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整理了整理着裝,練習了練習我拿手的每次只露八顆牙齒的笑容,昂首,挺胸,收腹,買着矯健的步伐就往診所走去。
可能因爲現在是中午時段,所以診所裡冷冷清清的,沒有病人。
正對門口有一個接待臺,一個年紀輕輕的小護士正坐在那裡,手裡拿着筷子的手飛速的扒拉着前面的盒飯,那樣子沒有絲毫的淑女氣質。
而此時她旁邊那尊上次嚇得我半死的人體模型與她此時的狀態相映成趣。
一擡頭的功夫,見我進來,可能以爲我是來看病的,她趕緊放下手中的筷子,抽泣一張紙巾隨意的抹了下嘴,衝我擺出一個她自認爲非常有禮貌的笑容,說:“先生不好意思,我們現在是中午休息時段,請您坐在着等一下。”說着指了指旁邊的一排塑料椅子。
我見這小姑娘年紀不大,而且待人這麼有禮貌,就沒有狠下心來告訴她門牙上面有塊韭菜葉。
我衝她禮貌的一笑,說我不是來看病的,我是來找人的。
“找人?”小姑娘有點詫異,問我找誰。
我說我來找你們店裡一個很漂亮的醫生姐姐的。
小姑娘聽完我這話,饒有趣味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說:“你是來找清音姐姐的吧?”接着狡黠的一笑,接着大聲喊了幾聲“清音姐姐,有人找~”。
喊完之後這個小姑娘滿是玩味的看了我一眼,令我感覺很不舒服,接着她又小聲唸叨了一句,“又來一個自討沒趣的。”
她的這副態度令我很生氣,我心想現在的小姑娘怎麼都這樣啊,剛纔進來的時候不還好好地,那麼有禮貌,這聽我是來找人的,一轉眼怎麼就這副態度呢。
所以我一不小心就跟她說了句:“姑娘,你門牙上有塊韭菜葉,老半天了都。”
接着看着她羞得滿臉通紅的樣子我心裡舒坦多了。
沒一會兒,從裡間裡就傳出來了“咯噔咯噔”的高跟鞋踩地的聲音,隨着聲音越來越近,我就看到了醫生姐姐,她還是穿着一身白大褂,兩隻手插在兜裡,便問着誰找我便往這邊走來。
由於那天晚上光線太暗,我沒能看清醫生姐姐的容貌,現在看清了之後,不僅在心裡感嘆用“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來形容最合適不過了。
醫生姐姐的美是一種清雅脫俗的美,膚如凝脂,螓首蛾眉,但最吸引人的卻是那副與生俱來的冷豔氣質。
這種女人扔在姿色再好的女人堆裡,也能令男人一眼注意到,而且那種冷冰冰的態度往往更能激發男人的征服欲。
我趕緊衝醫生姐姐熱情的打個招呼。
此時醫生姐姐才注意到我,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好半晌纔想起來什麼似的,張開嘴指着我說:“你是……”
我一見她想起我來了,非常高興地點着頭說,對對,醫生姐姐就是我。
“對,就是你,那天晚上的那個無賴。”她皺着眉頭說。
我瞬間臉上的表情就僵住了,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無賴……
好吧,無賴就無賴吧,我繼續笑呵呵的把衣服遞了過去,“謝謝醫生姐姐的救命之恩,吶,衣服我給洗好了。”說着我又把借她的一百塊錢塞給了她。
她接過東西去,擡眼看了看我,見我還沒有要走的意思,直接開口跟我說:“好了嗎?沒什麼事的話就請便吧。”
“怎麼沒事情呢,有啊,你看着都快十二點了,姐姐你還沒吃飯吧,給我個表示的機會,讓我請你吃頓飯吧。”其實她的態度令我非常的不爽,但是自己欠人家一個人情,只好厚着臉皮說。
不出所料,她依舊一副冷冰冰的態度,“不用了,我同事出去買了,很快就回來了。”
我還想再開口,但是門口的光一暗,就見一個身高和我差不多高,長的十分清秀,戴着副眼鏡的男子兩手拎着一些東西進來了。
清秀男子看了我一眼,衝我禮貌的笑了笑,點了點頭,接着對醫生姐姐說:“清音,這是你朋友嗎?”
醫生姐姐冷冷的回了句“不是”。
我摸了摸鼻子,心想這不會是醫生姐姐的男朋友吧,怪不得剛纔的護士小姑娘會那麼說,我眼含笑意的打量了他一下。
清秀男子同樣也打量了我一下,臉上的笑容倒還算真誠,放下手裡的東西,主動伸出手來對我說你好,我是清音的同事季杭波。
我也不亢不卑的伸出手去跟他握了握,“你好,我是陸遙。”
其實我想叫上醫生姐姐和季杭波一起出去吃飯的,但是這時電話一下子響了,我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猶豫了片刻還是接了起來,“喂,你好,請問你找誰?”
