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祁業郎,阿珠是有些畏懼的。
上一次要不是趙羽凡的契約替她承受了大部分傷害,恐怕她已經被這狼人偷襲給殺死了。
可是儘管有趙羽凡分攤傷害,她也傷得不輕。
而那一次還是牢甫出手救治了她的。
不過雖然阿珠害怕祁業郎,但是現在最要緊的是請牢甫去救趙羽凡,她也顧不上別的人了。
“牢甫先生......”阿珠充滿希冀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牢甫。
祁業郎對趙羽凡對捉妖人不爽,阿珠清楚,所以對他剛纔所說的又難聽又皮的話,阿珠充耳不聞。
牢甫卻只是苦笑着搖頭,“小妹妹啊,你說的你哥哥,是之前那位叫趙羽凡的捉妖人沒錯吧?”
阿珠點頭。
牢甫一攤手,“就是這個原因了,他,是捉妖人啊。你說要是妖精還好,是人類也行,我都能夠利用我的能力來治療他們,但是捉妖人不行。”
牢甫身後的祁業郎聽完牢甫的話之後輕哼一聲,翻着白眼抱着二毛推開了旁邊的房門,走了進去。
牢甫回頭看看他,又轉頭回來看看阿珠和江川。
他有些猶豫地道:“剛纔......剛纔和二毛打起來的,是趙兄嗎?”說着他轉頭看了看趙羽凡躺着的那間屋子,他已經感覺到趙羽凡的存在了。
阿珠搖了搖頭,回答道:“不是,剛纔和二毛打起來的是我。”
牢甫哦了一聲,有些意外地看着阿珠。
二毛是被捉妖人的符咒給制住的。
但是他被動靜吵醒出門查看的時候,卻只看到呆立在大門後邊的二毛,沒有見到其他人。不過二毛遇襲的確讓他慌了,他趕忙把祁業郎從水泥塊模樣的治療狀態中給呼喚起來,帶着二毛跑進了後山躲起來。
牢甫跟江川還有阿珠解釋着,“之前真的是給我嚇壞了,你說這一大早的起來吧,門口二毛就那麼站着不動,喊也不答應,一碰他,嗨,符咒!當時我就懵了。我明明沒有招惹到哪裡的大人物捉妖人啊,而且四處一找,也找不見人影。嚇得我只有跑路了,沒想到啊,竟然不是捉妖人......”
江川撓着後腦勺,牢甫向來膽小他是知道的,不過被一張符咒就嚇跑,這確實有些損傷顏面的。
只是牢甫他自己卻絲毫不在意。
他低頭對憂心忡忡的阿珠說:“小妹妹,捉妖人和妖精犯衝,我曉得你肯回來找我是信任我,可是,這一次我真的是沒有辦法。別說我的能力不能對捉妖人使用,就算是能用,能救,你說你拉一個捉妖人來給我救治,這也不合適啊。”
他這一番話,說得阿珠是六神無主,急得直跺腳。
就是以爲牢甫能有辦法幫住趙羽凡,她才辛辛苦苦地把他扛回來,結果卻被告知沒法救,等死吧。
阿珠也是沒辦法了,一着急,眼淚滴溜溜的就在眼眶裡打起轉來。
牢甫一見她這模樣,馬上就心軟了,胡亂擺動着雙手,“小妹妹你別哭啊,你這樣,你先帶我去看看趙兄弟是怎麼樣了,再說好吧。”
本來他不說話還好,他一開口,小丫頭立馬哭出聲來,眼淚嘩嘩就下來了。
牢甫更是手忙腳亂,舉着袖子就要給她擦眼淚。
江川在後邊看樂了,阿珠這小丫頭,真是不得了啊。牢甫都沒見她幾面,這才一哭,就把人給整得沒了辦法。
