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倆之外，再沒有別的大妖精了吧？”趙羽凡問，大蛟也好霸下也好，都是惹不起的大佬啊。
但是就是這種妖中大佬，才值錢，在捉妖人眼中，巨大的蛟龍和龍龜，都是移動的金山銀山。
牢甫好笑，回到道：“一頭龍子一條大蛟，足夠了吧。地方就這麼大，再多的大妖，供奉不起了。”
趙羽凡道：“主要是你們這個地方的妖精密度太大了，所以多問幾句，萬一還有，那我準備不足，不是瞎了。”
趙羽凡頓了頓，“而且，雖然我自己是很願意相信你的，不過，你說的話，我還是得打着折扣來聽。”
畢竟面前的，也是一頭妖精。
?“聽你這口氣，你在詢問了關於撫仙湖裡的妖精之後，是打算對它們出手？”牢甫望着趙羽凡，他和和氣氣的圓臉上是個沒有任何帶任何意義的客氣生硬的微笑。
趙羽凡卻沒有給出個肯定的回答。
他搖着頭，“這種事情，說不好，而且，”趙羽凡忍不住笑了一聲，他感覺非常奇怪，因爲現在在對面跟他談論捉妖的，竟然也是一隻妖精，“你告訴了這麼多，還這麼清楚，一點不藏，讓我有些意外。甚至是有點不真實的感覺。我確認一下，你是一隻妖精吧？”
趙羽凡又抽了抽鼻子，擡手揉了揉。
從氣味來看，牢甫的的確確不是人。
牢甫瞭解趙羽凡的顧慮，畢竟趙羽凡表現得再怎麼奇怪，他依然是一個捉妖人，身上永遠存留着捉妖人的氣息。從身份來說，他們是對立的。
只是，牢甫其實一直是個中立愛好者，不爭不搶，守着自己的小小隔河。
“我是妖精，的的確確是石頭成精了的。你不是第一個對我抱着懷疑的捉妖人了，自我化爲人形到現在，我經歷過太多捉妖人，好幾次差點就小命不保，幸虧我命大，多虧了平日積德。不久之前，在這小鎮上落腳的捉妖人協會，還專門找過我，是張家人出面，才讓我繼續呆在隔河，當我的界魚石。”牢甫慢悠悠地說。
“我是個石頭，也沒有吃人的需要，所以你們捉妖人，不大搭理我。”牢甫指了指自己，想聲明自己其實是個好妖。
“倒也不是不搭理，而是你再怎麼說也是幾千年的大傢伙，比妖精怕是要高上一點點了。”趙羽凡笑着，伸手指了指上邊。
像這個牢甫這種苦修幾千年不曾殺人吃人的遠古精怪，質氣精純，多有地靈之氣，趙羽凡從它的氣味中聞到的妖味已經很淺薄，看起來似乎過不久也能再上一層，做個地仙了。
這也就是趙羽凡之所以能坐下來跟這個老實妖精好好說話的緣故。
趙羽凡不歧視妖精，他不肯容情的，是那種帶着血腥氣息的食人妖魔。
牢甫笑着搖了搖頭，“難，妖精天生就是邪道，想要有所進境啊，難得很。不說這個了，回來說說撫仙湖裡的事。”
趙羽凡促狹地盯着牢甫，“你似乎希望我在撫仙湖裡搞點事情？”
牢甫抓了抓腦袋，沉吟一陣，最終說了實話。畢竟這個趙羽凡，看起來就不是喜歡聽假話的主。
牢甫一點頭，“不錯，我是很希望你出手對付撫仙湖裡的蛟龍。”
牢甫這麼坦白，反而讓趙羽凡很有些不解。
每個地方的妖精，互相劃分了地盤之後，大多是能夠和平相處的，就算不友好，就算想着要多吃多佔地暗算，也都是妖精自己內部搞事情，而像這個牢甫這樣，以妖精的身份來讓一個捉妖人出面對自己的妖精同胞出手，絕無僅有的事情。
趙羽凡看牢甫的眼神有些變了，“要用我們人類的話來說，你現在跟我說這種話，你的行爲，是賣國通敵，要背千年罵名，遺臭萬年的。”
