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
姜羽帶姜翎來到一家衣坊。
古色古香的木樓,裡邊已經坐着幾個衣着華麗的貴婦,不時有意無意翹起手指擺弄着價格不菲的戒指,不時又擺弄一下脖子上的珍珠翡翠項鍊,好生作態。
瞧見姜羽一行三人閒庭信步進來,眼神輕蔑,當即七嘴八舌的嘲諷,‘這年頭啊,真是什麼貓貓狗狗穿着人的衣服都敢亂竄。’
‘可不是這樣說嘛,以爲這裡是街邊攤嗎?’
‘人家想來開開眼界,雖然買不起,過過眼癮總是可以吧!’
‘這空氣啊,有種窮酸味道,真難聞,晦氣!’
一位婦人說完,拿出一塊絲巾捂住鼻子,另一隻手假裝放在跟前作扇子搖擺。
一衆貴婦也裝模作樣的拿出絲巾,驅散着面前的空氣。
真刺耳!
姜羽沒有理會,畢竟被一羣母雞叫了幾聲,作爲一個有素質的人,不可能也迴應幾聲吧!
張義過去,三長一短的敲了敲櫃檯,‘把你們掌櫃叫出來。’
這名夥計停下手中的活,打量張義一番,‘請稍等!’
‘哥,不如,不如我們去商城買幾件就可以了吧。’
姜翎大學專攻服裝設計,她見着一旁掛在人偶上的布料,泛着淡淡光澤,雖認不出來,但也知道貴的離譜。大學幾年,絕多數的服飾布料,她都見過也瞭解過。可這間衣坊的任何一塊布料,從來沒見過。
打小懂得勤儉節約的她覺得沒必要花費那麼多錢,不就是買一件好看一些的禮服參加一個不重要的宴請罷了,商城百來塊那些已經綽綽有餘了!
‘你是大將軍的妹妹!’
姜羽把姜翎經常掛在嘴邊的話,原封不動的悄悄還給她。
‘我知道,可是……’
‘好了,聽我的。’
姜羽打斷她囉囉嗦嗦。
‘這幾個小東西怎麼還沒走?該不會以爲掌櫃真的會出來吧,出來定然打斷他們的腿吧!’
‘哎呦,窮人家肯定不知道衣坊的規矩,以爲掌櫃是他家的上帝,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哼,攢了幾年小錢就想充當有錢人,笑話!’
‘人家不識字,看不着上邊的牌匾,御衣坊分號五個字。’
那羣婦人又開始尖酸刻薄的七嘴八舌。
御衣坊?
捕捉到這幾個字眼的姜翎再擡頭一看,果然,大大的牌匾寫着御衣坊三字,底下分號二字。
沒想到,這,這裡竟然是御衣坊的分號,震撼,當真震撼!
傳聞御衣坊總號在京師,只爲朝堂的高官作衣。
可以說,御衣坊是官方部門。
而各地分號,也只爲那些豪門貴族作衣,還要審覈這些豪門貴族是否有資格。
能否得到御衣坊的作衣資格,倒也成了另一個是否是豪門貴族的判斷物之一。
聽說御衣坊的衣料堪稱一絕,只有幕後大掌櫃家纔有的衣料。是由數萬條冰蠶和火蠶吐的絲,外加大掌櫃的獨門製作,才做出來的衣料。傳承了幾百年來,僅一家獨有。
一衣難求,堪勝蟠桃!
但仍有許多豪門貴族寧願花重金,等上三年五載得到一件衣服。
面子問題嘛!
‘哥……’
‘這麼快就忘記你哥的身份了。’
姜羽拍了拍姜羽的手提醒她。
‘不知是何人尋老夫?’
留着長白鬍子的掌櫃從裡堂走出,他聽夥計說,似乎有不尋常的人來找。
有趣。
一個夥計都這般有眼力。
御衣坊的後臺不容小覷,不過嘛,掌櫃以爲,麻煩這個事,能免則免。
‘兩個小時,給舍妹做一件禮服。’
姜羽直接吩咐。
‘呵,年輕人,你可知這裡是御衣坊?御衣坊的規矩,你可知道?’
掌櫃戴起老花眼鏡,想看清面前這位大口氣的年輕人。他見着姜羽衣着黑色大衣,黑色皮鞋,打扮得乾淨利落,一塵不染。裡面的白襯衫,怎麼領口處繡着兩朵金色祥雲!他可是一眼就認出,是出自御衣坊的襯衫。
這,這不可能啊!
那金蠶絲繡的祥雲,不談金蠶絲只有大掌櫃家纔有,關鍵是隻有內閣五元首纔有資格繡那兩朵金祥雲,以表身份象徵。
迄今爲止,掌櫃還真沒聽說有誰也有資格繡上去,他也不認爲有人敢私自臨摹兩朵一樣的金祥雲在領口處,還要是如此年輕的小夥子,就算他敢,其家裡長輩不得打死他!
那可是意圖篡位的誅九族死罪!
掌櫃眯着眼,緊緊地盯着姜羽。
這年輕人,怎給他不一般的感覺。心性沉穩,不經意間,還有種氣吞山河的上位者氣勢。
怪哉!
的確怪哉!
難不成是元首的子嗣?
沒理由,掌櫃當即搖搖頭,就算是元首的子嗣,也沒膽量穿着元首特有的衣物出去招搖過市。
‘這位年輕人,請問您尊姓大名?’
掌櫃不由得謹慎問一句。