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就被死亡與陰森籠罩着的安陽縣火葬場,隨着冥界女神和聖囚屍體的移入,直接就升級到了恐怖的地步。
已經被軍事戒嚴的安陽縣火葬場的原職工被悉數放了大假,現在在火葬場裡面忙碌的均是來自軍工處的特工。
饒是這些已經看慣了生死的職業軍人,在面對身體被大口徑狙擊步槍轟爛、腦袋被人扯下來的屍體時,也沒有辦法保持淡定。
連他們的胃部都是翻江倒海,更別說薛子陽他們了,整個行動小組的領導班子,人均吐了十次,現在一干人等皆是在火葬場的會議室裡打着點滴上着營養。
“我不管你們花多少時間、用什麼辦法,我要讓所有在這次戰鬥中犧牲的人恢復成原樣,如果你們做不到,那你們就自己跳進火化爐裡好了!”
當陳鳳喜再一次聽到這恢復魔鬼團和血池士兵的屍體有難度時,他直接就給前來報告的傢伙下出了狠話。
來人一臉爲難地看向了程啓剛,強撐着身子沒有打點滴的程啓剛,現在也好不了哪裡去,他有氣無力地說道:“陳教官,不是咱們不想幫他們恢復原樣,而是我們根本沒有那個技術啊!這整個西山省軍工處所有會幹這個的我都找來了,可是……這工作量實在是太大了,他們沒有那個本事啊。”
陳鳳喜斬釘截鐵地說道:“西山省的不會就從北京找,北京要是還不會就從國外找,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我要讓他們堂堂正正的走!”
“哥!”
就在陳鳳喜對此深感憤怒的時候,陳凡相和邵帥還有陰冥佛等人在安毅的帶領下走進了會議室。
陳凡相不必多說,他根本就是對各種屍體免疫的存在。
而邵帥和陰冥佛等人竟然能夠那般平靜,着實讓陳鳳喜吃了一驚。
“陳哥,讓陰叔他們試試吧。”在門外就聽到陳鳳喜吆喝的邵帥面色平靜地指向了陰冥佛。
陳鳳喜眉頭緊皺地看着陰冥佛問道:“你有辦法?”
陰冥佛不假思索地說道:“剛剛粗略看了一下,不敢說百分百,不過百分之九十五的屍體是能夠恢復成原樣的,但是你得多給我派點幫手。”
“程啓剛!”
“在!”
“馬上讓所有相關人員都停下手頭的工作,一切都聽他的指揮!”
“沒問題!”
“前輩,他們……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我會讓他們堂堂正正走的。”
陰冥佛的辦事效率超出了陳鳳喜的想象,他手下那六個傢伙的能力也令陳鳳喜感到不可思議。
六人分工合作,兩人收屍,兩人認屍,兩人拼屍,而陰冥佛,則是負責辨認那些已經徹底無法拼湊的屍體,完全就是流水線作業。
安毅和呼延爵一直都站在那臨時被弄成收屍大廳的告別廳門前,看着自己的兄弟被人一塊一塊的拼湊起來。
“對不起。”陳鳳喜一臉自責地朝着兩人鞠了一躬。
“不怪你。”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說話的時候兩個人的拳頭都是緊攥、腮線都是緊繃。
陳鳳喜鄭重其事地說道:“你們放心,他們不會白死。冥界女神也好,審判廳也好,我都會讓他們負出代價!”
