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婭楠,你出去,我跟他談談。”
“建軍哥!”
“出去!”
劉婭楠瞪了陳鳳喜一眼,憤憤地摔門而去。
“我叫任建軍,是這裡的負責人。”任建軍面色平靜地擡手指向了窗外:“你回頭看看,看看這些把生死拋在腦後訓練的士兵。大家同樣都是男人,我想你應該明白他們爲什麼這麼做吧?”
陳鳳喜輕輕回頭一瞥,不屑一顧地說道:“我並不是不尊重他們,也不是瞧不起你們的訓練方式,只是這一切在我看來和找死沒什麼區別!”
任建軍臉色驀然一沉,低聲說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陳鳳喜毫不畏懼地望着任建軍,眼神充滿了鄙夷與不屑地說道:“體能訓練,是一件因人而宜的事情,這也是爲什麼會有各種兵種的原因。個人體質的不同,註定了他所接受的訓練量的不同。一昧的在量上加以要求,除了能夠說明指戰員的無知之外,再無其它作用。他們四個人造成今天的局面,全部都是你的責任!”
“嘎吱!”任建軍的拳頭猛然攥緊。咬牙切齒地瞪着陳鳳喜,久久無法出聲。
陳鳳喜懶得去看這個無知加愚昧的傢伙,扭頭扶着控制檯看着窗外訓練的士兵說道:“滿腔熱血,鐵骨錚錚,爲國捐軀這些字眼兒對你們來說也許是榮譽,但對我來說根本就是沒有文化、沒有腦子、沒有思想的人才會說出來的話。一個軍人,如果不能針對即將發生的事情和即將要做的事情做出正確的風險評估,那他和一個迷失在賭場裡的賭徒沒有任何區別。套用句古話來說就是做人得有自知知明,盲目的自信那不是自信,那是自不量力!”
任建軍快要被陳鳳喜氣瘋了,他從來沒有見過哪個男人的嘴能像陳鳳喜這般刻薄。
陳鳳喜悠然轉過身來,陰陽怪氣地說道:“很生氣是嗎?想打人是嗎?現在殺了我的心都有了吧?說實話,我對待咱們國家軍官的選拔制度一直持懷疑態度。一個能夠被人三言兩語就激怒、一個不瞭解下屬情況而盲目施壓、一個不懂得教會下屬去規避風險的人到底是怎麼成爲一個指揮官的?任隊長,你應該慶幸現在是和平年
代,如果現在是戰爭年代,我敢向你保證,只要是你帶的兵,上了戰場之後一個都活不下來!”
“你個混蛋!”任建軍徹底被激怒了,雙目之中已經流露出了濃濃的殺意。
陳鳳喜並沒有因此而停止諷刺,反倒是變本加厲地說道:“任隊長,我想你應該很清楚,絕大多數的軍人最初是爲了什麼當兵,要麼是高考失利進部隊好考軍校,要麼是在家裡太過混蛋送到部隊裡改造,再要麼就是家裡有關係想在部隊裡謀個一官半職,這些人有哪個在當兵初期是爲了保家衛國的?還不是到了部隊之後,被你這種愚昧的指戰員給一頓忽悠,把他們體內的熱血給點燃了,讓他們玩命去訓練,可是他們真有保家衛國的機會嗎?”
任建軍一臉不服氣地說道:“那是因爲國家沒有給我們機會!”
陳鳳喜冷笑道:“機會不是別人給的,是自己爭取的!”
“就算我們有這個實力,我們也沒有辦法爭取,你剛剛也說了,現在不是戰爭年代,我們……”
“2011年3月19日,美軍向利比亞發射了110顆戰斧導彈,自此內亂變成了國戰。當時,三名中國科研人員困在了利比亞東部的軍事基地。北京時間3月21日凌晨一點二十四分,以東方安逸爲首的四人小隊成功瞞過了美、英、法潛入該基地將三名科研人員救出,同時還帶回了價值數億美元的軍事資料。我想請問,那會兒你在幹什麼?”
“那會兒……”
“2012年7月18日,瀋陽軍區派遣‘雪虎’特戰小組潛入敘利亞執行代號爲‘霍姆斯’的軍事行動,成功救出被困在敘利亞的中國瀋陽籍的投資考察團,我再請問,那會兒的你又在幹什麼?”
“2013年9月4日,美軍的無人機要針對也門恐怖組織進行無預警打擊。該打擊範圍內有十三名中國籍的志願者。在得知該計劃之後,北京軍區‘血旗’小組第一時間奔赴也門,成功在美軍進行轟炸之前救出了這十三名志願者。我還請問,那會兒你在幹什麼?”
一連三句話,說得任建軍目瞪口呆,震驚之餘,任建軍也有些失落地低下了頭,聲音十分微弱地說道:“我
們是海軍……”
“這和你們是什麼兵種有關係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東方安逸在入伍的時候是一個工程兵吧?雪虎特戰小隊的隊長好像是炊事兵出身吧?血旗特戰小組的組長是防化兵出身吧?他們的軍銜都沒有你高,足以說明他們入伍的時間沒有你長。那請任大隊長給我解釋解釋,爲什麼他們能夠執行各種跨國軍事行動,而你不能?我再換個方式,爲什麼你的兵不能!”
無地自容,面紅耳赤,就連那腦袋都已經垂到了無法再垂的地步,在強撐了一會兒之後,任建軍無力地蹲到了地上,失魂落魄地說道:“你以爲我不想嗎?你以爲我不想讓他們出人頭地嗎?可我們是海軍,我們能有什麼事兒可做?我們天天除了訓練、除了參加各種比賽之外,我們還能做什麼?”
陳鳳喜冷笑道:“任隊長,如果你是普通的海軍,我無話可說。可你不是,你是海軍陸戰隊的指揮官!海軍陸戰隊是什麼意思,我想不需要我向你過多解釋了吧?你覺着,你現在所做的一切對得起海軍陸戰隊指戰員這個稱謂嗎?你覺着你的士兵配被人稱之爲海軍陸戰隊員嗎?從你的所作所爲,從他們的訓練,從你們這裡的一切,我告訴你,你不配!”
“我不許你侮辱我們!”任建軍歇斯底里地咆哮着站了起來。
陳鳳喜一字一字地說道:“做爲一個軍人,血可以熱,但是腦子不能熱,如若不然的話,那他永遠都是一個炮灰!”
“門沒鎖,我就直接進來了。鳳喜,這是我奶奶讓我給你帶來的山雞!”
正當任建軍被陳鳳喜說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觀訓室的房門被人推開了。
一看到來人,任建軍就傻眼了:“東方安逸,你怎麼會來這兒?”
東方安逸直接無視了任建軍,徑直走到了陳鳳喜身旁,一臉苦笑着說道:“我說,你就不能低調點嗎?就算你要往外報料,好歹先把麥克風關上行不行?”
順着東方安逸的眼神看過去,陳鳳喜這才發現,自己正好坐在了麥克風的開關上。
通過外面那些士兵表情複雜的臉就不難看出,剛剛他說的話,一字不落地進了他們的耳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