這時那頭傳來了一個低沉的男人的聲音,“你是陸遙是吧?你認識唐韻吧?”
我有點疑惑,便問了句你是誰。
電話那頭低沉的聲音繼續說道:“你別管我是誰,現在唐韻在我的手上,想讓她活命的話你就在下午一點之前來城南的佳成工廠。”
我一聽他這麼說,心裡不禁擔心起來,便問他:“我憑什麼相信你。”
接着我就聽到那頭傳來唐韻哭泣着喊着陸遙,雖然聲音很小,但是我還是很清晰的聽出來確實是唐韻的聲音。
“唐韻……”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剛喊了一聲唐韻,那頭唐韻的聲音就沒了,取而代之的還是剛纔那個低沉的男人的聲音:“聽到了吧,我再和你說一遍,想唐韻活命的話就在下午一點前來城南的佳成工廠,記住,是一個人來,不然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她了。”說着,那頭的電話便掛了。
我擡起頭一看,都快十二點半了,跟醫生姐姐說了一句“等下次再請你吃飯”就趕緊跑出了診所,想打輛車過去。
但是當你越需要什麼的時候它就越不出現,等了好一會還不見有出租車過來,我看看錶,這還有二十多分鐘就一點了,接着擡起頭來着急的四下張望着。
“需要我送你嗎?”這是後面一個聲音響起,這句話於此時此刻的我而言可謂是天籟之音。
我趕緊回過身來一看,是剛纔的那個清秀男人季杭波,他在我心中的印象好感度一下子又飆升到了一個新高度。
因爲救人要緊,我也沒跟他客氣,直接說那就多謝了,我現在有點急事。
他見我這麼着急,丟下一句“你在這稍等一會兒”就往診所後面跑去。
不一會,一輛修長的香檳色寶馬就停在了我前面,車窗搖下來,季杭波探出頭來,說:“快,快上車。”
我趕緊繞過去,坐到副駕駛座上,還沒關好門我就着急的跟他說:“快,去城南的佳成工廠。”
季杭波皺了皺眉,有點疑惑的問了句:“佳成工廠?”但是他在問的同時也啓動起了車子。
在得到了我再一次的確認後,他加快了速度往佳成工廠奔去。
季杭波的疑惑不是沒有原因的,城南的佳成工廠是一片廢棄的廠區,早年主要經營水泥等建築材料,後來因爲經營不善而倒閉,倒閉後便抵給了政府,因爲它的廠房和設施太老,況且地理位置不佳,交通不便,但是政府要價較高,所以一直沒能賣出去,便暫時荒廢在那裡了。
本來這裡還有個看門老頭的,但是看不了幾天都被嚇回去了,因爲這裡已經漸漸變成一些黑道大哥解決私人恩怨的場所了,一些小規模的幫會衝突時有發生,大規模的幫會火拼也有過幾次,但是因爲地理位置比較偏僻,等到警察趕過來,幫會的人也早就撤乾淨了。
政府也幾次想把這裡拆掉,但是最後算下來這樣對政府的財政不利,不僅損失了一片廠區,而且拆遷的費用還要自己出,因爲城市的想外擴建一時半會也擴不到這,所以這邊廠區便一直存留至今。
其實電話裡那個男人一說出城南佳成工廠的時候,我就知道今天這一去可能凶多吉少,但是爲了唐韻,無論多危險我也要來。
其實到現在我才發現,雖然我表面上排斥唐韻,但是我內心裡對唐韻還是非常的在乎,她給我的那種親切感覺,她的善解人意,一幕幕在我腦海中閃爍。
想想我對她的冷淡,突然感覺很對不起她,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再那樣對她。
我現在心急如焚,只能在心裡祈禱唐韻千萬不要有事,不管她是不是因爲我才被綁架的,如果她受到一絲傷害,那我必然會抱愧終生。
想到這,我就不停地催季杭波快點,再開快點。
好在這裡離佳成工廠不遠,我讓季杭波在離大門口兩百米的地方停下,如果讓他們誤以爲我不是一個人來的話那唐韻就危險了。
季杭波停下車後看了一眼那邊的廠區,有點擔心的問我爲什麼來這,還問我要不要他陪我一起過去。
季杭波一看就是那種十分有修養的高富帥,比起藥瓶那樣的衣冠禽獸,他來的要真誠的多,他的這幾句話說的令我心裡很感動,對他報之以一個感動的眼神,丟下一句,“我自己一個人就行,你快回去吧。”我就往工廠跑去。
飛快的跑到大門後我看了看錶,鬆了口氣,還好,差五分鐘不到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