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鵲無奈一笑。查出來又如何?君不見月軒璞只想讓李飛絮與月花前高興嗎?他這是變着法地討母親與繼女開心。
她空有一身異能超常人本事,在這些瑣碎事情面前束手無策。在此刻控制不住地懷念起前世無拘無束的快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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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自來了佟氏,李飛絮一改往日節儉的作風,日日擺宴大廳,飲酒作樂。
他們卻也不來煩冷雪鵲,只是宴會玩樂全都不邀她,只當她是府中的閒人,下人們愈加往月花閣與竹苑巴結去了。儼然把佟氏當成了太尉府中的少夫人。
冷雪鵲其實並不稀罕參加他們的什麼破宴會,但是對他們的做法覺得很是過份。
畢竟她還沒死。她纔是這府中的少夫人。
鵲歸苑人頭寥寥,門可羅雀。
月花前更是不來了,就連偶然遇到冷雪鵲都是冷眼相對,伴個鬼臉扭頭就跑。
她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那點信任、那點親情好似在佟氏到來後就蕩然無存。
於月花前冷雪鵲念在她是孩子的份上倒也不相怪,但恐佟氏也沒少在月花前面前說小話。不然,孩子不會這般惡劣的態度對她。
雲姑悄悄地來過一次,給冷雪鵲說李飛絮如何如何的喜歡佟氏。佟氏又是如何的手巧勤快,謙虛、和藹可親。不光親自給李飛絮等人做衣服,還親自若下人一樣給李飛絮打理屋內,見到任何人都沒有架子,得的銀錢這些都打賞給下人。
“少夫人!你與少爺成婚已久。爲何就沒有喜?”
雲姑於冷雪鵲不討李飛絮歡心得出結論,是她一直未有身孕。
紅棗湯一事看來雲姑並知情。冷雪鵲對此很是奇怪。後來想想也覺得說得過去。如此機密的事定是不能讓外人知道。何況雲姑還不止一次在李飛絮面前給她求過情。與李梅等人脣槍舌劍、寸步不讓、據理力爭。
李飛絮等人把雲姑排斥在外很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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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閣。
月花前瘋一般地跑進,大喊道:“娘!帶我出門買糖人。”
佟氏從二樓走廊探出頭來,朝下面喊道:“昨日剛買過,今日還買啊?”
月花前麻利地蹬蹬上了樓梯,撲進佟氏的懷裡撒起了嬌,“娘!我天天都想吃。原來姨娘都不給我吃,還讓廚師做的點心都少放糖。她對我一點也不好。”
李梅與武媚相繼走出。武媚道:“花前小姐從小就愛吃糖人。不過。說的也是實在話。自打少夫人進府。少夫人就一直明裡暗裡的虐待花前。爲這事,少爺沒少與少夫人打架。如今,這猛然一見親孃。花前就更是嘴饞了。”
佟氏連忙道:“武大姐說得有理!那少夫人一看就是一個尖酸刻薄之人,哪待得月花。小婦也曾領教過。依小婦之見,少爺就該狠下心腸休了她。”
李梅矯揉造作的扭腰走近,臂肘有意地碰了碰佟氏的胳膊肘兒。誇張在擡高下頜。眼神有威逼的光芒。
佟氏臉色一變,趕緊放開月花前。躬身垂首。
“她是相府千金。哪有這般容易。”李梅趁機親熱地摟住月花前向屋門走去,嘴裡又試深着道:“小姐!你有了親孃。都不待見我們啦!”
月花前想也沒想,擡頭就道:“哪會!你們倆也若我娘一樣。”
“就是。哪會!兩位奶孃對小女恩重如山。”佟氏極快地跟上,並搬來一張椅子巴結地放到李梅屁股下。又給乾瞪眼的武媚倒了茶水。
李梅與武媚皆得意地悠然一笑,武媚朝佟氏若對待下人一般揮了揮手,“你們母女十年才相見。我們也不陪了。你就帶小姐獨自上街去買糖人吧!”
佟氏連聲答應。
月花前一拉佟氏的手。就急切地朝門邊跑去。
佟氏忙拽住月花前,扭頭求救地望向李梅。嘴裡道:“花前!沒帶錢呢!”
“我有我有。”月花前把懸掛在面前的錢包向佟氏一亮,叫嚷着要買糖人,復拉着佟氏向樓梯跑去。
不遠外的青瓦上。手拿着一根斷枝的冷雪鵲透過那扇大開的門靜靜地看着這一切。心知肚明,卻禁不住心裡暗想:佟氏這樣慣着月花前,恐月花前又要新添蟲牙了。
她在這一瞬間想躍下青瓦去阻止,可千頭萬緒涌上心頭,身子沉重得直立不起來。
李梅走出門,依着雕欄而站,目光追着奔跑在眼瞼下的女孩與婦人,眼中染上了幾分愁絲,“少夫人真沉得住氣。正宗的少夫人都來了。她還不離開。”
武媚隨後跟出,嘴裡道:“這女人不得不說是個辣手的人物。”
李梅冷勾嘴角,“哼!看她能支撐多久?”
