身遞給了阿九。
“週二爺是個厚道人,本王妃也是爽快人。”
又有周五爺用週二爺的方法從周禮手裡騙走了一處店鋪,他遲遲疑疑,手雖落在胸口,卻不願拿出來,而是抱拳道:“稟王妃,這是當日我們兄弟幾個玩鬧小賭,四哥輸給我的。我們夫妻已經打理了三年有餘,王妃,你看我們是不是賠償些銀錢給四嫂?”
溫彩含着笑,笑容一斂:“週五爺,你是設局騙取,還是純粹的賭玩,你心裡比我更明白。”
周大爺輕斥道:“還不拿出來還給四弟妹。”
“可我已經打理三年了……”
“那原就不是你的,是四弟妹的嫁妝。”
周大爺強行從週五爺懷裡掏出了房契,雙手奉遞給了溫彩。
溫彩瞧看一眼後,又還給了阿九。
溫彩又望向周七爺,“你拿走的二百畝良田也該還了吧?”
“這……可是四哥說給我的。”
“他沒權處理阿九的嫁妝,快拿來!”
周七爺百般不願意,比周五爺還不捨,遲疑了半晌,到底是掏了出來還給了阿九。
溫彩起身,“以前如何,就到此爲止,本王妃也該告辭了。”
“皇嫂!”
周太太道:“雍王妃用了酒宴再去,大\奶奶已經吩咐下去了。”
溫彩含着笑,“不了,家裡還有殿下和孩子,我不回去,他們父子就坐在桌前等着。得了空再敘!”
阿九又喚聲“皇嫂”滿是不捨。
溫彩道:“得空就來雍王府走走,皇嫂回京,我和你雍王皇兄便是你的孃家。”
“嗯!阿九記住了。”淚又無聲滑落。
周太太、周大\奶奶將溫彩送出了大門,看着她在隨從、侍女的簇擁下遠去,一行人方纔回到迎賓廳。
週五爺啐罵道:“這是倒了什麼大黴,好好的店鋪就沒了。”
周大爺斥道:“那原就是四弟妹的,當初你們就不該那樣幹。”
“我們可不比大哥,家大業大,當初分家,我們各房只分得一處二百畝良田。”
“站着說話不腰疼。”
若周大爺是正經嫡子,他們必不敢這樣說,可週大爺原是庶長子,他們人前敬重,私下裡少不得埋怨幾句。
溫彩上了車輦,與雙雙打了個眼色,雙雙明瞭,從懷裡取了一個簿子出來,這簿子外觀瞧着像簿子,裡面的書面卻似一個個乳白色的小布袋,每個布袋上還寫有字。
她道:“都有哪些小吏實缺?”
“京城府衙尚缺從九品吏目、正八品府主簿、正九品的北坡縣主簿……”
這幾年,雙雙會識的字更多了。
溫彩道:“京府正八品訓導給週二爺,瞧他還是個識進退,賞!回府之後把任職文書填好,就讓青鶯再走一趟吧。對於周家,須得恩威並濟。”
周家原是大皇子的人,既然她與慕容恆選擇了截然不同的路,她就得做好站在他背後的女人。
雙雙應聲“是”。
次日一早,周大爺正要出門,就見週二\奶奶笑盈盈地送週二爺出門,再看週二爺身上穿着一襲墨綠色的小吏官袍。
周大爺驚道:“二弟,你這是……”
週二\奶奶忙道:“大哥,昨兒晚上雍王府二管家給我們二爺送了一份任職文書,我們二爺現在是京城府衙的正八品知府衙門的主簿,今兒就得去應卯當差。”
週二爺笑得燦爛,他終於當官了,他做夢都想當官。當年他討好着順郡王,可他總說不成,現在就有謀到實缺了,一來就是正八品的小吏,怎不讓他喜出望外。
周大爺道:“不錯,這是雍王殿下賞識你,好好幹。”
“是。”
週二爺笑容滿面,正色道:“你回頭去四弟妹那兒瞧瞧,要是看到四弟打她,你幫着說些好話。”
周大爺心裡暗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雍王府突然給週二爺謀了個實缺,這主簿的官可大可小,說是主簿油水也不少,老二又會說話、行事,怕是前途不可限量。
週二\奶奶輕斥道
:“四叔哪敢再對四弟妹動手,你快去應卯,莫要晚了,今兒可是你第一天去當差。記着昨晚二管家對你的叮囑,少說話多幹事。”
“省得了!”週二爺出了大門,翻身上馬,春風滿面地看着眼前熟悉的景物,盼了多少年,今兒終於得償所願。
順郡王一直瞧不起他們這些庶子,笑話他們最多就是個秀才,他偏要幹出一番事來給他們瞧瞧。
辰時,周府各房都聽說週二爺謀到實缺去京府應卯的事。
他們也知道,這實缺是雍王殿下賞的。
周七奶奶左耳沒了,腦袋上綁着白布條,此刻啐罵道:“這擺明了,是昨兒二伯識擡舉,爽快地把東西還給了涼縣主,雍王妃回府幫忙說了話,方纔有了這等好事,一出手就是個正八品的官,這在往年,可是三榜前頭的同進士。就你這個沒心機的,就盯着那二百畝良田不還,要是你也爽快,今兒你也做官了。”
周七爺跳着腳:“你還罵我,要不是你胡說八道,惹得雍王妃不快,說不準我也有好事,你還怪我,就會怪我。難怪雍王妃說我這耳朵是白長了,怎沒把你兩隻都割了?”