旁邊祁業郎抱着胳膊走到門口,靠在門框上冷冷地看着阿珠,他那雙變成血紅色的眸子相當凌厲,掃過阿珠小臉的時候,阿珠馬上一抽,哭得斷了氣,要緩一陣才哭得出聲。
江川皺眉看着祁業郎,他對這隻妖精瞭解不多,但是他能夠明顯地感覺得到它身上的那股子恨意。也是個有故事的妖精啊,血色的雙眼,跟他斯文的外表一點都不搭配。
阿珠哭了一陣,擡手指着趙羽凡躺着的屋子,牢甫又替她擦了把眼淚鼻涕,嘴裡說着好話像哄小孩一樣哄着她。
江川歪着頭看着牢甫,這大胖妖精看不出來還是個帶娃的好手。
牢甫溫聲細語哄了一陣,阿珠纔算緩過來,抽抽着,拽着牢甫往趙羽凡牀邊走。
路過祁業郎的時候,這狼人還想開口說什麼風涼話,但卻被後邊跟着的江川瞟了一眼,雖只是一眼瞟過,狼人卻感覺心中一顫,最終譏諷的話生生咽回了肚子裡。
狼人有些心驚,他倒是沒有想到,這個看着清秀甚至有些娘炮的傢伙,給他的感覺竟然比那個快死的捉妖人還要可怕。
江川走過祁業郎身邊,伸手捋了捋腦後的馬尾辮子,輕聲說道:“大兄弟,稍微留點口德,畢竟人家也算是救過你。”
說完跟着阿珠和牢甫進了趙羽凡的房間。
狼人撇撇嘴,扭過頭去。
不過他還是不自覺地輕輕握了握左手,之前要不是趙羽凡替他把腐爛萎縮的爛肉剜掉,他這整一隻手都怕是要不得了。
祁業郎嘆了口氣,摸着良心說,旁邊屋子裡躺着的那個捉妖人的確沒有對不起他,甚至還有恩於他。
但是,捉妖人......是仇人啊。
單純的小狼妖念着趙羽凡的好,還糾結着自己的復仇大計。然而他卻不知道趙羽凡之前還假公濟私,把它爪子故意掏了個大洞來泄憤。
趙羽凡牀前,牢甫皺着眉瞅着牀上閉着眼睛皺着眉的捉妖人。
他那身衣裳被水泡得溼透了,江川給他全脫了扔邊上板凳上。
阿珠一邊紅着眼抽抽着,一邊給他把揉一堆的衣裳褲子抖開,在椅子背上鋪開晾起來。
牢甫看了一陣,皺着眉,嘆着氣,轉過頭對阿珠和江川說:“沒辦法......我看這趙兄也沒有受多麼嚴重的外傷......這更多的,是不是用了什麼法術被反噬了......還有......你們不會是跟魚姥姥打起來了吧?”
牢甫一臉不敢相信地轉頭看着阿珠。
阿珠剛把趙羽凡的衣裳抖落開,晾上,她扁着嘴,點點頭。
牢甫嘴巴張得老大,“真......真的打起來了?”
他轉頭看看趙羽凡,又看看阿珠。
阿珠還好,身上也沒有什麼明顯的傷勢,趙羽凡也沒有說傷得怎麼厲害。
江川有些沒搞懂他這麼緊張的原因。
“牢甫,怎麼了?那魚姥姥很厲害?”
牢甫回頭瞧着江川,嘖嘖奇道:“小川爺,您是不清楚,咱撫仙湖這一塊,除了湖底古城裡那蛟龍,排名第二的妖精,就得是這魚姥姥了。她可是真正的大妖......”牢甫說着,頭衝牀上趙羽凡一偏,“就這位趙兄,這麼說吧,他雖是個捉妖人吧,連我都不怎麼怕他,可是他竟然敢正面剛魚姥姥......”
江川摸了摸耳朵,他有點知道牢甫爲什麼這麼吃驚了。
別的妖精他是不清楚,不過牢甫這廝老好人一個,啥都能就是不能打,連他都不怕的小捉妖人敢硬剛讓他畏懼的大妖。
江川轉頭看了看牀上的趙羽凡,的確勇氣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