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四夜,京城荷華里冷府,喜樂震天,熱鬧非凡。
今兒是冷家大房孫長孫冷昭娶平妻的日子,迎來送往,賓客如織,因着冷昭在北疆建立赫赫戰功,得宮中冷淑妃疼愛,特意討了個“可任意在京城世族、官宦小姐中選妻”的恩旨,一度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
新娘子溫彩此刻艱難地坐在喜榻上,疲憊不堪,比干了一天的重活還累,搖頭晃腦地在哪兒打瞌睡,又一個點頭,險些跌下喜榻,她強打起精神。
這樣不是法子啊!
可洞/房裡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
陪嫁的侍女杜鵑,早就不見了蹤跡。
兩個原本侍立的洞/房內的丫頭也不知了去向。
“有古怪。”溫彩嘴裡嘟囔了一句,又將近來發生的事細細地回想了一遍,“他到底是爲什麼呢?”
八月初十,冷昭回到京城,奉旨挑妻,這京城之地可謂是美女雲集之處,不說旁的,就說溫府,有大房美麗動人、才藝過人的嫡姐溫彤;還有二房,精通女紅、廚藝的嫡女溫紫;她們全都是在京城長大的,無論是容貌還是才學,遠勝溫彩。
冷昭爲什麼娶她?與溫家這兩位最優秀的女兒比起來,她就像地上的泥。
冷昭的腦袋要不是進水,就是被驢踢了,但凡有眼睛的、有點想法的,怎麼也不會挑到她溫彩吧?而且還是如此神速的閃婚,連合八字這等重要的事都免了,有問題!這肯定大問題!
溫彩越想越古怪,早前的睡意此刻被襲捲一空,滿腦子都是那不爲人知的隱情、秘密,到底是什麼呢?他爲什麼要娶她?
突地,杜鵑在門外喚了聲“小姐,姑爺要來了。”
提醒她坐好了,免得一會兒被人看到她沒個坐像失了儀態。
外頭,傳來幾個男人的說話聲,“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恭喜端陽,賀喜端陽!”
端陽,冷昭的小字,據說冷昭生於五月初五端午佳節,那天正是民間所說的惡日。京城的世家名門多忌諱這日出生的孩子,就如江南人多忌諱二月出生的孩子一般。
“砰——”的一聲,房門被人踹開,一個男子吐詞不清地道:“你們……鬥(走)!鬥鬥(都走)!”
有人笑道:“好,我們都走!*一刻值千金,大哥,你可得待她好些,聽說這溫小姐還小着呢。”
“祝大哥早生貴子!”
男人們說什麼的都有,大夥打趣鬨笑了一陣,方纔各自散去。
有人經不住回頭,看着冷昭穿過偏廳,搖搖晃晃地往洞房移去,聽說新娘子還沒及笄呢,也不知道冷昭到底是怎麼想的,千挑萬選,怎就挑了個這麼年幼的小姐,願她自求多福吧。
杜鵑扶着冷昭,他整個人就差沒依在杜鵑身上了。
她吃了好大的力,才勉強把他扶進洞/房,杜鵑欠身道:“小姐,我得出去了。”
溫彩應了一聲,繼續裝泥塑菩薩,端端坐在牀榻上。
隨着一聲輕微的合門聲,溫彩頓覺視野開闊,冷昭拋開蓋頭,一身酒氣、衣衫不整地立在她跟前,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彩雲,彩雲……”方喚兩聲,他整個人便撲了過來,溫彩“啊呀——”一聲,就被他壓住了,“彩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