夫妻倆你一句,我一句,又吵了鬧起來了。
周家五房、六房的人聽到這事,愣了好久,尤其是週五爺連腸子都悔青了。那樣一個實缺,便是花一萬兩銀子也謀不來的,那處店鋪再好,也只是個小店子,最多三千兩銀子就頂天了,他當時怎麼就不肯拿出來。
也是這天周大爺歡天喜地回家了,興奮地告訴周大奶奶“我升官了,連升了兩級,我現在是正七品禮部筆帖式了,做官做官,得做七品以上纔算官,現在纔算是官啊。今兒我在禮部遇到雍王殿下了,他就說了一句‘周祝幹得不錯’。他一走,禮部尚書便升了做了七品筆帖式。”
周大\奶奶眼睛透亮,“周家能依上雍王殿下,這也是福氣。”
周大爺四下一掃,斥退左右。
周大\奶奶留了心腹下人在外頭候着,周大爺方纔正色道:“今兒我聽禮部的同僚議論,說是冊封太子大禮後,皇上就要退位太子,這件事許尚書大人已經知道了,特意告訴了手下一個交好的官員。”
“雍王這就要登基了?”
周大爺肯定地點頭:“我們禮部知曉的人不少,今兒雍王在各部院行走,皆是尚書、侍郎親自奉茶,個個神色恭謹,不敢有半分懈怠。瞧今兒雍王一句話,許尚書就升了我的官,這事定是真的。你得空回孃家一趟,偷偷把這消息你父兄,現在不交好雍王府更待何時。大皇子那兒是再沒指望了,他和他的心腹現在都還軟禁着呢,不要再觀望,再觀望下去就會失了時機。早前太子一派的人,全都倒向了雍王殿下,我們也不必再堅持了。”
周大\奶奶神色凝重,“我一會兒就回孃家。”
午後,整個周府上下都知道周大爺現在是正七品朝廷命官,而各房人去恭賀時,卻意外地發現周大\奶奶回孃家了。
周太太坐在上房,歪頭琢磨着此事,這雍王夫婦行事雷厲風行,都非尋常人,得鳳女得天下”,那“真鳳命格”的背後還有這麼一句,近來京城百姓皆在議論,看來這溫氏是命中注重要當皇后的人,她替雍王殿下連育二子,這皇后之位是坐得穩穩的了。據說當年雍王殿下被欲\女所辱之後,便落下了不近女\色的毛病,一看到年輕女子就噁心,早前是驚慌失措,近兩年更是噁心嘔吐。
婆子道:“太太,大爺的朋友、同僚來恭賀升遷之喜,大爺這會子走不開身。”
周太太神色一凝,很是不悅地道:“他們到底得了什麼消息,連我也不說。大\奶奶回孃家,定是有大事發生。”
她怎麼也想不透,這纔是最着急的,今兒一早,周太太就派了心腹婆子去章家,告訴女兒、女婿還抓緊與雍王府示好,也不曉得他們照做沒有。兒女都是債,她一把年紀還要替他們操心。
外頭傳來一個丫頭的聲音:“太太!太太!不好了,四爺和涼縣主吵起來了。”
周太太擺了擺手,“讓大爺、二爺去處理吧。”
阿九有孃家了,溫彩給她撐着,低沉了幾年的嗓門又提高了,早前的膽怯沒了蹤影,連帶着紅繩的氣勢都足了。
今晨,溫彩又給阿九新添了幾個服侍下人,送了兩家陪房過來。阿九便將人安頓到店鋪上做管事,院子裡太小,她要把西屋置成庫房,讓姨娘搬到廂房去住,周禮不應。阿九又強勢,兩個人就對上了。
“你這個賤/婦……”
