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吐了口氣,“阿橙現在是溫家大房中太太還是小太太的庶子?”
溫黧妻輕嘆一聲,“他能歸哪邊,當初那邊鬧騰的時候,阿橙在外頭奔忙呢,與着兩個朋友一道做生意,待他回京,兩頭都沒他的住處,要不是前幾日阿黧帶他回鎮遠候府安頓,連個安身處都沒有。”
溫橙,是溫子羣的第四個兒子,生母不詳,生母在溫家沒有名分,據說是溫子羣在外頭一夜留情所出,直至其生母過世,溫橙被一個婆子領着回了溫家大房,跪在府門外。溫子羣方纔知道有一個女人替他生了個兒子。生母沒了,溫橙就得落葉歸根。只是上頭母親不待見,又無親孃可依,一直是溫家過得最落魄的一個,好在大姨娘膝下無子,私下裡對溫橙倒多有幫襯。
溫黧、溫橙都是庶子,打小投緣,感情也較旁人好些。溫黧見溫橙年紀大了,而太太們也沒幫忙張羅婚事,便走溫青這邊的門子,想請梁氏出面給溫橙說一門親事。
梁氏道:“這事,我與候爺提過,候爺說阿橙確實該成親了。”
何氏正忙着溫墨兄弟的事,又要給溫玄預備聘禮,哪有心思管溫橙的婚事,雖然溫橙比溫玄還略大些,但因何氏沒有留意到他,真真把溫橙的婚事給忘了斛。
溫橙見溫黧在西山縣過得不錯,幫着溫青照看祖田,說是照看,每年的租子、糧食都歸了溫黧自兒個,就連西山縣的幾家店鋪,也給溫黧一半,現在瞧着溫黧雖是庶子,卻不比尋常人家的嫡子過得差。
溫黧私下裡與他道:“大哥是個重情重義的,只要事事聽他安排,他就會管我,我和姨娘都商量好了,這輩子我就靠大哥提攜着過活。”
幾日後,巧媒婆登門來訪,這次是特意爲了溫橙的親事而來。
巧媒婆挑了三位小姐:一位是京城小吏的嫡女,一位是翰林院吳學士家的庶女,還有一位是某富賈家千金。
梁氏詢問了溫橙,溫橙令人意外地道:“我看就娶富賈家千金的好。”
梁氏久久錯愕。
後來,梁氏才知道溫橙對於讀書沒興致,更沒想過科考入仕,就只對經商有些興趣,早前已拿定主意要做生意,只是他手頭沒有銀錢,只得作罷。
梁氏與溫青商量後,替溫橙定下了沈富賈之女,兩家一商議,婚期又訂在八月上浣,溫青又與溫橙、溫黧長談過一次,聽了溫橙打算後,沒有反對,沉吟道:“人生在世,種地、行商、爲官……行行出狀元,既然你決定了做經商,我不攔你,難得這是你一早就喜歡的。這樣罷,我照例在西山縣給你置二百畝田地,算是我這做兄長給你的家業。”
溫橙喜上眉梢,早前他就羨慕溫黧能過上如今的好日子。
溫青道:“你現在訂親了,中太太是什麼意思?”
