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去做,而不必去管結果。
這是一種異常蠢笨的方法,但是很多時候,就是這種看起來毫無技術含量的方式,才最有效果。
趙羽凡從前是個被稱“天才”的捉妖人,天才就意味着效率高,想得多。而往往實際去做的時候,卻很懶散。
但是現在卻已經絕不是懶散的時候了。
趙羽凡的菜刀越用越順手,越用越熟練。
他每一刀揮出去,都能夠很準確地將這肉球身上的肉切下一片三分厚七分長的肉片。一絲一毫都不多不少。
趙羽凡從前很少用刀。更何況是菜刀了。他連飯都不會做。
新時代協會的捉妖人,在武器的選擇上依然很多樣。以往的那些捉妖人因爲傳統都是使用桃木劍羅盤之類的冷兵器,而協會的科技研部門現在的話總是能夠研出各種新式的熱兵器捉妖法寶來。所以現在有許多的捉妖人也開始試着使用高科技的先進武器了。
可是趙羽凡的師父老瘋子在教趙羽凡法寶和兵器的時候,他說了一句話。
師父說,“所有的兵器都是身外之物,雖有某些人的確適合使用兵器,但是,更多的人,其實還是像野獸一樣,他們更加依賴自己的身體。而你,和我,都是這一類的人。”
趙羽凡把這句話深深地記在了腦海裡,從那之後,他就習慣了使用拳頭來對付妖異。而因爲符咒是個好東西,他也逐漸依賴上使用符咒對自己進行加持再上去用拳頭硬剛了。
因爲他們師徒兩個的這種戰鬥方式很野蠻,這也是協會的某些捉妖人背地裡叫師父作“老瘋子”的原因之一。
趙羽凡熟悉道具的能力非常強,他現在已經能夠將這把菜刀使得如臂指使。
可是,儘管他的攻擊像海浪一樣狂暴連綿不絕,並且拳腳和刀鋒之下,田地裡已經落滿了肉球的肉片和觸手。但是這並沒有什麼用。
將這肉球再次削去了一半之後,趙羽凡看着腳下那直徑一米左右的粉紅色肉球。
只有這麼一點大了。
裡頭的三舅怕是......凶多吉少了。
趙羽凡望着這肉球嘆了口氣,他心裡之前那要將這個肉球靠着物理攻擊消滅的心氣已經快用得差不多了。
他感覺到一種疲憊從心底生出來。
天才的怠惰又重新佔領了他的腦子。
看見事情陷入了絕境之後,人往往就會選擇放棄,這是一種思想上的自我搶救。
因爲他大概已經知道了三舅的結局,所以他心裡抵制自己再繼續對這個肉球動刀。因爲要是最後把這肉球全都削乾淨了,裡邊卻沒有三舅的身影......如果真的看到了這個結局,和現在趙羽凡猜測到的完全沒有區別,那樣的話,也太無趣了。
趙羽凡就是這個樣子。
他做事的時候,全都是憑着心裡的一口氣,這口氣支撐着的話,他的效率會非常高,可是一旦泄了氣,那就完了。
現在,他有點而要泄氣的意思了。
看着還有一半的肉球,趙羽凡轉身瞥了瞥身後,身後的紅土地上,那些血肉,都是他的戰利品,那些血肉開始無意識地三三兩兩地組合起來,要是放着不管的話,這些微小的東西還有機會再一次組合成之前的那個大肉球。因爲雖然沒有意識,可是它們依舊能夠靠着氣味或者別的什麼東西,往同一個方向慢慢地蠕動過去。
說真的,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夠對這個肉球有效果,但是現在要是能夠有一張爆眼符咒在手上,情況都不會像是現在這樣讓人感到窒息。
畢竟是個煞貪啊,這種級別的妖怪,不管它是因爲什麼原因出現的,對趙羽凡來說,這個挑戰着實有些難以完成。
不管是放血還是使菜刀瘋狂地砍它。
可是它僅僅只是在被砍的時候叫一叫,然後沒多久就又重新變成那個好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生過的肉球。
能夠靠着吸食血液進化成長的肉球。
太可怕了,要是今天不把它在這田裡乾乾淨淨地消滅掉,消滅得渣都不剩下一點的話,趙羽凡心想,他怕是隻能用死來謝罪了。
因爲這種成長無限的妖精,一旦放出去,絕對會成爲災難,世界末日的那種災難。
這一場看起來像是完全倒向趙羽凡這邊的沒有懸念的戰鬥,其實實際上根本就不是看上去的樣子。
的確,現在是趙羽凡好像完全掌握了主動,他一腳一刀,這肉球滾出去的時候就在地上掉下一片肉。
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呢?
沒用的。
這肉球會重新長好,地上的那些肉會蠕動着從肉片聚合成肉塊然後變成肉泥最後融合成一大坨肉球。
趙羽凡覺得心裡很累了,但是他沒敢停下來。
他的動作雖然變得緩慢了許多,不過還是一下一下地把這肉球削成一片一片。
一圈一圈地削去這肉球身上的肉,趙羽凡的心就一點一點地涼了下來。
難不成,三舅真的已經涼了嗎?
趙羽凡在這樣猜測的時候,他腦子裡很突然地冒出了江川的身影。
那個傢伙,到底死去哪裡了?
他之前打着跑出去吐的幌子,實際上是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了?
人們在憤怒自責和絕望的時候,總是喜歡遷怒別人,因爲這樣的話,對自己的責難也許就沒有那麼強烈了。
人是很自私的動物,能夠對自己友好,就絕不會爲難自己。
趙羽凡現自己是個很典型的人,他在這種時候,腦子裡責怪的人竟然會是江川。
也許只不過是因爲之前是他們三個人在木屋中,而現在,三舅被這肉球吞下去了,生死未卜,估計凶多吉少。而他辛辛苦苦地跟這肉球對峙,想方設法想要把三舅救出來,把這肉球給砍死,砍到它沒法子再生。
可是江川,進入木屋目睹這個煞貪的第三個人,他卻不在這裡,他消失了。
他不知道去了哪裡。
趙羽凡突然很暴躁,他覺得江川這個人太不負責任了。
如果他現在站在他的面前,他一定朝他那張像娘們兒一樣的小白上呼上一百拳,把他打成豬頭不可。
而他很會利用資源地將這股憤怒使在了菜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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