“我皇嫂說了,我是皇族女兒,是天下一等一尊貴的皇族姑娘,若是我們低賤,這天下就再沒有尊貴的女子了。你再罵一句,你敢罵,我回頭就去孃家,把這話告訴我皇嫂,看我皇嫂不抽你大嘴巴。”
周禮啊喲喲地躺在西屋榻上。
他現在還在西屋,阿九就非要西屋做庫房。
他恨死雍王妃了!打了三十大鞭不說,還賞阿九一些綢緞首飾,明明沒多少,阿九卻珍
貴得像寶貝一樣,非要用西屋做庫房,說沒有侍妾與嫡妻一樣住正房的,這不合規矩,總之,她把溫彩的話牢牢記住了,就要周禮搬。
周禮吵鬧了一陣,終還是在兩個小廝幫忙下移到了廂房去。
阿九壓抑了太久,一聲令下,把姨娘丟到院子裡,將西屋的東西盡數都堆放到院子裡,開始與紅繩張羅着下人佈置庫房。
“周禮,本縣主告訴你,你要識趣些,我便與你過日子,你敢對我不敬,我與你和離。和離了,我求了皇嫂給我尋個好的,你這種文不成武不就的窩囊廢,娶本縣主是你高攀。”
她正扯着嗓子叫罵着,週二\奶奶、週五奶奶、週六奶奶、周七奶奶就到了,她們是怕阿九被打,被溫彩提着劍一鬧,周家上下不敢招惹雍王妃。
三人一進來,輪流數落了周禮一番。
“四叔,你鬧得過分了。涼縣主待你夠好了。”
“不許再把涼縣主的嫁妝弄去賭,你就好好過日子吧。”
你一言,我一句,見阿九也是發作一場,沒什麼大事,幾人就散去了。
溫彩不僅送了阿九下人、陪房,還送了她出門坐的馬車,馬車做得精緻,裡頭能坐兩人,還說阿九往後出門就坐它。
這讓阿九很是得意,接下來好長一段時間,她張口閉口都是“孃家”、“皇嫂”。又過了幾日,接到了雍王府的賞花宴,阿九便與大\奶奶、二\奶奶、周太太赴宴了。看得其他幾房的奶奶眼珠子都快掉出來。
賞宴歸來,溫彩又賞了阿九兩套宮袍、一套頭面首飾。
紅線聽說阿九如今的日子過好了,回到了周府探望,私下勸道:“縣主啊,這幾年的苦日子還沒過夠,你怎不提與四爺和離的事,現在有雍王妃疼你,只要你說了,雍王妃再給你做主,嫁個中意的吧。”
阿九搖了搖頭:“你當我沒想過,可我是周惠妃做主配的婚,要是我真和離了,這不是打她的臉。我是日子過好了,卻爲難了皇嫂,皇嫂是真心待我的,我不能讓她爲難。”
紅線長舒了一口氣,“親嫂子能做到雍王妃這樣的也寥寥可數,縣主也算是熬出頭了。”
阿九苦笑了一下,“先過着吧,幾年都過了,不在乎再等一等,等到皇嫂能主事說話,我再提不難,但是現在正是皇兄、皇嫂關鍵的時候,我不能給他們添亂。現在那殺千刀的不敢動我一指頭,皇嫂說了,他要敢動一指頭,哪指頭動的我,她就砍掉他哪敢指頭……”
有霸氣的皇嫂護着自己,阿九覺得許久不見的安全感又有了。
雍和元年二月,涼縣主與周禮和離,各憑婚嫁。和離後的涼縣主住到了宮中,與溫彩作伴。
同年四月,慕容恆開設恩科,溫彩陪涼縣主阿九另擇夫婿。同年六月初二,涼縣主晉封諒郡主,新帝着戶部新建郡主府;六月二十,諒郡主再嫁,其夫婿是恩科進士、福建才子,二十有五尚未婚娶,曾發願不中進士不娶妻;雍和二年九月,諒郡主產下一子,後又再育一子,日子平靜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