溫橙心頭一急,道:“親事是大哥、大嫂幫我訂下的,我成親的事……還請大哥大嫂做主。”
如果何氏過問,一聽說他訂的沈富賈之女,只怕是算計沈小姐的嫁妝,溫橙還指望着用這嫁妝起本做生意呢。但若是溫青夫婦管他的親事,只會替他預備一份體面的聘禮。
溫橙自認自己的盤算不錯,溫青也不是傻子,正色道:“你在溫氏族裡娶親吧。”
溫橙愣怔,他一直盤算的是在鎮遠候府娶親,這樣他也有面子,往後就可以仗着溫青弟弟的名頭在外行商,也多得助益。
溫青道:“上有父親,又有中太太、小太太在,這次我們替你訂親,原有違規矩,好在這事你大嫂請了二嬸出面張羅,這……也是二叔他們的意思。你和溫檀、溫綠不同,他們倆是父親同意遷入鎮遠候府的,但你這事父親原沒點頭表態,我不好逾越父親行事。”
如果溫橙在鎮遠候府成親,就與他扯上了關係,沈家是商賈之有,商人重利,溫青也有自己的考量。他自然明白溫橙不選官家小姐而選商賈家的用意,而沈家同意這門親事,一大半也是衝着溫橙有一個當朝重臣的大哥、更有一個做雍王妃的姐妹,想得他們多多提攜,便是在生意也會有助益幫襯。
溫青道:“現在,你也訂親了。三弟明兒回一趟西山縣,多費點心,把阿橙的新房裝修出來,祖宅院子多,就在我們溫氏三房的祖宅裡挑兩處院子給阿橙住。”
溫黧正私下與溫橙商量着,兩人一起合夥經商的事,這會子聽溫青這麼安排,都有些意外。
溫黧起身應“是”,他不敢反對啊,溫青說了這是溫子林的意思,溫子羣不在京城,大房庶子的婚事溫子林是可以過問的,何況溫青厚道,詢問過溫橙的意思,是他自己挑了沈小姐爲妻。
溫青頓了一下,道:“四姨娘熱心,說願意出面幫忙張羅,明兒一早你們與四姨娘一道回趟西山縣,早前我與汪叔公遞過話,讓他幫忙在西山縣置了些田地,原就是替你和溫蒼預備的,溫蒼那份先留着,你的那份就給你打理。只是雖說是二百畝,卻分成了三處,西山縣如今不好置成片的大田莊,你要體諒我的難處。”
哪家的兄長,父親在
世,會替庶弟置家業的?沒有,整個京城也沒這樣的。嫡兄們巴不得一分田地也不給庶弟們,一古腦兒全是他的,但溫青行事厚道,更是言出必踐,昔日說了給每個庶弟置二百畝田地,他就會做到,就連溫蒼的都已經預備下了。
溫青疏了口氣,又喃喃道:“六姨娘、七姨娘所出的我便不管了,他們有父親和小太太管着,這事上回父親要離京,我與他喝酒時也說過,二叔便是中人,是作得數的。”
他管這幾個,原就是看他們不易,又是溫家大房日子最艱難的時候。溫子羣去了衡州,這日子只會越過越好,他沒道理再繼續做冤大頭,自有溫子羣和宋氏過問,便是溫蒼他也可以不管的,但想着三姨娘是個厚道人,溫蒼也是個得體的,他索性就一併管了。
溫青行事,但求問心無愧,至於旁的他便沒有多想。
溫青在這邊與溫黧、溫橙說話議事,溫彩還坐在桂院花廳裡,一顆心惴惴不安。
溫彩來回踱步:“哥哥怎麼還不回來?”
梁氏抿嘴兒道:“你快坐下,晃得我眼花。”
“嫂嫂一點兒也不着急,我瞧阿橙就是個有心機,誰曉得他打什麼主意?”
梁氏佯裝生氣道:“你不會真以爲你哥是莽夫吧?”
溫彩不解,坐到梁氏身邊:“莫不是嫂嫂與他支了高招?”
“我哪能教他,這可是候爺自兒個的主意。”
溫青早前覺得溫橙在鎮遠候府娶親也沒什麼不好,直至梁氏將其間的利弊得失細細地分析了一遍,他纔回過神來。梁氏道:“玉堂,六叔爲什麼不選官家小姐而選中沈富賈家的千金?他是個明白人,無論是小吏嫡女還是學士庶女,這都是官家小姐,且兩家的嫁妝都不厚。他喜歡經商,是打着主意用妻子嫁妝起本行商。
他爲甚想在我們府娶親,一來他得你護佑,往後他若有甚困難,便可讓你出面張羅。還有沈家那邊,他家的女兒是嫁入鎮遠候府的,那麼在鎮遠候府就有一席之地,雖是我弟妹,卻也算是鎮遠候的主人,到時候你讓他們回西山縣,他可以拒絕回去,到時候沈家可以說‘我家閨女是嫁給鎮遠候府的’。沈家女兒嫁進我們府,隔三岔五來我們府裡走動,你是攔還是不攔?”