安毅和呼延爵咬牙切齒地點了點頭,從兩人的神情就可以看出來,如果可以的話,他們現在就想殺死冥界女神的基地和審判廳的總部幫他們的兄弟報仇。
花了一天一夜的時候,陰冥佛拼湊出了八十四具魔鬼團士兵以及七十二具血池士兵的屍體,兩支隊伍中共計還有二十六具屍體沒法拼湊完全,因爲他們或者是沒有了上半身、或者是沒有了下半身。
沒有告別,沒有追悼,在屍體拼湊完成之後,陳鳳喜、安毅、呼延爵三人便是親自將一干人等的屍體一個接一個的火化,對於那些烈火沒有辦法燒化的骨頭,三人皆是一點一點將其碾碎的。
由於三人盡力讓所有屍體的骨灰都保持着絕對乾淨和完整,所以在火化屍體上面花了不少的時間,足足花了六天的時間纔將這一百五十六具屍體焚化完畢。
當三人從那焚火間走出來的時候,眼珠都是血紅色,雙手以及雙臂上皆是被燙起了一個個血泡。
剩下那二十六具無法拼湊和辨識的屍體,三人實在是不忍下手,只能是讓陰冥佛帶人幫其火化。
在火化的過程中,三人就那麼跪在焚化間的外頭,看着一個個骨灰盒被人從裡面端出來。
待一切犧牲人員被火化完後,三人已經是整整八天沒有睡覺,他們的身體各項指標已經瀕臨死亡的邊緣,但是三人依舊是咬牙堅持着親手將所有的骨灰盒交給了負責將他們送回到親人身邊的人手裡。
待最後一個骨灰盒被人接走之後,三人再也沒有辦法繼續堅持下去,筋疲力盡地倒在了地上。
“把那些王八蛋……全部喂狗!”
在意識失去之前的最後一刻,陳鳳喜歇斯底里地朝着周圍的人羣叫了起來。
在陳鳳喜睡覺期間,冥界女神一干人
等以及亞得米勒等聖囚的四百九十七具屍體被程啓剛派人按照陳鳳喜所說的那樣,全部都餵了狗!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別說是安陽縣城了,整個安南市所有的下轄的縣、鎮都沒有見到過流狼狗。
醫生在給陳鳳喜、安毅、呼延爵三人檢查完身體後,第一時間就將其送進了西山省軍區療養院。
一時之間,這平日裡頭清幽安靜的療養院馬上就達到了那三甲醫院的人氣和規模。
軍工處和1949皆是派出了最一流的醫療和陪護團隊,這些人來到這裡的目的不僅僅是照顧陳鳳喜三人,還以剛剛脫離生命危險沒有多久的薛凱文等天衆以及一干魔鬼團和血池傭兵團的人。
原本佔着療養院病房的非重症、重患全部都被請出了療養院,這些曾經在西山省手握重權的退休幹部沒有一人敢發出異聲,就連他們那些平日裡囂張跋扈的子孫也是不敢提出疑問,因爲護送這些人來的不是普通的軍隊,而是一個個分分鐘能將心臟病人嚇死的殺神。
陳鳳喜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是三天後。
明亮的病房與陰沉的天氣成了鮮明的對比,就像陳鳳喜現在的心情一樣,他根本沒有因爲成功剿滅來中國的冥界女神和聖囚而感到開心,用死亡換回來的勝利陳鳳喜無法從中找到開心的理由。
“陳老弟,你辛苦了。”區德明真誠的聲音在一旁響起的時候,陳鳳喜才注意到,病房外面的客廳裡坐滿了人,這些人當中有他熟悉的面孔,也有他壓根沒有見過的人。
區德明快步走進了房間後就關上了房門,語重心長地說道:“陳老弟,不要難過,我們不會忘記任何一個爲了國家安全而犧牲的同志的。”
陳鳳喜不冷不熱地瞥了區德明一眼:“被你們忘記的人還少嗎?”
區德明眉頭不覺一緊,一臉爲難地說道:“很多時候,不是我們想忘記,而是……”
陳鳳喜不耐煩地說道:“行了,在死人身上吃拿卡扣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不過,如果要是有人敢在我的人身上發死人財的話,別怪我讓他們全家都變成死人!”
區德明鄭重其事地說道:“放心好了,我們會處理妥當的。陳老弟,這事兒都已經結束了十二天了,我們一直都在等着你做最後的決定。”
陳鳳喜不解地問道:“什麼決定?”