誰知趙羽凡的話好像並沒有讓牢甫感覺羞愧。
牢甫竟然點了點頭，說他知道。
“但是，我畢竟不是人，你們人類在乎什麼名聲啊面子啊，我們不介意的。”牢甫搖着頭，他竟然還笑得出來，明明剛纔是被罵被嘲諷了，“對我們妖精來說，吃飽飯活下來第一重要，然後，要講話要談判，就靠打咯，你打贏了就聽你的，我趴在地上了，那我說什麼都是錯的。”
趙羽凡本來對妖精世界的法則還是瞭解一些的，可是聽這牢甫再說出來，他還是忍不住皺眉，一臉的嫌棄模樣，“野蠻，低級，你們這是遵從生物本能的原始習性。”
“那有什麼，我們是妖精啊。妖精們從古至今，遵從着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至於什麼對的什麼錯的，那都是從你們人類那裡學來的。”
“我如果把撫仙湖裡的蛟龍抓了，你會有什麼好處？”趙羽凡決定問重點。
“撫仙湖是個好地方，但是那蛟龍不是個好東西。我的這個‘好’，是以你們人類的視角來看的。”牢甫強調。
“呵，謝謝你還替我們考慮了。”趙羽凡似笑非笑。
“我這麼告訴你吧，本來我在隔河，蛟龍在撫仙，雖然水脈相連，但是那龍與我，基本上是沒有什麼聯繫的，也不存在什麼厲害關係。但是，撫仙湖裡有龍，撫仙湖周圍有許多城鎮，城鎮裡有許多的人，還有無數的遊客，這就會讓你們人類對湖裡的蛟龍異常關注，而距離撫仙湖並不遠的我，同樣會被納入觀察範圍內，我一向自由自在，被人這樣小心提防着，非常的不舒服。”牢甫說。
“你的意思是來自捉妖人協會的監控？”趙羽凡領會精神。
牢甫點頭，“原本山裡的百姓們，並不忌諱妖精，只要不危害到他們的生活生命的，妖精也能與人共存。但是後來陸陸續續到來的捉妖人協會的人不這麼認爲。他們覺得我們妖精都是危險分子，是定時炸彈，只是分着會爆炸還是潛伏期。”
“在他們眼中，我是顆啞彈，或者說是安全栓還牢牢地在，但是湖裡的蛟龍不一樣，它的的確確就是個雷，隨時會炸。而捉妖人協會的人覺得，雷炸了，我這個啞彈，說不定就不啞了。”
“萬一蛟龍搞事，你會跟着它一起對付捉妖人協會？”趙羽凡問。
“我沒興趣，我只想安安穩穩地過我的小日子。”牢甫說。
“那就算我把蛟龍抓了，到時候山中無老虎，你不就成他們首當其衝要對付的？”
“到時候，他們就知道我真的是顆啞彈了。”牢甫笑笑。
趙羽凡不認同他的想法，太被動，太簡單簡直就像是小孩子的美好願望，他多看了對面的胖子兩眼，心裡搖搖頭。妖怪，就是太單純。
“那麼，捉妖人協會既然有人在這，他們爲什麼不肯出手捉那蛟龍，你卻要慫恿我去？”趙羽凡微眯雙眼看着牢甫。
“之前確實是有很多捉妖人來了，但是他們呆了一段時間，在湖裡搗鼓了好一陣，最後似乎是沒有找到滇國古城，沒有找到蛟龍。所以最後都走了，只留了一個老頭守着小鎮子上的據點。”牢甫笑。
不過趙羽凡捕捉到一個重點，“捉妖人，找不到古城？”
“是啊，好幾年前，中央臺還來直播呢，那次就有捉妖人混在下水的隊伍裡，但是失敗了，他們沒有找到滇國古城，也沒有找到蛟龍。”
“找不到”趙羽凡喃喃了兩句，“水下古城蛟龍，都是真的有吧？”
“有。”
“但是找不到？”
“很多捉妖人，都沒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