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那麼精神一個人,如今看起來精神不好,萎靡不振。
無葉與甫青互施禮後,擰着眉來到冷雪鵲的身旁,“少夫人!二管家接手了廚房的修建工作。”
本是由無葉一手操辦的事冷不丁被二管家接管,冷雪鵲知道無葉心裡不好受,但也實屬無奈,停下手中活負氣地道:“他愛折騰,就給他管吧!”
無葉嘆了聲氣,“少夫人!他把工作喊停了,說要重新找人修建,還吩咐預訂的材料也不要了。”
冷雪鵲也沒多想,心煩地揮了揮手,“隨他吧!”
無葉從袖中摸出兩張宣紙來遞上,“少夫人!這是這幾天的人工薪水與以前說好的材料價格。”
“我留這些沒用,你收着就是。”她看也沒看,專心繡花,就隨口道。
自是想到無葉身上有她給的銀票,他這是在向她報明賬,表清白,但她既然相信他,就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無葉卻沒有收回紙張的意思,更是鄭重地把那寫有密密麻麻小字的紙張向石桌上放去,“少夫人!你閒來無事時可瞧瞧,瞭解瞭解這塊也不是個壞事。”
她秀眉一擰,心頭飄來一片疑雲,品出了他話中的含義,再次放下手中活細瞧起來。
賬記得很明細,每一筆都清清楚楚,一目瞭然,還作了彙總。可見無葉不光心思縝密,也是個不可多得的多方面人才。
她眼眸溢出欣賞,越看那嘴角的弧度越往上彎去,各種單價與人工工資記在心裡後就把紙遞給婉春讓好好收着。
無葉又湊近了些,“少夫人!無葉問了黃小銀跟蹤李梅的過程。他見他們向一家酒樓走去,就在外面候着,卻被一個埋頭從裡面出來的人撞了一下,那人當即抓住他,說他是小偷。那人黃小銀認得,是李梅兒子的同伴。而他怕連累我們,就沒道出跟蹤的實情,只在官衙喊冤枉。”
她沉默了。
如此快速的反應,可見李梅那婦人隨即應變的能力超強,早發現了被跟蹤,而無葉清晨無端的被二管家與月花前纏着不能出門,恐也是有意針對,看來,李梅等人儼然把無葉當成了絆腳石,怪不得無葉會那麼焦急的投靠自己。
這幾人真是個難對付的貨色,如若不慎恐又會有麻煩。
如今,還得想個萬全之計。
她滿臉憂色,起身朝一株大樹走去,避開所有人小聲問:“李梅沒從側面打聽過此事?”
無葉跟隨緊近,“沒有。無葉特意去探了她的口風,她裝得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就好。”冷雪鵲輕輕一笑,指尖摘下面前的一片綠葉捏着,“有機會把黃小銀辭退。讓他到相府去。給秦管家說,是我讓黃小銀來的,給他謀份賬房打雜的差事。”
無葉一凝,“少夫人這是……”
她迴轉身來,悠遠的眸光瞟過石桌前的幾個丫鬟,粉脣輕啓,“黃小銀走了,即使以後出事,李梅也抓不到你我的把柄,這事不了了之,而我把黃小銀安排在相府是瞅着他頭腦靈活,人也忠誠,也許以後用得着。”
無葉點了點頭,離開了些,聲音也大起來,“少夫人!少爺吩咐給相府備上一份厚禮送上,無葉去忙了。”
她思慮會兒,便明白月軒璞定是覺得理虧而特意吩咐,看在他昨夜療傷的份上也就喚住無葉說不用了。
無葉愕了愕,又道還有事,就拱手下去。
夜裡,抱着小白貓躺在軟榻上的她情不自禁地又想起楓樹林中那詭異的事來。饒是她博學多才,終也沒想清楚那是幻覺還是什麼?
婉春給她把被子往上拉了些,嘴裡叨嘮,“明兒是休沐日,少爺還是沒回府,老這樣哪行。”
冷雪鵲無所謂地淺淺一笑,掛名夫妻就那樣吧!
不回來正好,反正她心裡也沒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不相見還好,一相見一言不合就得針鋒相對,甚至大打出手,何必!
當兮紫煙聽到月軒璞使了甫青跟隨冷雪鵲,她渾身涼透了,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茫然夜色自言自語,“怎麼會這樣?”
縱使心思慧聰的她也沒想明白一夜之間那曾讓月軒璞十分厭惡的女子是怎麼得到的這份榮耀?
她禁不住腦中閃出一個可怕的念頭,難道他們成了夫妻?可這想法瞬間即逝,因爲以她對錚錚鐵骨的月軒璞瞭解,月軒璞不可能這麼快與厭惡的女子有夫妻之實。
“小姐!少爺昨日不會是演戲給你看吧?”趕緊過來給她捶背的秋菊皺着眉頭小聲地道。
兮紫煙心頭一震,秋菊的話無形地否了她心底薄弱的自信,她突然崩潰了,覺得受了愚弄與欺騙,霍地站起來擡手推翻了椅子,憤憤不平地道:“他怎麼可以這樣?”
秋菊身子一顫,怯怯地盯着兮紫煙,“小姐!”
兮紫煙餘怒未消,一擡手,又憤然掀翻了几案上的茶盞。
秋菊連着跳出,大腦卻在這會兒轉過彎來,趕緊道:“小姐!少爺根本不會,是奴說錯了。”
兮紫煙慢慢地擡頭望向秋菊,許久,胸口沸騰燃燒的怒火平復了些,疑惑地問:“你說的是真話?”
“是真話是真話。小姐也不想想,昨晚見到少爺時少爺還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怎麼會有心情再去少夫人那兒。”秋菊一口氣說完心中的話,心驚膽戰地等着兮紫煙的反應。
兮紫煙想了想,舉手淡定地扶向髮髻,思維變得正常,“想來花前沒接受那女人璞哥哥也不會接受。而他昨晚定是被那女人氣瘋了纔會那麼冷淡的對我……”
“是啊是啊!”只要主子能平氣,秋菊自是跟着附合。
“可爲什麼甫頭會跟着她?”兮紫煙美上會兒,滿目驚意地反問秋菊。
“也許是少夫人有事要吩咐甫頭。以至於讓府中人誤會。”秋菊開始產生聯想,一邊走一邊道。
“你說得太對了。”兮紫煙當即拍案叫好,隨後又擔憂地道:“若是這樣,那女人也太狡猾了!”
“是啊!平日裡看她楚楚可憐,傻啦吧唧,原來是這麼個奸滑的人。”秋菊又應着。
兮紫煙冷冷一笑,“不行!我也得找機會使使甫頭。”
她雖這樣想,可也知道甫青在樞密院有官職,不聽任何人使喚,但辦法總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