冷雪鵲冷冷一笑,要讓自己離開,沒那麼容易。她捏着綠枝悄然返身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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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月媽愁眉苦臉地進來。正描眉的冷雪鵲扭頭問何事。
“少夫人!今日府中的下人各發了兩套冬衣。各閣各苑的主子也做了十多套。就是唯少了少夫人與我們這苑的沒發。而且就連李奶孃等人都若主人一樣有十多套新衣。”
眼看冬天就要來臨,冷雪鵲不缺冬衣,但下人卻指望着。何況這不是把鵲歸苑的下人都撇開了嗎?
用的都是月軒璞的俸銀。這做法太過份。而這俸銀最屬她有資格用。其它人算老幾?其它的她都能忍受,可唯這不能。
她勃然大怒,感到李飛絮欺人太甚。一時忘了月軒璞的叮囑。獨自來到賬房,向魯先生直言說要支取銀票給苑中的下人置冬衣。
魯先生慌慌張張,吱吱唔唔半天,後來說李飛絮特意叮囑,府中的每一錢每一銀都要二管家點頭同意經手。
瞅着魯先生那愁苦爲難樣。冷雪鵲也只得怒火難平的出門。
冤家路窄。巧得很。恰在去竹苑的半道上遇到一身新衣的二管家與李梅。
二管家滿面春風。雖不能說話,但卻對李梅打着手勢*。他好似已經習慣了當啞巴。
兩人旁若無人地你扭我一把,我掐你一下。完全不顧忌有下人看見。
冷雪鵲不屑地哼了聲,就直言質問。
二管家眼底劃過一道慌亂的流光,爾後苦臉指着自己的嘴巴,又是搖頭又是點頭。手勢也不打了。
李梅從來是好了傷疤忘了痛,婦人應是不知道二管家爲何不能說話。當即對冷雪鵲嘲笑。又放肆出言相諷。
手下敗將!冷雪鵲不屑於理會李梅。卻在她轉身後一股疾風帶動青絲。並傳來李梅一聲驚天尖叫。
她霍地回過身來,凝神定睛一看。
一道小小的白影從李梅臉上躍開,接着快如閃電地消失在花叢中。
小白貓!
雖小白影閃得快。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是自己的寵物小雪。
“這是什麼東西?”李梅捂住幾道血痕的臉部,驚恐萬狀地環顧四周,好似生怕剛纔襲擊她的那東西再來一次撲面動作。
“橫哼哼剛剛衡!”二管家發出豬一般的哼哼聲,同樣驚慌失措地左右看去。
冷雪鵲悠然地笑了兩聲。不再管這對狗男女。她接着直取竹苑,當着衆人的面毫不客氣地問李飛絮。“婆婆!我想請問我苑中的下人爲何沒有發冬衣?”
李飛絮一反在月軒璞面前慈愛和善的臉孔,冷冷地道:“這苑中的工作全壓在二管家身上。他年邁,這久又患了口疾,工作難免有失誤。沒有發。就等到明年再發吧!”
“呵呵!”
說得輕巧。明年再發。那自己苑中的下人還不凍死!冷雪鵲憤憤不平地離開。身後立即傳來衆人取笑的聲音。佟氏說的相勸話也變了味。
本想依月軒璞之言看遠些,想開些,但實在憋得難受。
冷雪鵲也要夜夜歌舞。
府內寬敞的大廳被佔用了。就在苑中搭了簡單的蓬頂,遮擋寒氣。大魚大肉。好酒好菜,也讓舞姬樂師前來表演。
竹苑方面聽到這消息,本不是每晚都傳舞姬樂師,這會兒倒好,也對着幹,讓舞姬樂師前去伺候。
一時間,府內的舞姬樂師吃香了。廚房忙了。
廚房雖忙,但吃吃喝喝終也能應付。
舞姬樂師就沒那幸運了。沒有分身之術。幸而掌管舞樂的人聰明,錯開節目兩頭跑,但也難免趕不上。累得夠嗆不說,還兩方不討好,都捱了罵。
冷雪鵲一個人獨自醉了兩夜,想着自個兒苑中下人的冬衣,也就白日出了門,前往月華綢緞莊。
綢緞莊挺大,人來人往,生意興隆。
一身大掌櫃打扮的無葉欣喜若狂地從內室迎出來,把冷雪鵲迎了進去。
“少夫人!老夫人如此做,不知道少爺知道會怎麼樣?”
“他還能怎麼樣?他從來沒爲自己着想過,只爲他人着想。”
婉春百般依賴地靠在無葉的肩頭,憂慮重重,又開始絮絮叨叨,“小姐!少爺從不爲你着想。不如。你也出府吧!雪鵲別苑已有一處住房完工。你可以住在裡面。省得在那裡受氣。”
離開太尉府,就意味着失蹤,從此戴着面具做人,不再是太尉夫人,也不再是相府之女。不光不能光明正大的回相府,還意味着連離玉轅也不能相見。
“我會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