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聽愣了。
三舅聽笑了。
原來趙羽凡並不是單純的耿直，他原來其實是瞭解江川的想法也意識到三舅是個什麼人了。
他竟然是想更進一步地反過來幫助三舅？
難道說他這是想要報答三舅的救命之恩，所以想要用幫三舅掰正對待捉妖人的態度來報答他？
“就算是像你說的那樣，我對你們捉妖人態度過於病態了，那又怎麼樣？你覺得憑你幾句話，我就會變成你說的好人？”三舅翻着白眼。
“三舅，你救了我。救命之恩，無以爲報。”趙羽凡笑了笑，笑得很坦然，“所以如果你現在要殺我，我無怨尤。如果你肯給我機會，讓我幫你瞭解捉妖人，我相信，你會轉變你現在的態度的。”
三舅聽出來了，“你這是，說你能夠救我治我？”
趙羽凡點點頭，“不錯，你的心病，我或許能治。”
江川差點沒聽得下巴掉下來了。
這個捉妖人怎麼回事啊，過分了吧，他竟然對一個神醫說什麼自己能夠治好他？
三舅卻似乎反而對趙羽凡生出了興趣了。
“你試試。”三舅一揚下巴。
江川眼睛亮了，他沒想到，趙羽凡這不按套路出牌，反而好像是有了不一樣的效果。
“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沒有錯的話，是你的朋友，一羣妖精，被前來肅清的捉妖人協會的捉妖人們殺害和驅逐了，甚至是當着你的面施展暴行。所以你對他們捉妖人深惡痛絕。是這樣吧？”
三舅不置可否。
見沒有得到回覆，趙羽凡只是微微一笑，接着說下去。
“可是三舅，你曉不曉得，那些你曾見過的協會的捉妖人，我一直以來都是叫他們傻/逼的，自從我被協會除名之後，我早就和他們不是一路人了。”趙羽凡微笑着說道。
“你你說你被捉妖人協會除名？”三舅皺起了眉，“那你剛纔還承認你和他們一樣”
“是啊，在此之前，在你的妖精朋友們被捉妖人剿殺驅逐之前，我也曾是協會的人，我也曾遵守規矩。協會講究執行力和效率，如果我被安排到了西南，我確實不敢保證我會對你的妖精朋友們有什麼憐憫和手下留情。協會對妖精是沒有任何的顧慮的，捉妖人協會斬殺妖精，是職責所在。”
趙羽凡頓了一下，似乎是思索了一下要怎麼表述。
“可是我有原則，我捉妖，必須是那妖精，殺傷過人，喝過人血。這樣的妖精纔會被當作我的目標。”趙羽凡說。
“所以你現在是在解釋，你其實和我仇恨的那些捉妖人不是一路？”三舅表情怪異，“你是想說你與衆不同，想讓我放了你？”
“不是，我是想告訴你，你不能把整個捉妖人羣體，都當作傻/逼，因爲裡邊也有有自己原則的人。還有就是，三舅，你把妖精當作朋友，這據說是你們西南大山裡特殊的民風。人妖雜居”趙羽凡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就直說，現在我給你機會說。”三舅見不得吞吞吐吐扭扭捏捏。
“我在想，這山裡邊妖精之所以這麼多，似乎是輝煌時代的捉妖人們驅趕的妖精，藏到了這些邊荒偏遠的地方來了可是雖然我是個捉妖人，但是平常人和妖精生活在一起，這種事情總是讓我覺得很怪異。”
“你自己不也和妖精吃夜宵喝大酒，身邊還帶着個小妖精？”三舅說。
趙羽凡搖頭，“因爲我是捉妖人，我有足夠的力量來保證我自己的安全，以及約束我身邊的小妖精，還有同我吃飯喝酒的那些妖精。”
趙羽凡想到了那會被自己氣勢嚇呆的小妖精阿珠，還有看見自己就炸毛的二毛，以及和和氣氣的胖子牢甫，還有那個原本斯斯文文後來卻成了雙眼血紅氣勢洶洶的狼人小哥祁業郎。這些妖精，趙羽凡有把握它們在突然的爆發的時候，自己能夠降住他們。
可是三舅他們是人，雲貴高原上千千萬萬同妖精生活在一起的老百姓都是人，平凡的普通的人。
“妖精不是貓貓狗狗，它們可是會衍生出智慧來的東西，它們甚至會學習人類的狡猾。
而且它們體質特殊，尖牙利爪，甚至是能夠呼風喚雨。比弱小的人類厲害太多……同它們生活在一起，你們難道不會害怕嗎？萬一它們突然兇性大發，這時候若是沒有捉妖人……整個西南被妖精佔領，所有人類被屠殺驅逐，這種事情不是不可能。
所以，就算我自己對協會是抱着成見的，但是他們驅妖逐妖，將妖精從人類身邊趕走，這件事情我不認爲有錯。
雖然人妖平等，但是兩族完全沒有必要糾纏在一起生活，最好的狀態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而且，作爲人類，我認爲這天下是被人類支配着的，我們纔是主人，妖精，不是。”趙羽凡盯着三舅說。
“三舅，所以我覺得你從一開始把妖精當作那麼親密的夥伴起，就已經陷入了誤區了。妖精，可不是朋友啊。”趙羽凡聽見自己說。
聽了趙羽凡的話，江川皺了眉看着他。江川覺得趙羽凡的這些話不對。
而三舅，也並沒有多想，直接就搖頭了。
“不，這是你們典型的捉妖人的自以爲是的想法。妖精雖然確實比我們厲害，但是妖精還有一個人類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比得上的優點。”
趙羽凡表示好奇。
三舅說：“那就是誠實。妖精不會撒謊，人才會撒謊。妖精簡單，人複雜。”
“所以妖精才比人更接近野獸，甚至它們本身就是野獸。所以三舅，你爲了野獸，仇恨同爲人類的捉妖人，這不應該吧？”趙羽凡說。
三舅笑了，“這有什麼不應該的？怎麼了，哦，都是人，所以就都比妖精要珍貴重要？什麼邏輯？人類裡邊有多少渣滓，你不曉得？你這話，我不認同。”
“我也不認同。”
江川突然插嘴道。
趙羽凡愕然轉身，看着江川，他不明白，他和江川不是站在同一邊的嗎？他們要想辦法讓三舅交出鑰匙然後離開這裡啊，爲什麼他會反對？
江川看着趙羽凡，“趙兄，你說的這些話，和你自己心裡想的，真的是一樣的嗎？”
趙羽凡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