溫青沒想到的,梁氏全將前後的事都細細想到了,還能仔細地分析給溫青聽。
溫青聽着就惱了,“溫橙是打着這主意?”
“他要在候府娶親,你是長兄,這聘禮得你預備。”
溫青在頭上抓了一把,近來直忙碌公差,把這要緊事給忘了。丫丫的,庶弟都算計到他頭上了,“從一開始他就在算計我?”
梁氏輕聲笑道:“你該不會他與你當真是兄弟情深?”
“有個屁感情。”溫青口冒粗話,“這兄弟姐妹裡頭,就我與順娘感情好,至於阿檀、阿綠也是近一兩年纔有的感情。”
就算是現在,在溫青心裡最重的還是溫彩。
小時候,他們住在西山縣祖宅,見過其他兄弟姐妹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他小時候還與何氏所出及幾個稍大的庶弟不合,幾個人合起來整他,結果反被他整得夠嗆,他把死蛇弄去嚇人,甚至還在他們的屋裡藏了個蜂窩……
直到現在,溫黧提起這事,對溫青都心生懼意。
想到小時候聽從溫墨的指揮,兄弟幾個想揍溫青,卻被溫青揍了個鼻青臉腫。那次捱打,何氏便要撒潑,想借此爲難杜氏,幸而汪氏護着溫青道:“兄弟四個要打玉堂一個,反被玉堂打了,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的玩鬧,連容小孩子的肚量都沒有,如何爲妻?”
汪氏藉此反訓了何氏一頓,這件事才被迫擱下了。
但被溫青那些手段一整,溫家大房幾兄弟再不敢招惹溫青,私裡都說“那就是狂人、莽夫!”
這會子,溫彩道:“哥哥早前的計劃是好的,只是把我們三房的祖宅給幾個庶出兄弟住,還真有些可惜。”
梁氏道:“老夫人住的上房、你和候爺以前住的院子都還留着呢,只住了幾個看守屋子的下人。待阿黧的孩子大了,是要搬出祖宅,在族裡另劃地兒另建房屋。祖宅還是要留給鵬兒他們的。”
梁氏想着他日多給溫青生幾個孩子,這兒女多了家裡熱鬧,孩子大了,總有幾個資質平庸,武不成文不就不能入仕的,那時就把孩子送回西山縣祖宅謀生。汪氏傳下來生意好的店鋪都握在他們夫妻手裡,只幾家不大好的,才交給了溫黧夫婦打點,讓他們賺點錢維持日常生活花銷。
溫彩聽梁氏一說,早前的擔憂全無,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有嫂嫂這個賢內助在,你說我瞎操什麼心,就怕哥哥過去被那兩個給套進去了。”
“阿黧不敢有這心思,至於這阿橙,因與商人朋友走得近,瞧着就是個精明的。”溫青許是算計不過溫橙,但梁氏是個心思靈活的,只聽溫橙說話做事,旁擊側敲,她就能瞧出溫橙的意思。
姑嫂二人正說着,便有丫頭稟道:“奶奶,候
爺回來了,四姨娘來了。”
四姨娘跟在溫青身後,一臉恭敬。
溫青一進屋就道:“與阿黧、阿橙商量好了,明兒一早就回西山縣裝修新房預備聘禮,我又遣了汪大寶一道回去。四姨娘這次回去代我們夫妻給阿橙置備聘禮、酒席。”