區德明意味深長地說道:“就是參與這次行動的人員的賞罰問題。薛秘書他們所有人都表示一切都要讓你來定奪!”
“給我根菸。”陳鳳喜面無表情地說道。
區德明連忙將煙遞給了陳鳳喜,然後便是畢恭畢敬地給他送上了火。
“咳咳……”一口煙抽下去,陳鳳喜的小命差點沒有交待了,咳了半天才平緩下來之後,陳鳳喜這次神情凝重地說道:“魔鬼團的人已經算是軍工處的編制了,他們現在死了要怎麼算?”
區德明小心翼翼地說道:“關於這一點陳老弟你請放心,軍工處那邊已經表了態,所有犧牲的人都算一等功。如果他們的家人願意,馬上就可以移民到國內受英雄家屬的待遇。但是如果他們不願意……那這個可就……”
陳鳳喜一臉無奈地說道:“這個我明白,要是直接離了功,他們在越南就和間諜沒有區別了,這對他們不公平。而且他們的家人也不一定能適應國內的生活。關於他們的問題,就不需要你們操心了,我自己會解決。不過活着的人,以後可得他們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區德明不假思索地說道:“這是肯定的。”
陳鳳喜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嗯,這就好。另外,還有血池那邊的人,這次他們幫着我做事,已經被各種國際組織認定了是咱們中方的人了,我想接下來外交方面會有很多麻煩。所以,我希望上頭能幫着打打太極,官方不需要承認他們的存在,不過在私底下,我希望能夠給他們一個屬於他們的番號!”
區德明平靜地說道:“這個你也放心。本來軍工處李處長那邊是想把血池他們也納入軍工處的,不過1949羊老那邊已經表了態,他們會用血池成立一個專門的部門。”
陳鳳喜眉頭不覺一緊:“1949?那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到了那裡之後血池的能力就浪費了。”
區德明客氣地問道:“那依陳老弟的意思應該怎麼辦?讓他們去軍工處?”
陳鳳喜若有所思地說道:“軍工處也不行,在軍工處那種地方呆着更是大材小用了。讓他們去情報部門吧,國安也好,總參也罷,都無所謂,主要是得讓他們發揮自己的作用,畢竟這幫傢伙對國際恐怖市場的瞭解恐怕比咱們咱有情報機構的資料都要多。”
區德明沒有想到陳鳳喜竟然會想要把血池的人安排到第一線工作,不由就是一臉佩服地說道:“只要他們願意,這當然最好。這次咱們在海派情報人員方面的損失還是挺大的。陳老弟,我真是沒有想到,在這種時候,你竟然還會把國家安全放在第一位,我想徐老闆知道以後,肯定會很欣慰的。”
陳鳳喜悻悻地說道:“他是欣慰了,我是心
疼!算了,不提這個了。我的人基本上就是這點事兒了,至於薛子陽他們你們要怎麼賞,就隨你們的便了,反正這裡頭又沒我什麼事兒!不過關於武青候和陳綱目怎麼罰的問題,我應該可以說得算吧?”
區德明爽聲叫道:“那是當然!我就是帶着這個最大的問題來的,現在這兩邊上上下下已經都被控制起來了,不管是在國內還是國外,所有跟他們有關聯的勢力和個人都已經被嚴密控制了起來,隨時都可以抓人!”
陳鳳喜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冷聲說道:“抓人?那太便宜他們了!”
“那依陳老弟的意思是?”區德明一臉不解地看向了陳鳳喜。
陳鳳喜惡狠狠地說道:“我要逼着他們跑!”
區德明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放心,我明白應該怎麼做。陳老弟有沒有具體的目的地?”
陳鳳喜殺氣騰騰地說道:“沒有具體的目的地,只要是有審判官和冥界女神的地方,都可以讓他們去!”