四姨娘眉開眼笑,這是難得表現的機會,她雖是溫子羣的侍妾,可要回族裡辦事,說不準她的姓氏就能入族譜,這於溫檀、溫綠姐弟也多有助益。
梁氏道:“四姨娘回到族裡,先去拜訪十七房的子倉太太,多聽聽她的意見。溫橙的聘禮就照着西山縣族裡的規矩來。候爺給溫橙備了二百畝田地,待他們成親次日,你請子倉太太以候爺的名義給他。”
四姨娘迭聲道:“奶奶放心,我一定把這事辦好了。”
梁氏取了一封信出來,“這是我給十七房子倉太太的書信,她看了信,就會幫襯你的。你把一千五百兩銀票交給她,請她幫忙張羅,這是聘禮和辦酒席的錢。”
四姨娘的笑容一斂,還以爲她有備聘禮、辦酒席的權力,原來梁氏早就有人選了,而她只是回族裡走走親戚。
樑婆子似看出她的心思,笑而不語。
梁氏把一切交代好了,方令樑婆子送四姨娘出來。
樑婆子輕聲道:“西山縣溫氏族裡,誰會賣你的面子?你辦好了,花的錢太多,奶奶心裡能樂意?你辦不好,族裡人又要說你。你不出面,請子倉太太來辦,子倉太太是個實在人,你請她辦,她還不定接手呢,少不得還得請族裡德高望重的太太、奶奶出面來辦。奶奶讓你去,是要磨練你,將來十七小姐、十八爺也是要辦嫁妝、聘禮的,你看了他們如何辦,到時候輪到你給親生兒女張羅時,才知曉分寸。雖說是件不大不小的事,輪到你時,那就是天大的事,是讓你學經驗去的。”
她停頓了一會兒,又道:“雍王妃常教導十七小姐,說女兒家不在於出身是嫡是庶,而在於氣度、行事風格之上,你瞧現在的十七小姐,在家可以幫奶奶打理後宅、還主持中饋,在外頭言行舉止哪樣不勝過尋常人家的嫡女。你是他們的親孃,也得學學行事方法……”
經樑婆子一說,原來有些鬱悶的四姨娘立時心情大好。
對啊,她還有兩個兒女呢。
溫子羣靠不住,她的餘生就仰仗兩個兒女了。
立時笑道:“樑婆子的話我記住了,我一定好好辦差。”
四姨娘回到芙蓉苑,卻見溫綠還坐在花廳上張望似在等她。
溫綠沏了盞茶遞給她,低聲道:“姨娘,大嫂是不是把辦聘禮、酒席的錢給你了?”
四姨娘一陣驚愕。
溫綠平靜如初,“你別私自動這筆錢,回到族裡,請了族裡德高望重的太太來開銷。”
四姨娘的臉色更復雜了,“奶奶也是這麼安排的。”
溫綠凝了一下,她怕是四姨娘辦不好招了話柄,到時候又惹得溫青夫婦不快,笑道:“這樣也好,倒是省了不少事。”
四姨娘捧着茶盞,對於溫綠,她現在心頭有兩分忌憚,這丫頭越發是個人精,跟在溫彩、梁氏身邊學了不少東西,早前都說溫綠訂的親事好,她現在覺得溫綠就是配嫡子也使得。
“姨娘,到了族裡,別私自提給六哥田地的事,你這次回去,名義上是給六哥操辦婚事,實際上就是大哥大嫂的眼睛,你要少說話,多看多想,把你看到的,回來後說給大嫂聽,萬事莫要自作主張,多問族裡能掌事的太太、奶奶。”
四姨娘還是想不明白,“我辦事不比她們強麼?怎麼奶奶讓她們來操辦?”
“你以爲是大嫂不信你麼?不是這樣,這是大嫂顧忌不好操辦這事,這件事辦好、辦不好都有人說。大嫂纔要借你之手請族裡德高望重的太太幫忙,這樣一來,無論這件事辦得如何,族人的嘴巴都得閉上。到最後,因爲其間幫忙的是德高望重的太太,他們爲了邀功,就只會誇讚。”
四姨娘歪着頭,聽溫綠一說,似恍然大悟:“奶奶這心眼可真多……”
溫綠翻了個白眼,“這種話可莫在外頭說。無論是大哥大嫂還是十六姐姐待我們極好,我們可不能做忘恩負義的事,再說大嫂同意把秋霜小姐許給十八弟,人家這是看得起我們。”
“是!是……”
樑秋霜現在也是嫡女,父兄都是入仕爲官的,配他們溫檀是綽綽有餘,何況這姑娘知書達理,落落大方,模樣又生得清秀可人,着實是挑不出半點不好來。
溫綠又道:“大嫂是樑老太太教養大的,行事老辣,你莫玩什麼心眼,就老老實實把差事辦好。上回大嫂還說要替我預備嫁妝,待你回來,許就要掌理一些府裡的田莊、店鋪,你要是把差事辦砸了……”
四姨娘的眼睛透亮,“有這種好事?”
“這是十六姐姐替我說的話,十六姐姐說我年紀大了,該學着打理田莊、店鋪,就算不能樣樣精通,也得會打理才成。大嫂便說
預備了幾家,到時候交一些給我,再交一些給你,我的那份將來便是我的嫁妝,你的那份便是十八弟的。”
四姨娘早前還想,怎麼從中賺點小錢花花,聽溫綠一說,把那點貪墨的心思也完全給打消了,她不能因小失大。
溫綠細細地看着她:“你自兒個權衡個輕重來,哪家姨娘都沒有在族人面前露臉的機會,你可得抓住了。”
讓她好好表現?
對,一定是這樣的。
四姨娘越來越覺得,自己是親孃,怎的還不如溫綠想得長遠,心頭略升起一股酸澀,“我不給你丟臉的。”
溫綠道:“早些歇下,明兒一早就要動身。”
溫家有幾樁喜事,梁氏與溫青商量了一番,給溫玄添了八擡聘禮,是照着尋常例份歸整的箱籠,繭綢一擡、擺件瓷瓶一擡、被褥、牀罩又是一擡、新人用的銅鏡、銅盆等又歸一擡……
五月初二,通過溫青與宋珀交談吃飯,宋珀一早就把溫墨兄弟給放了回去,明明離家十日,卻又瘦又黑,兄弟倆一見着何氏就痛哭一場,想到新兵營那苦日子,家裡的生活就是神仙日子了。
這裡正哭着,梁氏添備的箱籠就到了。
何氏一瞧這擡數,樂得只見眉頭不見眼睛,看來與溫青交好這步棋還是真對了,無論怎麼說,溫墨、溫玄與溫青都是兄弟,溫玄要成親,人家就體面地添了八擡,若是鄉下富足人家,這些聘禮都能娶一個清白、體面的黃花大閨女。
溫玄抹了把淚,忘了早前受的苦,一雙眼睛熠熠生輝地打理着聘禮,末了,酸溜溜地道:“二哥,大哥都給我添箱籠了,你打算添多少,我們可是一個娘肚子出來的,你添的一定不會比大哥少,對吧?”
比溫青的少?讓他添八擡,看看這添的東西,就算沒有一千兩銀子,七百兩銀子是有了。
溫墨瞪了一眼:“真是可笑,我們又沒分家,你的聘禮自有孃親張羅,我給你添箱籠?你是想分家?”
何氏喝斥一聲“閉嘴”,好不容易清靜了幾日,兩兄弟又嗆起嘴來,她道:“五月二十六,溫橙也要成親了,在西山縣祖宅裡辦。”
“怎也訂在五月呢?”
“他比你還長兩月,是到了娶親的年紀。”
何氏張羅着下人把溫青添的箱籠都擡到專門的屋子裡鎖好,溫玄站在門口,心裡謀劃着要是所有親戚都這樣添,他就不酬沒有體面聘禮了。
兄弟倆泡了個香湯,美美地摟着侍妾睡了一覺。
次日醒來,溫玄第一件事就是去上房看何氏給他置備的聘禮,對着那一擡擡箱攏指手劃腳一番。
“娘,二叔家添了箱籠沒?大舅添了沒?”
如果大家都添,他的聘禮得多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