區德明點了點頭:“好,我這就去安排。基本上的問題就這些了,陳老弟還有什麼要補充的沒有?”
“有!”
“請講!”
陳鳳喜沒好氣地說道:“我這副村長要幹到啥時候?你們不會是想讓我在這個位子上幹一輩子吧?要真是那樣,那我可就辭職了!據我所知,這村長好像不算是國家幹部!”
區德明笑道:“關於這一點,陳老弟大可放心。我聽說了你要重建盤山村的計劃,只要這盤山村修建完畢,你這就有了像樣的功績,到時候直接調到縣裡頭是沒有問題的。”
陳鳳喜悻悻地說道:“整了一頓纔是到縣裡去嗎?”
區德明哭笑不得地說道:“陳老弟,這升官得一步步來,不能像你在軍隊裡的軍銜一樣坐火箭往上升,不然會亂套的。”
陳鳳喜無奈地說道:“得了,我明白了,那我就先幹着這個村官吧。”
“好,那我就先把咱們剛剛商量好的事情安排一下。我這兩天都不會走,你要是有事可以隨時找我。我就先走了,薛秘書他們也在外面等了好久了。哦,對了,這次的事情屬於機秘行動,除了相關人員之外,很多人都不知道。所以陳老弟……”
“我知道應該怎麼做。”
“那就好,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看你。”
區德明走出房門後不久,薛子陽等一干領導小組成員就走了進來。
看着面色凝重的他們,陳鳳喜不由就露出了鄙視的神情:“我說諸位,你們就別在這裡跟我得了便宜還賣乖了行嗎?這次的事兒,都幫你們在功德薄上記了重重的一笑,而我呢?從頭到尾都只是白忙活!”
薛子陽神情凝重地說道:“鳳喜,我們來就是想說這事兒。這次的功勞……我們不想領。”
“爲什麼?”陳鳳喜不冷不熱地問道。
薛子陽不假思索地說道:“第一,我們自始至終什麼都沒做。第二,這對你來說不公平。第三,這對死去的人也不公平!”
“你們也是這個意思?”陳鳳喜看向了龐國中和陸偉東等人。
“是。”一干人等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陳鳳喜沒好氣地罵道:“白癡!你們的腦子有病吧?老子帶着人出生入死幫你們換回來了升官受獎的機會,你們竟然說不要?在這時候跟我玩什麼高風涼節,只要你們以後能好好做官,比什麼不強?”
“可是……”
“可什麼是!知道這次死了多少人嗎?知道這次有多少人在忙活嗎?知道這次事情能在國際上給咱們國家帶來什麼樣的聲譽嗎?你們不領這個功讓誰去領?難道讓我去?到時候讓記者來採訪我這個村長?還是說讓他們去採訪安毅和呼延爵他們?這次事情的成功不是屬於我們個人的,而是屬於國家的,這個榮譽也是國家的。所以,必須得讓你們這些能上得了檯面的人站到前面領功受獎。你們的官兒都比我大,這裡邊的道道你們應該比我清楚,所以就不要在這裡玩什麼熱血青年那一套了,都該幹嘛幹嘛去吧。”
薛子陽的話還沒有說完,陳鳳喜就沒好氣地朝着他們吆喝起來。
“噹噹噹!”
這個時候,房門被人敲響了。
“進!”
陳鳳喜叫了一嗓子,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推門而入的人竟然是張長弓。
“張伯,你怎麼來了?”陳鳳喜一臉意外的叫道。
張長弓憨傻地笑了笑。
陳鳳喜心領神會地說道:“行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你們都出去準備準備演講詞去吧。”
“那……”
“什麼這那的,趕緊走吧!”
“好吧。”
薛子陽等人無可奈何地走出了病房,他們一走,陳鳳喜坐了起來:“張伯,你怎麼來了?就你自己來的?”
“就我自己。老闆,我這次來主要是爲了跟你說一件事。”
“什麼事?”
“陳家和武家,暫時不能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